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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扎羅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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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峰之上,有片向陽的山坡,或冰坡,二、三十丈的方圓,覆蓋著厚厚的白色寒冰,便彷如白玉石臺,姑且稱之為冰臺,很是平坦,有玉石欄桿環繞,還有盤山  冰臺的前方,乃是茫茫云海。倘若以神識穿過云海看去,則是萬丈山崖,以及無邊無際的大海。

  冰臺背倚的冰峰,便是扎羅峰的主峰,雖然只有數百丈,卻在落日的照耀下而晶光閃爍,渾如冰雕玉砌般的蔚為壯觀。

  冰峰之下,乃是五個寬敞的山洞,據說曾為瑞祥弟子的靜修所在,如今卻成了貴客歇息的洞府。而洞府門楣的冰壁上,還刻著三個大字,云天臺。

  十多位貴客,此時便聚集在這個云天臺上。

  廣山與他的兄弟們,三五成群,左右閑逛,或指點云海,贊嘆不已,或極目遠舒,俯瞰萬里。這群月族的漢子,來自地下蟾宮,如今抵達萬丈之巔,好奇與興奮不言而喻。

  無咎,與靈兒、韋春花,坐在一張石桌前。

  瑞祥將貴客迎進了山門,安置在云天臺,卻并未相陪、亦未敘話,而是借口要修補大陣,照看受創的弟子,之后便匆匆離去。

  客隨主便,且看風景…

  “無先生,你何不將瑞祥痛打一頓呢?依著老身的脾氣,此番決不饒他!”

  “老姐說的是哦,瑞祥他巧舌如簧,卻滿嘴謊言,見難以收場,竟推出兩位弟子抵罪,真是老奸巨猾也!”

  “且不必管他,找到陣法,離開此地,以免他再生詭計!”

  “嗯,據穆源留下的玉簡所示,借助此間的陣法,可前往地盧海。而抵達地盧海,盧洲本土不遠哦…”

  “唉,轉眼又是數年,青山島如何,韋合是否見到師伯,皆無從知曉…”

  “我也擔心師兄呢,他是否出關,又是否依照約定,返回了碧水山莊…”

  “先生,事不宜遲…”

  “無咎,遲則生變…”

  靈兒與韋春花,倒是想法一致,埋怨某人的心慈手軟,并將扎羅峰當成險地而只想著及早離去。

無咎坐在桌旁,抱著臂膀,伸手托腮,兩眼四望。像是在欣賞云海冰峰的景色,卻眼光閃爍而神有所思。而他本想安靜片刻,又不得不看向身邊的兩位女子  “春花姐啊,你知不知道有句俗話,拳不打笑臉人?我也知道瑞祥的為人,而他的借口無懈可擊。既然他道歉認錯,我若不依不饒,與恃強凌弱何異?何況被他拿來抵罪的馮宗、馮田,與我淵源頗深,我總不能翻臉殺人,否則也良心難安…”

  “咦?”

  韋春花稍稍意外,旋即一拍石桌,瞪眼道:“婦人之見!瑞祥正是拿捏你性情的短處,肆意妄為,你卻渾然不曉,反而指責老身的是非不分?”

  “不…”

無咎遭到埋怨,本想辯解幾句,卻適得其反,他連忙搖晃腦袋  “你我想要離去,務必要借助傳送陣,而偌大的扎羅峰,找到陣法并不容易。故而與瑞祥周旋,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韋春花很是不解的樣子,反問道:“憑借你我的修為,或抓住元天門弟子拷問一番,還找不到一座陣法,難道不是你陋習難改,優柔寡斷…”

  靈兒點了點頭,附和道:“嗯,無咎他三番兩次上當,被瑞祥玩弄于鼓掌之間,猶不醒悟,以后難免重蹈覆轍,奈何…”

  無咎只覺得一陣眩暈,也不禁瞪大雙眼。

  “靈兒,你也如此看我?”

  “嘻嘻!閑談而已,何必氣惱。而老姐所言,也不無道理哦!”

  靈兒嘻嘻一笑。

  韋春花卻大為不滿,質問道:“無先生,你將老身當成外人?”

  “沒有啊,我是說…”

  無咎欲說無言,拂袖起身。

  女人若是知心默契,會讓人賞心悅目。反之,則讓人頭疼不已。尤其眼前的這兩個女子,皆得罪不起!既然如此,敬而遠之。

  便于此時,有人從天而降。

  “咦,瑞祥…”

一位老者,耷拉著眼皮,笑容曖昧,正是瑞祥。只見他飄然落地,拱手道  “呵呵,瑞某諸事纏身,怠慢了各位,恕罪、恕罪!”

  “不必客套!”

  無咎擺了擺手,直截了當道:“我正要找你…”

  靈兒與韋春花,皆無意寒暄,一個轉身回避,一個招呼道:“廣山,且歇息片刻…”

  廣山與兄弟們會意,跟著返回洞府歇息。

  轉瞬之間,云天臺上只剩下無咎與瑞祥。

  “呵呵,老弟有何指教?”

  身為主人的瑞祥,踱步走到石欄前,轉而手扶長須,和顏悅色的模樣。

  “哼,我等你釋疑解惑呢!”

  無咎背起雙手,冷臉相對。

  “哦,有關金吒峰一事,依然讓你耿耿于懷?”

