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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公孫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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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兒,這邊來——”

  “吳兄…”

  黑暗之中,兩道人影沖入峽谷。

  一個女子,正是古羌家的淼兒。

  一位男子,衣著服飾沒有變化,而他的相貌,卻已從須發灰白的老者,變成了中年人的模樣。

  兩人應為舊識,卻神態舉止各異。

  “吳兄,真的是你…”

  “嗯,數十年不見…”

  “你…你竟然成了衛家弟子…”

  “哎呀,一言難盡…”

  “你之前舉止怪異,我便猜疑,原來你喬裝易容…”

  “無兄弟說他易容丹的效力,足以延續一月,誰料短短幾日,便已露出破綻,想必是此地禁制的緣故。也幸虧如此,你我又墜落巧遇,淼兒…”

  男子伸手抓向女子,情不自禁道:“淼兒,想不到還能相見,緣分未絕,跟我走吧…”

  “不…”

  女子退后躲避,驚嚇道:“吳兄,你已叛出羌家,若被羌師伯撞見,不會饒你…”

  “淼兒,我當年叛出羌家,還不是為了你…”

  男子慌忙辯解。

  而女子依舊是惶恐難安,怯怯道:“吳兄…”

  男子伸手抓住女子的雙肩,急道:“淼兒,你是怕羌夷知曉,還是怕虞山知曉,與他不舍…”

  “我…”

  兩人揪扯之際,根本顧不得留意四周的動靜。

  而數十丈外,云霧遮掩的大石頭背后,無咎與衛令,猶自面面相覷而忍不住傳音質疑——

  “公孫,他是吳昊?”

  “嗯,也是吳管事,而他怎會又與那個女子湊在一起呢…”

  “他竟然混入衛家,事先也不知會一聲,倘若羌夷追究,叫我如何洗脫干系…”

  “唉,我也不愿啊,奈何情到深處,攔也攔不住…”

  “這…這如何是好?”

  與淼兒在一起的男子,正是吳昊,卻顯露真容,被衛令一眼認出,他的驚愕可想而知。

  而無咎同樣是愕然不已。

  他也沒想到吳昊的易容丹的效力耗盡,更沒想到一對癡男怨女的意外巧遇。

  而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誰料禍不單行,便于此時,又有兩道人影撞入峽谷,恰見一男一女在糾纏不休。

  “淼兒師妹…”

  “咦,好像是當年的吳昊師叔…”

  “他不是已叛出羌家…”

  “哎呀,快快稟報羌師伯…”

  吳昊抓著淼兒,只想帶著心上人遠走高飛,奈何千言萬語無從敘說,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淼兒則是驚慌失措,柔弱無助的模樣。而突如其來的話語聲,使得兩人驀然驚醒,旋即一個伸手推搡,一個卻是緊抓不放。

  “吳兄,快走…”

  “淼兒,隨我一起走…”

  “羌家高人或已趕來,再遲休想走脫…”

  “不怕,你我生死與共…”

  “砰、砰——”

  “撲通、撲通…”

  兩人猶自爭執不休,突然愣在原地。

  只見一縷輕風擦肩而過,旋即一道紫色劍光左右閃爍。與之剎那,血光迸濺,尸骸倒地,兩個正在觀望的羌家弟子已雙雙斃命…

繼而一位年輕男子,出現  在十余丈外,揮袖隱去劍光,輕聲道——

  “吳兄,我只能幫到此處,帶著你的心上人走吧!”

  “兄弟…”

  “啊,他殺了羌家弟子…”

  “走——”

  吳昊不及多說,重重點了點頭,然后一把抓住花容失色的淼兒,轉身奔向峽谷的另一方走去。而他尚未走遠,又不禁扭頭看去。有人站在石頭背后,神色莫名。他微微一怔,道:“兄長…”

  “唉!”

  衛令嘆息一聲,擺了擺手。

  吳昊去勢不停,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兩團火光一閃即逝。死去的羌家弟子,隨即化為灰燼。緊接著有人沖到近前,低聲催促——

  “此乃是非之地…”

  衛令尚自心緒紛亂,卻不敢大意,急忙跟著某位先生離開原地。

  而兩人剛剛沖出峽谷,身后便有驚呼聲傳來——

  “師伯,有人命喪此處…”

  無咎的腳不沾地,只管往前。衛令緊隨其后,悄無聲息。

  迎面一片黑暗的密林,深淺不明,還有云霧繚繞,更添幾分陰森莫測。

  兩人依舊是不管不顧,一頭扎入密林,不消片刻,怪石嶙峋,溝壑交錯,難辨去路。

  無咎放緩腳步,左右張望。

  衛令隨后而至,忍不住怒道——

  “吳管事竟然便是吳昊,憑借我與他的交情,老弟你不該隱瞞,更不該殺人滅口啊,如此豈不是挑起兩家仇怨…”

  一塊塊巨大的石頭,便如一頭頭猙獰的怪獸,于黑暗中擋住了去路。而地勢雖然險惡,四周并無異常。

  無咎轉身看向衛令,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嘿,衛兄不妨試想一二,倘若與你道出實情,你豈敢收留吳昊,并讓他參與此行?而沒有吳昊,我又豈能幫你對付羌家?凡事有因有果,焉能盡乎人意。正如方才…”

  他稍稍一頓,又道:“若被羌夷獲悉吳昊成了衛家的弟子,只怕你衛兄百口莫辯。一旦兩家交惡,死去的便不是兩個人啊。故而,我只得殺人滅口,以此成全吳昊,也保全了衛家的名聲!”

