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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星月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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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變幻,風聲呼嘯。

  而轉瞬之間,陰風、寒霧倏然消失,一個偌大的山谷呈現眼前,還有青黃的枯草布滿山坡,朦朧的天光籠罩四方。

“砰”的一聲悶響,有人憑空而出,重重砸落在山坡上,而懷中還抱著一人,被他順手扔了出去,落在兩三丈外,隨即又是“撲通”一聲,接著“哎呀”慘叫,繼而斥聲響起  “無咎,你何故摔我?”

  “甘水子,你休得冤枉我!強敵將至,我是讓你先走一步”

  “何曾有人追來?”

  “啊…大意不得,快跑!”

  兩人爭吵之際,看向來路,而除了荒涼的山坡,什么也沒有。

  不過,其中的無咎,不敢怠慢,“噌”的躥起,揮手甩出一條蛟筋:“抓著”

  甘水子有心抱怨,無暇爭執,只得順從吩咐,跟著離地騰空。

  兩人掠過山坡,疾馳不停,直至二、三十里外,轉過一道山崗,這才漸漸放慢去勢。

  身后的山谷中,寂靜如舊。淺而易見,并沒有強敵追來。

  無咎終于松了口氣,卻疑惑不解:“咦,為何沒人追來呢?那個鬼赤,絕非善類啊!”連番驚嚇,稍感疲憊。他順勢坐在山崗的旁邊,示意道:“方才真是兇險,且歇息片刻,”

  劫后余生,著實令他僥幸不已。雖看不懂鬼族的修為,而鬼赤與同行的三位老者的強大,卻是毋容置疑。若非及時破界逃脫,只怕自己早已變成幽冥界的一縷孤魂野鬼。

  甘水子丟開手中的蛟筋,說道:“地下結界無數,禁制重重,鬼族沒有追來,想必也是有所顧忌。而此地…”

  她抬眼四望,微微詫異。

  無咎早有察覺,面露笑容:“嗯,看來運氣不差!”

  朦朧的天光,枯黃的草地,寂靜的山谷,皆極為的眼熟,儼然就是曾經的地下蟾宮。也就是說,在窮途末路的時候,誤打誤撞之下,意外返回到了月族居住的地方。倘若所料無誤,倒也算是運氣!

  甘水子頓作振奮,忙道:“師尊他…”

  這女子終于想起了她的師尊,凝神遠眺,話音未落,竟順著山崗抬腳疾走。她要前去尋找師尊,還有一個黃元子前輩。

  無咎沒有阻攔,而是收起蛟筋,獨自坐著,默默抬頭打量著那神秘的天穹。千多丈高的穹頂,依然光亮斑駁。像是深潭的寒光倒映,雖也照徹一方,而莫名的幽寂,又仿佛亙古長久而遠隔塵囂。

  蟾宮呢,地心深處,可不就是與世隔絕?

  而一群月族中人,竟然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居住了萬千年之久,并至今苦苦守候。據稱,此舉只為等待浩劫的降臨,然后返回天外的故土家園。

  浩劫,真的很可怕?

  天外的家園,莫非便是明月之上,令人遐想而又無從猜測的仙境?

  而蟾宮的月族,名為星月族。此外還有銀月族、赤月族、鬼月族以及神月族,又躲在什么地方?

  所知的月族,人數固然稀少,卻有著千年的壽元,過人的力氣,極其的神異不凡。若是重返地上,沒有禁制的束縛,應該更加的強大,儼然就是一群超越人仙的存在。

  以后姑且不論,且說當下。

  即使返回地下蟾宮,星月谷又在何方?

  而甘水子脫險之后,便忘了教訓,她以為憑她的本事,便能找到梁丘子與黃元子?

  無咎想到此處,回首張望。

  山崗的數百丈外,山峰錯落,溝壑縱橫,情形不明。而不多時的工夫,甘水子已走到了兩座石山之間。看她步履匆忙的架勢,倒也思師情切。

  無咎不以為然地咂巴著嘴,伸手摸出白玉酒壺。難得獨處片刻,卻又心緒煩擾,且飲上幾口酒,好好歇息一番。待養精蓄銳之后,找尋星月谷也不遲。而他剛剛舉起酒壺,微微一怔。

  甘水子走到了兩座石山之間,并未遠去,反倒是連連招手,很是喜悅的樣子。不過瞬間,兩位老者的身影從小小的峽谷中冒了出來。那土黃的長衫,熟悉的五官,不是梁丘子與黃元子,又是何人?

  咦,還真是師徒同心啊!

  甘水子竟能感知到她師父的存在,當真是匪夷所思。不過,那兩個老家伙既然現身了,表明星月谷就在近處。

  無咎也不禁心頭一振,匆匆飲了口酒,收起酒壺,便要迎過去。而他抬腳走下山崗,又不禁瞪大雙眼。

  只見甘水子再無遇見師父的興奮,反而扭頭便跑。梁丘子與黃元子則手拎飛劍,同樣是神情驚慌而舉止狼狽。而三人的背后,則是突然涌現出一群人影,足足二十多位,皆通體銀光閃爍,或手持鐵叉,或揮舞繩索,或高舉利斧,竟是一個追殺的陣勢。

  “無咎,助我師尊一臂之力”

  三人直奔這邊而來,其中的甘水子揚聲呼救。

  我助你師尊一臂之力,誰來幫我解難?而那都是一群什么人,緣何看起來有些古怪?

