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這一招用了虎形拳的“震”字訣,讓蒙崇五內翻覆,難受得像是要把腸胃都給吐出來。⊙,
“崇兒!”老獵戶看得愣了一會,這才過來扶住大漢,神情復雜地抬頭看白崖。
從穿山派的仙長看中蒙崇開始,老人就一直覺得自己孫兒天生不凡,總有一天要做武曲星的,可今天這個觀念卻仿佛突然間土崩瓦解了。
老獵戶的眼力還是有的,雖然白崖看著沒比蒙崇大多少,但他依然覺得白崖能贏。可在他原本的想象中,這應該是一場龍爭虎斗,最后才讓白崖堪堪險勝才對。
這樣的話,老獵戶就很欣慰了,感覺白崖能看到自己孫兒的天賦和潛力。
你看看,你跟著師傅學這么久,我孫兒不過拿著一本爛書自己練,結果武功也沒比你差多少。現在你總該相信我孫兒是天賦異稟,潛力無限了吧?
可問題是白崖好像贏得太輕松了,前面跟耍猴戲似的逗人玩。等看清了蒙崇的真本事,“砰”一拳,打吐了。這劇情就不對了,這還怎么顯出蒙崇的天賦和潛力來!
“公子…”老人家有些難堪地咕噥了一聲,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白崖這會沒理他,仰著頭在回想剛才比試的過程。
片刻之后,他才低下頭,正色說道:“在下需要進入那位穿山派仙長的洞府,但也不會虛言哄騙你們爺孫。蒙崇的情況,我大致摸清了。能憑一本基礎武學秘籍,在十四歲練到氣境,他的悟性還可以。”
說著,白崖上前捏了捏黑臉大漢的肩膀和胳膊,眼中閃過一絲異芒。
“猿形武骨,果然如此!”
他轉頭繼續說道:“兼之他身負猿形武骨,武道根骨也算上佳,因此習武天資大概在中上層次,算是少年武者當中的百人之才。但他的對敵經驗極少,戰斗力極差,這樣是考不進青城仙門的。”
老獵戶聽得眼神一黯,連剛剛緩過勁來的蒙崇也是滿臉慚愧。
“不過,幸好他年紀還小,青城今年又剛剛武試過。下一次武試在三年之后,若是他多準備三年,將對敵應變和戰斗經驗增加一些,那么就有一半的錄取機會。”
“只有一半機會嗎?”老獵戶喜憂參半,輕撫著蒙崇硬如尖刺般的短發。
“恕在下直言,我青城與穿山派并不一樣,兩者之比如皓月與螢蟲。能在青城武試中有一半錄取機會,已經很不錯了。”白崖搖頭笑道。
“言盡于此,至于是否愿意為在下帶路,只看你爺孫二人的取舍了!”
“我爺孫不是食言而肥的人,蒙崇既然輸給了你,自會應約帶你去那位仙長的洞府!”老獵戶嘆了口氣,用力拉起黑臉大漢。
“崇兒,今日我們爺倆終于見到山外之山了。爺爺看這位白崖公子并無虛言,是否要去青城應試,就讓你自己定奪吧!”
“爺,某若離了西鄂,你可咋辦,你歲數可不小了。”蒙崇撓了撓頭皮,懊惱地說道,“再說鑫哥兒等人還指望著某,若是某走了,蕩蘆幫那伙水賊可就毫無顧忌了。”
“放屁,老頭子早就活足了歲數,你卻還有大好年華,難不成你也想學老頭子這般,靠打獵活上一輩子?”老獵戶敲了他一記頭皮,怒道。
“至于鑫哥兒等人…他們畢竟也是獵戶,只要肯眾人齊心,蕩蘆幫那伙賊子就奈何不了他們。否則,就算現在有你擋著,又能擋得了多久?”
白崖聽得詫異,似乎這里面還有其他故事。
不過,他暫時沒功夫理會這些。宛城這一帶有其他的仙武宗門,不需要他狗拿耗子。他要是去一個地方就管一件閑事,那遲早得累死。
“公子稍等,某去拿些東西,就帶你去找仙長的洞府。”蒙崇不善言辭,卻不想跟自己爺爺頂嘴,訕笑著進了木屋。
等他再出來,卻已經拿了一柄三尖魚叉,身上掛著一捆繩索和一副獵弓。
“你…肚子不要緊了嗎?”白崖見他神色如常,不由暗暗吃驚。
蒙崇可沒練過硬功,結結實實吃了他一拳,居然這會已經緩過勁來了。這小子的身體還真是天賦異稟,壯實的很。
“不礙事了!”蒙崇搖了搖頭,回身說道,“爺,某陪公子去一趟,明早應該就能回來!”
