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尸?!”
胡三娘在看到白彤的一剎那,心中立刻恍然,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痕跡的了。
她的易容術得傳自綠林名宿,后來又自己搭配縮骨擬形術,自制了一些膠狀的人造脂肉,能夠輕易改變體型身高,化妝成男女老少、環肥燕瘦都不在話下。
甚至為了避開被六扇門豢養的追蹤靈獸,她還制作了一種能夠掩蓋體味的藥粉,這才是她能夠逍遙這么多年的最大憑借。
不過,胡三娘自知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能破解的,所以她很清楚這套易容術終有一天會被人識破。只是讓她沒想到,識破這套易容術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頭僵尸。
僵尸這種東西外表看著像人,其實跟人類已經是兩個物種。
因為腦子、體內臟器和五官都已經干尸化,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所以僵尸其實并沒有人類的五種感覺,也就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
僵尸類似于人類腦子的東西是心核,也就是它們的腦子和精元所在。
僵尸對于外界訊息的接收方式,很難用動物器官的形容詞來表述,更類似于植物。
沒錯,植物是有感覺的,這在白崖前世就已經得到證實。用測謊儀的電極連接上植物葉片,那么給花澆水,用火灼燒,都能在圖紙上記錄下類似人類感情波動的線路。
僵尸對于外界訊息的接收,大致可以磁場感應來形容,用武者的話來說,就是感應其他生物的氣息。
每個人的氣息,不是氣味,都跟指紋一樣獨一無二。
白彤曾經跟胡三娘交過手,記住了她的氣息,所以無論胡三娘外在如何改變,她在白彤的感應里依然如火炬一樣顯而易見。
白崖能夠認出胡三娘的自信就在這里,他三天前就將白彤埋在了這條官道上,近距離排查經過這里的人群。`
夜狐貍不經過這里就算了,只要她走上這條官道,那么就注定會被銅尸給認出來,跟她的易容術半點關系都沒有。
“原來銅尸是那個家伙的!”胡三娘躲避銅尸攻擊的銅尸,瞟了一眼身后趕來的白崖。
她這會終于感到頭疼了,單一的白崖或者單一的銅尸,她都不怕,但兩者一配合起來,就沒那么好擺脫了,特別是她還失去了先手。
白彤阻了一阻夜狐貍,白崖已經從后面追上,虎爪五指如刀,橫著掃過,拉出五道鋒銳的爪芒。
“呲啦”胡三娘勉強凌空扭身,卻被爪芒勾到了一點,一條袖子被扯了下來,露出半截如同嫩藕般白皙滑膩的柔荑。
“呵呵,崖哥兒,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夜狐貍有些狼狽地落地,用眼角余光四處觀望。
“不會讓你逃走的,白彤!”白崖咧嘴一笑,又朝銅尸作了個手勢。
銅尸白彤立刻心生感應,只是它卻沒有再跟白崖合擊胡三娘,反而轉身撲向周圍的人群。
剛才夜狐貍的武者身份暴露后,這條官道上的人便沒有再多管閑事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清楚胡三娘并非外表看起來那么簡單。
不過,他們暫時還沒有四散奔逃,只是退遠了一些,用惶恐而又好奇的眼神圍觀著兩人。
古今中外,路人們湊熱鬧聊八卦的屬性都是一樣的,要是沒有官府和軍隊維持秩序,這些人能圍著看到天荒地老。
可白崖不能任由他們這么圍著,不然的話,很難說面前這位夜狐貍會不會動點歪腦筋。他不愿傷及無辜,就只好讓銅尸將圍觀群眾驅散。`
“啊,殺人啦!”
胡三娘看著圍觀人群被銅尸接二連三的打跑,頓時有點心浮氣躁。她剛才確實有想過抓幾個人質的,可惜被白崖提前打了預防針。
“想抓老娘,可不是那么容易!”
夜狐貍見得銅尸稍稍離遠了一些,突然腳步輕點縱身躍起。待到白崖跟上,她左腳凌空一踏,猛地一個旋身,原本已經躍起三丈的身體像是腳下多了枚火箭助推器,再度拔高兩丈。
“咦?”白崖這時內氣已經接不上,從空中落了下來,驚訝地看著頭頂的人影。
“這是…舞空術?這女人居然還練成了舞空術!”