瑞祥善解人意道,隨即又含笑搖頭  “老弟啊,你疑心太重。既然如此,是否要我再說一遍?”

  “我洗耳恭聽!”

  無咎轉過身去,眼光微微閃爍。

  天色已晚,而萬丈高峰之巔,依然是晚霞夕照。便是那茫茫的云海,也渲染了一層霞紅而顯得妖嬈壯麗。

  “以盧洲的月鹿谷為起始,繼而銀石谷、白溪潭,再至賀州、部洲,所發生的種種,均為觀海子一手策劃而成。而推翻星云宗,重建仙門,談何容易,他不擇手段亦在情理之中。而玉真人,還是想要了你性命而永絕后患。觀海子念及舊情,始終不允,便讓我將你帶到金吒峰,交給玉神殿的夫道子。此舉雖然對你不公,卻也是你能夠活下來的唯一途徑。于是我誆騙夫道子,說你修為尚未恢復,建議他借助大陣設伏,也算是最后幫你一把。至于你最終如何,只能聽天由命。所幸你的運氣不錯,呵呵!”

  瑞祥又將前因后果簡述一遍,笑道:“現如今,觀海子與玉真人有了交代,你也安然無恙,可謂皆大歡喜…”

  “最為歡喜者,非你瑞門主莫屬!”

  無咎眺望著云霞,幽幽回敬一句。

  “呵呵,僥幸而已,不足道哉!”

瑞祥很是謙遜隨和,又好奇道  “據悉,你打敗了夫道子與龍鵲,毀了金吒峰的大陣?”

  “是啊!”

  無咎沒有否認,卻也沒有多說。

  “哎呀…”

  瑞祥稍作沉吟,忽而真誠道:“老弟啊,愿否留在扎羅峰,與我共創仙門,打造一方云天仙境?”他伸手一指,示意道:“此間名為云天臺,高萬丈、而俯瞰紅塵,接天宇、而達日月星辰,遠勝仙境多矣!”

  無咎回頭一瞥,恰見冰壁上的三個大字在火紅的霞光中微微閃爍。恍惚之間,云天倒映而別有一番景象。他神色一凝,脫口道:“嗯,萬丈紅塵遠,仙凡一念間,乘風攬日月,灑然出云天!”

  “咦,難怪老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果然境界非凡!”

  瑞祥贊賞不已,相見恨晚道:“老弟定要留下,以便老哥時時討教!”

  “哼,隨口胡謅而已,關境界屁事!”

  無咎卻翻著雙眼,爆了一句粗口,不容有人尷尬,他擺手道:“行啦,不必虛情假意。我要離開部洲,借你扎羅峰的傳送陣一用!”

  “哦,你是為了傳送陣而來?”

  瑞祥遭到譏諷,不以為忤,反而笑意更甚,忙道:“老弟何不早說,我這便帶你前往陣法查看。卻不知你何時動身,此去賀州路途遙遠…”

  “不,我要前往盧洲!”

  “老弟,我扎羅峰,并無前往盧洲的陣法…”

無咎微微皺眉,拂袖一甩  “星海宗,曾于此地布設陣法,你既然不知,我只得親自找尋!”

  “慢著!”

  瑞祥伸手阻攔,恍然道:“我差點忘了,扎羅峰倒是有過這么一座陣法,卻因年代久遠,已被弟子毀壞…”

  “能否修復?”

  “應該不難!”

  “幾日?”

  “最多不過三、五日…”

  “也罷,我在此等候!”

  “老弟這般急切,看來耽擱不得,我且召集弟子,失陪”

瑞祥倒也干脆果斷,轉身便走。而離去之際,他又語重心長的丟下一句話  “老弟啊,身為男人,莫與女人講道理…”

  一人離去,一人獨立。

  云霧彌漫,暮色漸沉。

  無咎本想暗罵瑞祥的狡詐,卻又咧開嘴角而自嘲一笑。

  不管如何,那句話倒也算是肺腑之言。

  女人吶…

  無咎搖了搖頭,踱步走到石桌前坐下,然后面對著空曠的天穹,一個人默默地出神。

  靈兒是放心不下她的師兄,急于返回碧水崖;韋春花則是惦記韋家的安危,故而也想著早日離開部洲。而兩人有所顧忌,不肯明說,只知道欺負本先生,而本先生亦是無奈!

  殺了瑞祥,拆了扎羅峰,倒也簡單,最終又能得到什么?

  殺人,只是手段,上當受騙,也不過是爾虞我詐的一種周旋。最終活著,便是贏家。

  當然,瑞祥那個老家伙,才是真正的贏家。他的世故圓滑,非常人所能及,至少他無咎,模仿不來。老家伙分明是怕他無咎留在扎羅峰,卻欲拒還迎。果不其然,這邊提出要走,他便找人連夜修葺陣法呢。

  不過,還是要防他一手…

  無咎想到此處,“啪”的一拍石桌。

  “老婆子,你精通陣法,前去協助元天門的弟子,以便早日離去!”

  話語聲未落,兩道人影沖出洞府。

  “遵命!”

  “無咎,我陪同春花姐前去,以免遭遇不測…”

無咎連連擺手  “去吧、去吧!”

  待人影遠去,他又翻著雙眼哼了一聲。

  “哼,本先生在此,誰敢使壞,活膩歪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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