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是那三人!”
寧三姑眼力驚人,雖然被破開屋頂的神秘人嚇了一跳,但因為那人是打橫了身體落下,所以這頭母狐貍瞬間就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這人身穿勁裝,戴著一個大斗笠,看不清面容,但其體型嬌小婀娜,絕對不是曾四和之前引離的那兩個宗門武者,倒像是一個女子。
“孔家小子可真是個廢物,連個門戶都看不住,居然讓這人潛上了屋頂。”寧三姑心里暗罵不已,眼角余光見到曾賢已經繞過屏風,卻不敢再耽誤功夫。
官宦大員的書房是機密所在,一般都備有暗室,若是曾賢也有這樣的準備,那他們可就功虧一簣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可放走了曾賢…否則就算宗門武者不屑追捕,這位即將升職的通判大人恐怕也不會放過我等。”
諸多念頭在寧三姑心頭一閃而過,夜狐貍猛一咬牙,頓時不再顧忌來人的身份,原地縱身一躍,皮球般的身材騰空而起。
她靈活地一個前滾翻,手腕一抖,一把藍汪汪的毒刃從袖口悄無聲息地滑進手掌,借著肥胖身軀的掩飾,迅如閃電般在半空一劃那個斗笠人的腰間。
為了節省時間,夜狐貍出手便是一記絕招——袖里綿針!
“得手了!!!”
“嗞”
“咦?”感受到毒刃尖端傳來的觸感,寧三姑還來不及欣喜就是眉頭微皺,聽到了一個有些古怪的輕微異響。
“砰!”受了寧三姑暗算的嬌小人影,似乎絲毫都沒有感覺到腰部受傷,在半空一拳轟在母狐貍的胸口,力道之猛幾乎讓寧三姑背過氣去。
“咔嚓!”母狐貍頭暈目眩地倒飛而出,直接撞斷了書房里那張花梨硬木制成的方案。
“哎喲!”寧三姑情不自禁地痛呼出聲,要不是她渾身肥肉,這一下估計連腰椎都要斷成兩截了。
不過,她畢竟打斗經驗豐富,顧不得腰骨欲斷,借勢就是一個懶驢打滾,避開了臆想中的敵方追擊。只是她翻滾中用眼角余光一掃,卻發現那個斗笠女依然筆直地站在原地,絲毫都沒有趁勝追擊的意思。
“孔慶”寧三姑顧不得思考這其中的含義,又驚又怒地張口尖叫。
“孔慶?”不遠處正想逃進內室的曾賢身形一頓,回頭望來。
“三姐?!”門口迅速閃進一個人影,驚疑不定地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
“你也是…本官那位同年的子侄現在何處?”曾賢回頭看到孔慶真的出現在這里,不由驚怒交加地厲聲問道。
“呵呵,我在此,他自然是…”孔慶回過神,笑著一抖折扇。
“什么時辰了還跟他廢話,并肩子上,先解決了眼前這個賤貨…”寧三姑扶著腰站起,一雙肥手各自一抖,一手一把毒刃。
“三姐,既然剛才這位小娘子也在,為何非要急著動手?”
看到面前身材嬌小的斗笠人,孔慶一臉懵逼,他對自己的耳目還是有點自信的,以為這人本來就在書房里。
“放屁,你個蠢材,抬頭看看屋頂!”寧三姑剛想撲上去,一聽孔慶這話,差點氣得吐血。
“啊?我說呢,剛才怎么動靜那么大…”孔慶一抬頭,這才看到屋頂破了大洞,頓時醒悟面前這斗笠人是外面闖進來的,這肯定是他沒看好門戶,不由地一陣訕然。
“三姐放心,她就交給我來牽制,你快些下手。”孔慶視線移到斗笠人身上,臉上浮起一個迷人的微笑,俯身一拜說道,“這位女俠,小生孔慶這廂有禮了!”
