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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天意莫測

  與捧場的支持從!

  盧洲本土。

  闞鸞谷。

  曾經的青山延綿、河谷鳴翠,早已被厚厚的冰雪所取代。

  而撲面的風,不再凜冽刺骨;朦朧的天穹,也漸趨明亮。一輪紅日躍上天邊,雖然隱約朦朧,卻能感受到熾熱的威力在緩緩穿過云層,籠罩著這方荒涼的大地。

  此時,一座冰山之上,有人迎風佇立。

  只見她白衣飄飄,身姿婀娜,容顏絕世,氣度超然。而她的雙眸深處,又透著一抹憂郁之色。

  “尊使…”

  十余丈外,有人拱手行禮。

  一位金須金發的壯漢,身軀魁梧,相貌兇悍,并且有著飛仙的修為。而他面對白衣女子,卻恭恭敬敬而不敢稍有大意。

  “道崖,你忘了我的規矩?”

  白衣女子沒有回頭,話語中似有不滿。

  “月仙子…不,夫人…”

  道崖略顯拘謹,躬身致歉。

  他沒有忘了規矩,而對于公孫夫人的稱謂總是叫不出口。畢竟那位公孫先生曾經是他的死對頭,不免叫他有些難堪。

  “何事?”

  月仙子,兀自抬頭仰望。

  “觀海子與苦云子,已從賀洲、部洲返回闞鸞谷,求見夫人…”

  月仙子沒有理會道崖的稟報,自顧問道——

  “倘若天色轉晴,赤日當頭,酷熱降臨,又會怎樣呢?”

  “這個…”

  道崖想了想,答道:“冰雪融化,積水爆發。盧洲本土,勢必洪浪滔天。”

  “洪浪滔天…”

  月仙子默然不語,她眸光中的憂郁之色又加重了幾分。

  與此同時,她所在的冰峰之下,聚集著一群修士。

  修士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相貌各異,修為不同,卻又彼此熟悉。因為眾人不是某位先生的好友,便是他的兄弟,故而常常相聚一處,或是打聽遠方的消息,或是敘說無先生的趣聞軼事,或是等候月仙子的吩咐。而月仙子又稱公孫夫人,不僅修為至尊,號令八方,而且是位值得信賴的自家人。

  便于此刻,遠處的冰原上冒出兩道人影。乃是兩位老者,雖然看不透修為,卻御風而行,令人不敢小覷。

  眾人紛紛起身觀望。

  “師伯,那是苦云子、觀海子,天仙高人!”

  “天仙高人,有我哥厲害么?”

  “月兒,誰敢與你大哥相比啊!據說他如今的修為,比起夫人還要強上一籌!”

  “廣山,林門主,梁島主…”

  “韋家主稍安勿躁,或是夫人召見…”

  “既然如此,你我也不便失禮…”

  兩位老者落在冰坡上。

  眾人舉手致意,其中有人出聲道——

  “韋玄子,見過兩位前輩!”

  兩位老者,正是觀海子與苦云子,卻沒了曾經的生死仇怨,反而顯得默契而又隨意。

  “容我引薦一二。”

  出聲之人同樣是位老者,有著地仙九層的修為,正是韋玄子。他舉手示意,分說道:“這是廣山、林彥喜、姜玄、荀萬子、彭蘇,都是無先生的好兄弟;這是青山島的康玄、午道子、喬芝女,這是韋家的韋春花、韋柏、韋合等幾個晚輩,這是玄明島的梁丘子師徒,哦,這有無先生的妹子凝月兒…”

  觀海子的眼光掠過在場的眾人,微微點了點頭。

  苦云子則是有些詫異,傳音道——

  “一個域外之人,何來如此眾多的親朋好友?”

  “莫說親朋好友,便是萬圣子與鬼赤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神殿使月仙子,更是成了他的夫人。如今他闖蕩原界,依然如魚得水!”

  “我當然知曉,而他背負滔天罵名,遭到各方追殺…”

  “師兄,你我又何曾不是他的仇敵?”

  “呵呵…”

  老哥倆相視一笑,奔著峰頂飛去。

  韋玄子、梁丘子、林彥喜、韋春花等人目送兩位高人離去,忍不住竊竊私語。

  “賀洲的兩大高人,名不虛傳!”

  “據說兩位乃是同門師兄弟,互為死敵數千年呢!”

  “而兩位前輩的仇怨,已被夫人化解。”

  “夫人與無先生,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諸位,莫要忘了靈兒仙子,她與先生情投意合、患難與共,不可替代!”

  “廣山所言甚是…”

  “豈非是說,月兒有兩位嫂子,均為絕世的仙子?”

  “月兒,你哥更有本事呢!”