“去吧,去吧!”老獵戶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蒙崇所在的村寨離著雞爪山很近,趁著天色還早,兩人抓緊時間朝山上趕。
一路無話,到山腳下時,時辰已過晌午,蒙崇找了塊大石鋪上帆布,就充當了臨時餐桌。
“崖哥兒,要肉干嗎?”黑臉大漢跟白崖打了一架,這會反而沒像先前那么戒備了。
“好!”白崖來者不拒,半斤的肉干不消片刻就下肚了,見蒙崇臉色怪異地看著他,不由摸了摸臉,奇怪地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某只是覺得您這樣的闊公子,應該吃不慣我們獵民的肉干才對!”蒙崇啃了一口面餅,喃喃地支吾道。
“呵呵,看不起人了不是,某在西北關外那會…”白崖說了一半就停住了,輕輕嘆了口氣,一句話讓他想起了臨七姑、瘸腿三和小馨等人。
雖然與顧臨客棧眾人相聚時間不多,但他們應該算這個世界上第一批當自己是親人的人。加上那會他剛剛穿越,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能遇到他們是一種幸運。
蒙崇沒察覺到白崖的異樣心理,吃著干糧,神情有些發愣,忽然黑臉漲紅,鼓起勇氣問道:“崖哥兒,依你看,某該不該去青城試試?”
白崖一愣,回頭看他滿臉的期待,頓時莞爾,不管外表看著怎么粗獷老相,這小子畢竟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笑個什么,不愿說就算了!”蒙崇賭氣扭過頭去,惡狠狠地啃起面餅,那模樣像是把手上的餅當白崖啃了。
“哈哈!”白崖見狀,笑得越發大聲,突然伸手就敲了他一記,“你該問問你自己,為何要問某這個問題?問清楚自己的心,你想要什么?”
蒙崇渾身一僵,愣在了原處,神情有些茫然。
“某想去外面看看,以前聽仙長多次說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爺的年紀大了,某怕他什么時候生病出事,而某又沒在身邊…還有這淯水上的水賊,像某這般大的獵戶后生都以某為主,某走了以后,怕他們受水賊欺凌!”
蒙崇的情緒有些低落,越說越是小聲。
“那又如何?”白崖冷笑一聲,平淡地說道,“某幼年也闖過禍,某自以為將所有人的恩怨都背到了自己身上,豁出性命為之殺人放火,甚至連眾人的棲身之地都燒成了一片焦土。
結果后來才發現,此事對他們不過疥廯之疾,翻手可平!別人的命運你扛不了,江湖救急不救窮,道理就是如此!”
站在現在的高度上,白崖想起顧臨客棧的事情,卻覺得無謂之極。無論是那馬賊頭子黑虎,還是桃鑄舍的桃師傅,對顧臨客棧的眾人都只是小菜。
屬于天山弟子身份的臨七姑,白崖現在還不知道。不過,瘸腿三的本事,他后來卻從洗刀郎王鵬的口中得知了,瘸腿三是個自修成才的意境武者。
別說一個黑虎,就是那幫馬賊集體一起上,也僅僅是多了幾條刀下亡魂,根本用不著白崖闖花樓賭生死。
“西鄂也好,淯水也罷,在某看來,都不過一口小井。只有跳出了這口井,你才能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白崖意味深長地說道,“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還不如就這么平安度日就好,外面的世界也的確更危險!”
“您的意思是讓某去青城嗎?”蒙崇聽得神往,不自覺地用上了敬稱。
“某可沒這么說過,你的路要由你自己走!”白崖淡然地搖了搖頭。
他本來還想說你要擔心蕩蘆幫那伙水賊,我去幫你平了就是。
可轉念一想,蒙崇的未來還是交給他自己決定更好。要是黑臉大漢去了青城,又沒通過青城武試。最后心灰意冷地回來,那恐怕連現在的平靜日子,都很難過得舒服了。
豈不是跟青蛙跳出了井,卻反而被太陽曬干了一樣嗎?
“好了,走吧,天黑之前,能找到那位前輩的洞府嗎?”白崖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對自己之前有地圖依然沒找到地方,還是有點耿耿于懷。
“某說不好,某以前去過那位仙長的洞府,但那已經是好多年前了,記得不是很清楚。”蒙崇搖了搖頭。
時間過得很快,兩人在傍晚時分,終于到了半山腰處。按照白崖那張地圖的顯示,穿山派那位先天武者的洞府就在這里!
可問題這里僅僅是一條寬不過兩人并行的山路,而且山路外側就是坡度達到七十度以上的峭壁。雖然峭壁上覆蓋著厚厚的黃土,歪歪斜斜地長著眾多小樹,但怎么看都不像有路可以通往洞府的樣子。
“我們到了!”
白崖沒告訴蒙崇地圖的事情,但黑臉大漢到了這里,觀察了一下四周,卻自動停了下來。
“到了,在哪呢?”
白崖大感興趣,心說那位先天果然在這里布置了障眼法陣。
然后,他就看見蒙崇做了一件事,頓時一臉懵逼,只覺整個人都不好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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