  “這個…說的也是!”

  衛令沒了怒氣,點了點頭,卻又心緒不定,道:“公孫老弟,你的來歷不假…”

  “嘿,我公孫一脈,傳承至今,清白立世,無愧天地!”

  無咎輕笑回應,卻也擲地有聲。

  “如此便好,不過…”

  衛令擺了擺手,道:“羌夷發覺弟子被殺,我怕他不肯作罷…”

  這一刻,他總算是打消了最后一絲疑慮。

  有關某人偽造身份,一直讓他與衛祖耿耿于懷,卻又不便當面揭穿,以免惹來更多的麻煩。正所謂請客容易,送客難。恰逢圍剿賊人,時機難得。于是老哥倆便想順水推舟,讓公孫先生離開微瀾湖。而隨著吳昊的現身,可見這位公孫先生并非惡人。于是他放下心來,話語交談也沒了顧忌。

  “噓——”

  無咎突然抬手示意。

  衛令急忙凝神張望。

  神識之中,遠處似乎傳來爭吵聲…

  兩人的眼神一碰,旋即直奔左手方向。穿過幾塊大石頭,翻越一道山崗,迎面出現一塊密林環繞的空地,還有幾道人影對峙。

  無咎猛然加快去勢,發出一聲斷喝——

  “大膽!”

  對峙的人影,均不陌生,分別是虞山、阜全、姜趼子,以及韋尚。

  虞山所在的羌家一方,倚仗人多勢眾,各自飛劍在手,

  擺出圍攻的陣勢。而韋尚雖然孤身一人,卻也毫不示弱。眼看著混戰一觸即發,不料有人趕來。

  “公孫…”

  “先生…”

  無咎飄然落地,“啪”的一甩袖子,直接面向羌家的三人,旋即劍眉倒豎而凜然出聲——

  “要干什么,以多欺少啊?”

  他抬手扯出金刀,殺氣森然。

  “竟敢趁我不在,欺我兄弟。長本事了,來吧。我與三位較量一場,生死無論!”

  衛令隨后落地,也是頗為惱怒,抬手抓出一把短劍,同仇敵愾道:“欺我衛家,豈有此理!”

  雙方對峙的場面,原本是眾寡懸殊,而隨著兩人到來,隨即勢均力敵。尤其某位先生極為兇悍,他一人足以對付三個。

  虞山與阜全、姜趼子始料不及,慌忙退后。

  而無咎不依不饒,舉刀一指——

  “虞山,手下敗將;姜趼子,信不信我再次打斷你的雙腿…”

  便于此時,一群人影沖入林間空地。

  竟是十二個漢子,揮舞刀棒,氣勢洶洶吼道:“先生發話,要誰的狗命——”

  與此同時,又是幾道人影隨后出現。

  “住手——”

  羌夷帶著四位弟子,跑了過來。

  “切莫傷了和氣,究竟出了何事…”

  兩家修士,經過短暫的分散,再次聚到一處,卻情景迥異。不過,有了羌夷的阻攔,劍拔弩張的場面頓時有所緩解。

  虞山與阜全、姜趼子,已萌生退意,誰讓某人惹不起呢。恰見同伴到來,各自松了口氣。其中的虞山趁機辯解道:“純屬誤會…”

  “你閉嘴!”

  無咎揮刀打斷,蠻橫道:“韋尚,且如實道來!”

  韋尚點了點頭,沉聲道:“本人離開戮仙臺后,墜落此處,恰好遇見三位羌家的同道,本想著詢問兄弟們的下落,誰料三人居心叵測,企圖以多欺少,幸虧先生與衛兄趕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聽見沒有?”

  無咎猛然提高嗓門,環顧四周,然后拎著金刀踱了幾步,最終腳下一頓而看向羌夷。林間的空地上,眾人環繞一圈,只有他居中而立,氣勢咄咄逼人。

  “羌兄,兩家早已握手言和,而你羌家弟子,卻陽奉陰違。給個說法吧,否則今日沒完!”

  衛令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附和:“理當如此!”

  羌夷看著兩家的陣勢,心頭微微一沉,卻并未自亂陣腳,他沖著無咎、衛令拱了拱手,硬著頭皮道:“豈能偏信一面之詞,虞山你說…”

  他話音未落,某人再次舉起手中的金刀而蠻橫道——

  “說!敢有半句瞎話,我金刀不答應!”

  “我…”

  虞山也算是個能言善辯之士,卻被韋尚的話語占先,又要面對那殺氣森森的金刀,縱使他滿肚子的說辭,此時也無言以對。他張口結舌,無奈道:“純屬誤會,天地可鑒…”

  羌夷趁機道:“既然如此,我代他三人賠禮道歉。韋尚道友,還請放寬心胸啊!”

  “也罷!”

  無咎點頭答應,倒是痛快,卻伸出手掌,不容置疑道:“一萬塊五色石,方顯羌兄誠意!”

  羌夷稍作沉默,卻不動聲色,抬手扔出一個戒子,然后轉身走向虞山三人。

  無咎接過戒子遞給了韋尚,故作大度道:“行啦,冤家宜解不宜結,此番圍剿賊人,少不得羌家高人的相助呢!”

  卻聽虞山驚道——

  “我羌家又死兩人,淼兒也不見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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