“怎么了?”趙婉被白崖的肩膀頂得胸口發悶,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
“那個…你先看看后面。”白崖來不及跟她詳細解釋,只是向后指了指。
“哇”趙婉只看了一眼,就不由瞳孔放大,驚叫出聲,伸手就掐住了白崖的脖子,緊張地來回搖晃,“你趁著本宮睡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一坨東西來追趕我們!”
此時,兩人身后天際正有一個堪比宮殿大小的巨型鬼頭漂浮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朝他們這邊飄來。這東西看來行動緩慢,實則飄得非常快,它在地面的投影幾乎以每秒百米的速度追逐而來。
雖然離此處還有十多里,但看著依然顯近。
“別,別晃,冷靜一點。”白崖艱難地掰開趙婉的爪子,喘了一口氣,目光閃爍著回道,“這個…某沒干什么呀!”
“你說謊!”趙婉挑著柳眉,盯著他看,“你一心虛就會假笑,眼珠子還會亂瞟…”
“是嗎?!某可是個面癱,你這都能看出假笑來啊?”白崖一驚,連忙岔開話題,“先不說這個,我們逃遠一點再說好不好!”
“你這混蛋…放本宮下來,我跑的不比你慢。”趙婉憤怒地瞪著他,三兩下剝掉睡袋,從白崖懷里跳了下來。
幸虧她睡覺的時候一直穿戴整齊,現在才免了尷尬相對。
“本宮真是遇人不淑…”
“喂喂,這話說的…當初可是你自己裝成小乞丐,非要貼上來的。”白崖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打開白玉棺材,讓跑回來的道嬰桃偶躲了進去。
“那是本宮瞎了眼,還真以為遇上俠客了,沒想到是個野蠻人加混蛋。”趙婉俏臉一紅,振振有詞地反駁道。
白崖聽得無語,盡管自己并不以為然,可他歷年來的所作所為,確實能被人稱作俠客的。
這就是距離產生美,現在他知道趙婉以前干嗎纏上他了。感情這位主一直都有躍馬江湖、行俠仗義的俠客情懷,這才會在他發善心之后,起了好奇心一路跟著他,并不是單純為了找回面子。
“前面有條山澗,我們躲進去,后面那東西太大個,估計是鉆不進來的。”
兩人跑了一陣,終于接近了遠處地坪線上連綿不絕的山巒一角,忙不迭地鉆進山林。
“本…本宮,這…這輩子都沒跑這么快過!”才一跑進林子,趙婉就癱在了地上,捂著胸口滿臉汗珠地說道,“說…說,你起先都做了些什么,它才會死追著我們不放。”
“沒,沒什么…”白崖顧左而言他,等到抵賴不住了,這才將先前利用養神木收集魂珠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打了小的,出來大的啊?”趙婉恍然,站起身朝林子外面看了看,心有余悸地說道,“還好,那東西剛開始離我們太遠,這會近距離看起來真的好大只啊”
“是啊,原本看著僅僅是一棟獨立小木屋,現在靠近了簡直就像一座飄在天上的云中城堡。”白崖喃喃地說道,“這東西要是換做人類武者的級別,只怕已經夠得上先天了吧?”
“或許沒那么可怕,只是看著個頭大一點呢?”趙婉自我安慰道。
“反正我們也沒膽子出去跟它較量一下,趁它失去了我們的蹤跡,現在趕緊走吧!”白崖起身拍了拍屁股,朝山澗深處走去。
兩人離去之后,一直徘徊在山林外面的巨大鬼頭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笑容。
原本大如城堡的巨頭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很快就縮成了只有籃球大小的獨角鬼頭,發出“咯咯咯”的難聽笑聲,晃晃悠悠地朝來路飛去。
這奢比尸秘境似乎就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從穿入傳送門開始,白崖兩人的頭頂就一直是灰蒙蒙的陰天,既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
說是夜晚吧,肯定不對,說是白天吧,光線又不夠亮。
這種環境給他們帶來的最大麻煩就是分辨不清方向。傳送門那邊還好,有特定的引導陣法,他們可以根據一個小陣盤的指引回去。
只是這個小陣盤沒有儲存太多能量,除了回去時,現在最好是不開啟,所以等他們一進山林,這會就直接迷路了。
“喂,野蠻人,這里晝夜不分,我倆怎么判斷回去的日子啊。”趙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沒看自己的補給袋嗎,那里面有一個計時的小沙漏…”白崖頭也不回地說道,忽然在嘴邊豎起食指,示意趙婉安靜。
“怎么了?”趙婉頓時緊張起來,壓低了聲音問道。
“血腥味”白崖肅然說道,“你待這里,道嬰陪著你,某去前面看看。”
“本宮跟你一起去。”趙婉本就膽大包天,現在更是一路見多了世面,才不會做個乖寶寶。
兩人在林子里七繞八繞,順著血腥味找了過去,很快就在一堆枯葉中發現了一具趴著的尸體。
“是蘇家弟子,看來他們已經開始廝殺了。”
進入奢比尸秘境的世家弟子各有不同的服飾裝扮,白崖不認得太多,但蒙、元、蘇三大世家還是能認出來的。
“找到秘境本應是喜事,可為何還要殺來殺去呢?我們人族不是還要留著力量,對抗荒野蠻域的妖魔鬼怪嗎?”趙婉嘆了口氣,有些傷感地說道,“野蠻人,你說這是不是本末倒置?”