在天地大裂變之前,武者只有輕功。有些武藝高強的武者,用輕功趕路,速度甚至不亞于奔馬。但到了現今,武者的輕功已經蛻變成了舞空術。
所謂舞空術就是可以長時間滯空飛行的武技,搭配某些專屬法器的話,已經能夠真實再現遠古時期只在想象中的御劍飛行。
舞空術一般情況下,只有意境以上的宗門武者會加以練習。因為不到意境就無法御使外界元氣,舞空術消耗又大,若不能長時間保持就沒有意義。
“這頭狐貍難道已進意境?不對,她只是用舞空術逃跑,應該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看著空中姿態優雅,猶如仙女飛天的場景,白崖很快醒悟,連忙招呼了一下銅尸,從地面追趕而去。
一逃一追,兩人一尸很快就消失在路人眼中,朝著偏僻的郊野遠去。
白崖料想得沒錯,胡三娘沒辦法長久堅持舞空術,很快就不得不落地休整。只是舞空術的效果還是有的,起碼在可視范圍內,白崖已經失去了她的蹤跡。
“應該就在這附近,白彤有沒有…哦,你覺得在那邊?”
白崖剛說到一半,就通過通靈牌感受到了銅尸的意念,徑直朝著遠處一段廢棄的溝渠撲去。
“可惡!”未等白崖撲到跟前,溝渠里就竄出了一條人影,看模樣可不就是胡三娘嗎。
她原本指望舞空術拉開點距離,然后就藏起來。可惜離開官道后,這附近的郊野人跡罕至,銅尸不需要費多大勁就能感應到她的氣息,一次次將她從藏身處扒出來。
接連三次后,胡三娘終于有點絕望。
她連續使用舞空術,現在耗力巨大,開始不得不服用丹藥硬撐了。
“呵,開始嗑藥了!”白崖看她吃藥,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朝銅尸揮了揮手,示意它不必夾攻,在一旁掠陣即可。
他以混元鐵布衫為本,全身遍布氣脈網絡,內氣量本就比普通武者旺盛。
再說了比嗑藥,胡三娘跟他怎么比,他身上的天材地寶確實不太多了,但有的是其他恢復內氣的普通丹藥。
纏斗片刻,夜狐貍疲憊之下,終于露出了破綻。
“嘶”胡三娘身上的半臂小褂被撕開了前襟,露出了內里粉紅色的裹胸。
胡三娘久未吃過這種虧,不由羞怒交加,沖著白崖怒目而視。
不過,她這一看,頓時一愣,只見白崖居然微微側頭,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莫非這家伙還是個稚兒?也對,這家伙練得鐵布衫硬功,說不定還是童子身吧!”
胡三娘眼睛一亮,故意賣了個破綻,胸膛一挺朝著白崖抓來的虎爪湊去。果然見對方的手掌微微一偏,錯開了她的胸脯,只是抓向肩膀。
這下胡三娘心里有數了,頓時一改之前游斗的方式,硬是跟白崖斗起了兇險的貼身肉搏。只是每每虎爪臨身,她都故意將衣衫破爛的那邊身子往白崖身上湊,一雙桃花眼更是水波盈盈,放電不止。
“…被硬塞豆腐了,這是碰瓷的新姿勢嗎?”
白崖被她弄得又好氣又好笑,他當然知道母狐貍為啥是這個表現,明顯是把自己當成了初出茅廬的童子雞。
他在這個世界當然還是童身,可問題是他兩世為人,前世都已經在社會混了好幾年。雖然沒有結婚生子,也沒有固定女友,但畢竟不是真的童子雞啊!
何況,前世就算個初中生,也久經“蒼老師們”的考驗。相比較之下,母狐貍現在這點色誘技術真是遜斃了。
他剛才既沒讓銅尸幫忙,又避開胡三娘的“要害”,只是不想占她便宜而已。
白崖前幾年在鳳凰嶺憋得太久,上次跟陳明又斗得不爽,現在見獵心喜多玩了一會,居然就被這頭母狐貍當成了軟弱可欺…
諸多念頭在白崖腦海中一閃而過,頓時讓他的戰斗都下降了不少,出手越發緩了一些。
見到白崖出手軟綿無力,胡三娘大喜,橫了橫心,就將肩膀湊了上去。
“砰!”白崖這招軟綿無力的“虎按堤”,硬是“被擊中”了夜狐貍。
“哎喲!”胡三娘頓時立刻嬌呼一聲,不退反進,迎著白崖倒去。不過,她倒得很技巧,正好“摔”進了白崖懷里。
“算了,正好也不想打了,你既然非要送上門,就別怪我占你便宜了。”白崖目光一閃,對著投懷送抱的胡三娘不避不閃,右手虎爪一探,就扣住了夜狐貍的脈門。
胡三娘只覺手腕一麻,本來為了暗算對方而凝聚的內氣一下就消散了一大半,頓時暗嘆了口氣,知道這下有進無退,不成功就成仁了。
扣住了對方的脈門,白崖順勢一攬,便恰到好處地扶住了渾身癱軟的胡三娘。
若是外人看來,夜狐貍這會腦袋靠著白崖胸膛,衣衫破爛,露出半邊粉色裹胸,整個人都依偎在白崖懷里,姿勢曖昧之極,哪里還像是兩個生死相博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