  “無咎道友,承蒙救回水子,你我尚須同心戮力,否則難逃此劫…”

  梁丘子也在出聲示意,顯得頗為焦急。

  黃元子連連招手,隨聲呼喊:“無咎老弟,我二人如約等候,足足三月有余啊,最終泄露行蹤而遭遇追殺,偏偏又抵抗不得。不想你在此處,快快相助…”

  此前的雙方有過約定,便是梁丘子與黃元子躲在星月谷的一個僻靜的山洞內。只待無咎救回甘水子,等等。誰料轉眼三月過去,二人遲遲不見無咎與甘水子的蹤影,便外出查看,誰料撞見月族,只得落荒而逃。而或也預感,或也巧合,甘水子剛剛尋至峽谷,便遇見了兩位前輩。不管怎樣,失散多時的四個人總算是再次重逢。

  “三個月?抵抗不得?”

  無咎獲悉那群怪人來自月族,放下心來,而念頭一轉,好奇不已。

  聚散的前后,看似短短的時辰,卻耗去了三個月之久,由此可見異界的神奇莫測。也幸虧及時脫險,否則耽擱下去,說不定返回之日,已是百年之后呢。

  而兩位地仙高手,持有鋒利的飛劍,面對一群月族漢子,又緣何抵抗不得?

  轉瞬之間,三人跑到了山崗下,皆不作停頓,相繼擦肩而過。

  緊隨其后,二十多道白晃晃的人影蜂擁而來。

  相隔如此之近,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月族中的大漢,卻多了一身銀色的鎧甲,從頭至腳裹得嚴實合縫,僅留著臉上的一道細縫用來查看四周的動靜。或許鎧甲有所不便,大漢們的步履稍顯沉重,奔跑跳躍,似乎少了幾分自如。

  恰逢一個高大的人影迎面撲來,手中的鐵叉“嗚嗚”生風。

  無咎顧不得多想,抬手召出狼劍,順勢騰空躍起,狠狠一腳踢了出去。

  “砰”

  一腳正中大漢的頭顱,而對方僅僅歪了歪腦袋,竟毫發無損,掄起鐵叉橫掃而至。

  無咎人在半空,無從躲避,揮劍稍稍阻擋鐵叉,趁勢翻身滾落而一劍劈向大漢的下肢。他是故技重施,只要傷了雙腿,對方難以行動,便也休想逞強。誰料異變突起,令他詫異不已。

  “鏘”

  狼劍帶著紫色劍芒,結結實實劈中大漢左腿的護甲之上,卻發出一聲金戈震響,隨即“哧溜”劃出一串火星。而銀色護甲無恙,大漢也無恙。

  “天吶,什么樣的鎧甲,方能擋住狼劍的鋒芒?”

  “砰”

  無咎震驚難耐,駭然失聲。而不過是稍稍失神,他的后背猛地挨了一記鐵叉。護體靈力閃動,倒也無礙。而他還是忍不住慘哼一聲,旋即橫飛出去。直至十多丈外,“撲通”落地,他狼狽跳起,猶自踉蹌后退而余悸難消。

  身軀高大,力氣無窮,如此威猛的月族的大漢,原本就難以對付,如今又多了身刀槍不入的鎧甲,簡直就是無敵一般的存在啊!

  也難怪梁丘子與黃元子口口聲聲抵抗不得,兩個老家伙沒說假話。

  而大漢揮叉砸飛了無咎,追趕的勢頭也稍稍一頓,嘰里咕嚕一陣叫嚷,好像在發號施令。隨行的大漢們有所會意,各自散開,顯然要分出人手,前去追趕梁丘子三人。

  無咎后退幾步,再無戀戰之意。

  原本倚仗招式的刁鉆輕盈,以及狼劍的鋒利,即使以寡敵眾,也能立于不敗之地。如今卻討巧不得,毫無勝算。既然打不過,唯有逃跑一途。

  而尚未奪路而逃,卻見那個大漢帶著七八個同伴從面八方緊逼而來。白晃晃的鎧甲煞是威武,鐵叉、利斧更是嚇人。

  無咎兩眼閃動,突然出聲道:“諸位且慢,請問長者何在?無冤無仇,何必相欺呢?”

  為首的大漢正要發動攻勢,微微一怔:“你…你怎會懂得月族的言語?”

  “我也不知道呢,說不定彼此乃是遠親…”

  無咎信口胡說,又道:“還請稟報長者,莫要誤會!”

  大漢的整張臉被銀甲包裹,看不出神情,而低沉的口吻,卻透著疑惑:“遠親?而長者下令,四位貴客違反族規,當格殺勿論!”

  “長者老糊涂了,為何要打打殺殺呢?”

  無咎低聲埋怨,臉上帶笑:“這位兄臺如何稱呼,鎧甲不錯呦…”

  大漢應該是個耿直的人,至少沒有某人那么多的心機,應聲道:“我乃廣山。此甲為上古所傳,名為星月銀甲,鎮族之寶,非遭遇大難,而不得穿著…”

  “遭遇大難?如此興師動眾,長者真的要殺了我四人?

  “嗯…”

  無咎左右張望,又回頭一瞥,似乎要接著說話,卻猛然抬手召出一道黒壯的人影。而他本人卻是轉身便跑,不忘大吼一聲:“公孫,揍他”

  大漢始料不及,勃然怒道:“此人殺我兄弟,輕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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