“溫室里的花朵豈能抵御風雨?”白崖淡漠地搖了搖頭,“眼前一幕雖說殘酷,卻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武者在世俗地位崇高,享盡榮華富貴,自然也該代替民眾站上廝殺場。”
趙婉默然,半晌才低聲問道:“你們宗門武者皆是如此嗎?”
“某知道你對宗門武者有些看法,但據某了解,宗門武者皆是如此。無論出身名門正派,還是邪宗魔門…”白崖淡淡笑道,“朝堂和宮廷中充滿了爾虞我詐,江湖同樣如此,只是手段更加暴力。”
“野蠻人,本宮聽你所言,似乎對邪宗魔門并無恨意。”趙婉好奇地問道。
“名門正派所作所為皆托天道,主旨是為了繁盛人族,使得整體力量更加強大。而邪宗魔門主張世俗紛爭,在戰爭中催生強者,實行優勝劣汰的那一套觀點。”
白崖淡笑道,“兩者只是立場不同,屁股決定了腦袋,某為何要恨邪宗魔門的武者呢?只不過,若是他們出現在某眼前,有機會依然要殺了他們,不是為了私怨,只為了讓他們少禍害一些無辜。”
“莫非這便是俠客所為?”趙婉兩眼亮晶晶地看著白崖。
“某不知怎么做才算俠客,但殺人就是殺人,當一個人將殺人之行看成理所當然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是俠客了!”白崖嘆了口氣。
“是不是俠客,你自己說了可不算,得看旁人如何評價。”趙婉朝他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說道。
“咦?”一邊跟趙婉閑聊,一邊檢查尸體的白崖,忽然輕呼一聲,皺著眉頭將尸體翻了過來。
“啊”趙婉看著尸體嚇得退了一步,這個蘇家弟子的前胸露出了一個大洞,胸骨仿佛被某種強酸給溶解了,里面的內臟全都不翼而飛,滴著一種鼻涕似的粘稠液體。
“這里有蠻獸嗎?”她驚魂不定地觀望著四周。
“不是蠻獸干的,是一種武功!”白崖找了根木棍,清理了一下尸體的胸腔,頓時大感詫異。
“武功?什么武功會有這種效果?”趙婉大奇。
“呵呵,趙王宮珍藏雖多,卻也數不盡天下武道。某只知道是一種武功,還不清楚是什么武功。”白崖指了指尸體的胸腔,笑道,“你別怕,湊近了仔細看看…”
“本宮才不怕呢?”趙婉受他一激,便俯身查看,果然在尸體胸腔的內側,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青黑掌印,掌印周圍的肌肉筋脈呈現一片枯萎狀。
“此人內臟并不是被某種蠻獸給吞吃了,而是直接被某人的內勁給化成了一灘污水…”白崖皺眉說道,“只是從傷痕看,不像是毒功。某好像有一點熟悉感,就是一時想不太起來…”
“咦,你看這邊地上,好像有字…”趙婉心細,俯身之后找到了白崖剛才沒發現的蹤跡。
“…小心!”見到趙婉用手去撥地上的枯葉,白崖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警兆,立刻飛起一腳,踢在趙婉挺翹的屁股上,把她踢了狗吃屎。
說時慢那時快,一條纖細的黑影從小饅頭耳邊電射而過,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不過,它沒噬中趙婉,卻直奔后面的白崖而去。
白崖眼中冷光一閃,右手食指與中指朝前一伸,宛如利剪般夾去,一下就將這條纖細的黑影給斬成了兩截。
他剛才為了檢查尸體,手上已經戴了狴犴手套,卻不怕這東西身上有什么蹊蹺。
纖細的黑影被剪成了兩截依然不死,掉在地上不停地扭動,定睛看去,卻是一條酷似枯枝的長蟲。
白崖一腳踩去,將它碾得粉碎,眼中閃過一道厲光。
“某想起來了,這名蘇家弟子中的果然不是毒功,內臟化水,體內卻萎縮干枯,這是…”
“是個天字…”趙婉此時已看清了那名蘇家弟子臨死前寫下的一個血字。
“天魔道,天魔五噬!”白崖寒著臉,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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