  “春花婆婆…”

  “小丫頭亂了輩分,你哥與老婆子以姐弟相稱…”

  “春花——”

  “師伯,這輩分真的錯亂了…”

  便如所說,某位先生曾經背負著滔天的罵名。而他的邪狂不羈,他的勇毅擔當,他的特立獨行,他的率性自我與為人的本色,為這混濁的亂世帶來一縷清風。即使他走遍天涯,依然不乏意氣相投者。而他又不拘小節,故而他的親朋好友也顯得與眾不同。

  冰峰之上。

  苦云子與觀海子,落下身形。

  此處早已有人等待,而月仙子之外,還有兩位壯漢與一位老者,分別是道崖、季欒與婁宮。

  “公孫夫人!”

  苦云子與觀海子拱手行禮。

  月仙子兀自迎風而立,她飄逸的神韻,令人欽羨,而她高深莫測的威勢,又叫人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她緩緩轉過身來,出聲道:“兩位宗主,辛苦了!”

  “不敢當!”

  “我與師兄,分別走了一趟賀洲與部洲…”

  苦云子與觀海子,相繼分說道——

  “苦某于部洲見到了瑞祥,他位于扎羅峰的元天仙門已頗具規模。與他道明原委,一同前方乞世山。而乞世山的通天大陣,已遭毀棄,并未發現玉神殿弟子,或玉神尊者的蹤跡。本人離開部洲之前,留下夫人的交代,命他著手應變,隨時聽候召喚!”

  “我回到了賀洲,已將大小仙門整合一體,并搜遍各地,倒是發現了幾處大陣的遺跡。而無論彼此,同樣遭到遺棄。我已吩咐各家弟子,救助凡俗中人,怎奈天災難擋,罹難者無數!”

  “而原界有無消息傳來?”

  “如今天象再變,或許量劫更為臨近…”

  苦云子與觀海子奉命前往部洲與賀洲,一個是召集各方修仙同道,傳達月仙子的諭令,聯手應對這場末日之劫,再一個便是查找玉神殿所設的通天陣法,以免疏漏而貽誤時機。而老哥倆跑了幾個月,沒有什么收獲。

  月仙子微微頷首,似乎對于老哥倆的稟報早有所料。而她的憂色之中,又多了幾分無奈。

  她如今已掌控部洲、賀洲與盧洲三地的大小仙門,卻依然只能就地等待。而時至今日,原界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唯獨那天象變了又變,更加的叫人不安。

  “據我猜測,無咎已抵達玉神界,之所以音訊斷絕,表明他安危無憂。”

  月仙子如此說道。

  苦云子與觀海子換了個眼色,難以置信道——

  “依夫人所言,無咎莫非要挑戰玉神尊者?”

  “他怎會是玉虛子的對手?”

  在老哥倆看來,無咎前往玉神殿,只為查找真相,幫著天下人躲過這場末日之劫。而他若敢挑戰玉神尊者,與找死沒有分別。

  “卻怕尊者不肯放過他,而他的難處又豈止于此…”

  外人不知道原界與玉神界的詳情,月仙子倒是一清二楚。且不論原界的高手如云,形勢復雜,便是穿越玉神九郡的艱難,已是難以想象。不過也正如所言,之所以遲遲沒有消息傳來,或許表明無咎沒有遇到玉虛子,否則他又怎會是那位高人的對手。這也是她吩咐苦云子、觀海子前往部洲、賀洲的用意所在,她猜測玉虛子本人不在玉神界。

  而月仙子欲言又止之時,抬眼一瞥。

  只見幾道火光,從天而降,瞬間穿過天穹,撕碎薄云,繼而又“隆隆”劃空而去。須臾之后,遠方傳來隱隱約約的悶響,隨之整個冰峰微微顫抖,

  月仙子臉色微變。

  苦云子、觀海子,以及道崖、季欒與婁宮,也禁不住面面相覷,遂即又瞪大雙眼,帶著忐忑不安的神情抬頭仰望。

  而片刻之后,再無異常。唯有天上的紅日,愈發清晰、亦愈發奪目,便像是一只妖異的眼,帶著嗜血的狂意,俯瞰大地、藐視萬物…

  觀海子與苦云子,卻是慶幸不已。

  “我當是末日降臨!”

  “幾顆流星罷了…”

  而月仙子兀自昂首仰望,秀眉微蹙,她稍作斟酌,不容置疑道——

  “道崖、季欒,速速前往盧洲與原界的交界之地。婁宮,前去查看虛實,召集各方待命!”

  三位祭司拱手稱是,轉身飛下冰峰。

  她緩了一緩,接著吩咐道:“煩請兩位宗主告知部洲、賀洲的同道,即日于盧洲集結而著手應變。卻也不必強求,各方來去隨意!”

  苦云子與觀海子詫異道——

  “流星墜落而已,難道與末日有關?天下修仙之士齊聚盧洲,非同小可…”

  “無咎有了消息…”

  月仙子回過頭來,鄭重又道:“天意莫測,難以預知。惟盡人事,以聽天命。至于無咎…”

  她轉而又看向遠方,神色中透著濃濃的牽掛之情。

  “無咎知道月蓮在此等待,他必有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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