不過,孔慶這番惺惺作態注定是無用功,他面前的斗笠人正是受白崖調遣,在孔慶和寧三姑來之前就藏在書房屋頂的銅尸白彤。
可孔慶其實也不是真在行禮,他這邊剛一躬身,背后就射出了兩點烏光,直奔白彤面門。
“狡猾的小子!”寧三姑暗罵一聲,但她不會可憐白彤,趁著孔慶用暗器偷襲對方,立刻縱身朝內間的曾賢撲去。
“叮叮”兩點烏光擊打在銅尸身上,發出兩點清脆的響聲。
白彤宛如未覺,直到寧三姑肥胖的身體堪堪掠過身邊,這才腳下一蹬猶如惡狗般撲了上去。
“嗯?”寧三姑臉色一變,雙臂一錯以攻對攻,手中的兩柄毒刃分插銅尸雙肋。
結果顯而易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母狐貍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而且這次孔慶的圍攻,似乎還觸怒了銅尸,寧三姑倒飛的方向,不偏不巧正好對準了這位風流倜儻的孔二當家。
孔慶初時不以為意,直到雙手一接住寧三姑,這才臉色大變。
只是這會來不及了,這兩人撞在一起變成了滾地葫蘆,疊在一塊碰在門框上。不僅一下就撞斷了兒臂粗細的門框,甚至還將裝著門框的木板墻給撕裂了開來,可見撞擊的力道之大。
“噗!”孔慶猛地噴了口鮮血,臉色瞬間蒼白,他比之前的寧三姑更慘,正好做了這個肥婆娘的墊背。
兩人顧不得全身酸痛,掙扎著爬起,終于驚疑不定地望著面前又恢復了靜立的銅尸。
此時,內間的曾賢見了此種變化,神情變幻了一陣,頓時也不逃了。他現在不知外頭的情況,既然這里已經有高手保他,自然無須再逃。
“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孔慶忍住扭頭就跑的驚懼,朝銅尸拱了拱手,輕聲問道,“在下孔家寨孔慶,本寨曾在六壬道觀掛過名…”
“孔家老二,且慢著!”起身后一直緊皺眉頭的寧三姑忽然眼珠子一轉,伸手拉住了孔慶。
“三姐…”孔慶的腿脖子有點打轉,著急地朝寧三姑連使眼色。
剛才這回合動手之下,他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眼前這人武力極高,雖說沒有表現出化形拳意,可那股子蠻力估計連意境武者當中都很罕見。
第二,就是這人身上一定穿有法甲,不然他的暗器哪會發出那種金鐵交擊的響聲。他沒見過法甲,但也知道穿有法甲的人,不僅出自仙武宗門,而且還會是那種地位比較高的宗門弟子。
眼下碰上這種武者,孔慶自覺這筆買賣鐵定是吹了,再給他多幾倍賞金也沒膽子拿啊!
“哈哈,原來如此!”寧三姑看也不看孔慶,瞇著眼睛打量了一番靜立在原地的銅尸,忽然仰頭大笑,拍了拍孔慶的肩膀。
“…差點就被唬住了,幸好老娘見多識廣。孔老二莫怕,我們面前這東西不是人!”
“不是人?!”孔慶小心翼翼地觀望了一下銅尸,他這會兒心神一定,頓時也起了疑心。
白彤一直就這么僵立著,看上去確實可疑。
“這東西是僵尸,看樣子似乎還覺醒了一點靈智,級別至少到了銅級,沒想到曾賢還收羅了這么一具東西!”寧三姑輕輕地瞟了一眼身邊同伴。
“銅尸?那豈不是相當于一個意境高手?”孔慶眼睛一亮,眼底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益州境內有諸越,其中不少蠻族巫師都會養蠱煉尸,而且以此出名的仙武宗門都有好幾個,像是白崖以前聽說過的巫毒教和巫尸門。
故而,蜀國的綠林中人對于僵尸并不陌生,也不會有太多的懼怕之意。
“不錯,老娘做完這筆買賣就退休了,你若能牽制住它,殺掉曾賢后,這戰利品就歸你孔家寨所有…如何?”寧三姑笑著指了指銅尸,看著躍躍欲試的孔慶,眼中悄然掠過一絲譏諷。
夜狐貍很清楚一件事情,蜀地的確有少數大戶人家從巫尸門偷偷購買和豢養僵尸,但一般不會包括現任的官宦,因為這會影響他們的官聲和仕途。
世俗的意境武者并不少見,官宦人家有錢有勢,完全可以招攬一些意境武者。只有那些有錢無勢的富商和暴發戶,又或是臨時遇上危境的大戶,才需要僵尸這種東西來保家守戶。
從曾賢的表現來看,這位六品通判直到今天才明白對頭要殺他,因此不可能是他臨時養了頭僵尸,況且銅尸這種高級貨也不是臨時能買到的。
那就很明顯了,這具銅尸的主人要嗎是曾四,要嗎就是之前那兩個離去的宗門武者所有。仙武宗門一般都將銅尸這種東西當成是異類護法,無論正邪都有可能養上幾頭。
宗門武者擁有這具銅尸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她在曾府大半年,從來就沒在曾四身邊見過這東西。
不過,寧三姑可不會將其中內情告訴孔慶,這位孔家寨的風流郎君雖然人長得俊俏,可偏偏是個繡花枕頭,腦子里一堆稻草,現在正好拿來誆上一誆。
等殺了曾賢拿了賞金,她就立馬遠走高飛。
至于動了這銅尸,會不會惹怒那個宗門武者,又或者孔家寨是存是毀,跟她有個球的關系。
“哈哈,這怎么好意思呢!”孔慶雖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笑嘻嘻地從懷中掏出一物,在寧三姑面前一揚。
“不過,三姐,要對付此物,還真是非小弟不可!”
“這是…孔大當家還真是下本錢啊,竟將孔家寨的壓寨之寶都交予了你!”寧三姑一看孔慶手上的東西,暗自吃了一驚,眼中隱隱有些忌憚。
“哈哈,大兄之前恐我有失,便將這寶貝給了我防身所用,沒想到居然會用在一具銅尸身上!”見到寧三姑臉上的驚訝之色,孔慶禁不住得意大笑。
“此乃天意,這具銅尸合該我孔家寨所得!”
“不錯,有了你手中的捆仙繩,銅尸便不足為懼,曾賢果真是命中注定要隕在此地!”寧三姑搖頭一嘆,目光落在了后面的曾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