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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虎狼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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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道人影,在黑暗中茫然尋覓。

  忽覺水流舒緩,光亮朦朧。

  三人相互示意,不約而同往上浮去。誰料便在此時,幾張大網當頭罩下。人在水中,行動緩慢。躲避不及,盡遭束縛。尚未掙扎,破水而出,旋即“撲通、撲通”墜地,緊接著一陣棍棒“砰砰”砸來。

  “何人偷襲,住手——”

  “莫管許多,沖殺出去——”

  “哎呀…”

  突遭偷襲者,正是梁丘子、黃元子與甘水子。三人為了追殺無咎,隨后鉆入山洞。而山洞的盡頭,竟被積水阻擋。所幸及時發現了水下的洞口,于是繼續追趕。卻不想頭頂之上,早已結網以待。而遭遇埋伏也就罷了,竟棍棒加身慘遭群毆。

  梁丘子始料不及,大驚失色。

  黃元子應變極快,召出飛劍劈砍。而纏縛的漁網,不僅阻擋神識,而且極為的柔軟堅韌,一時劈砍不斷、也掙脫不開。

  甘水子尚未掙扎,連遭棍棒重擊,吃禁不住,尖聲驚呼。

  而即便三人忙亂一團,勢大力沉的棍棒還是毫不留情狠狠砸下。

  “或為海蠶絲網,刀劍難斷…”

  “且以靈力護體,撐過片刻…”

  “師尊,救我…”

  叫喊聲瞬間被棍棒重擊的悶響所淹沒,“砰、砰、砰——”

  直至半柱香的時辰過后,終于消停。

  大網揭開,呈現出石坑中的三人。

  梁丘子與黃元子,皆臉色蒼白、神情疲憊,催動靈力護體,各自并不輕松。

  甘水子則是長發凌亂,嘴角帶血,顯然遭到創傷,她沒有兩位前輩的修為,也沒有某人的坤元甲護體。所幸那兇猛的毆打,終于停了,否則她再難支撐下去。而與此同時,笑聲傳來——

  “嘿,三位也有今日!”

  笑聲很熟悉,四周的場景很陌生。

  一群漢子,異常的高大粗壯,束發披肩,四肢裸露,身著麻布衣衫,手里拎著棍棒、鐵叉等物。且嘴里嘰里咕嚕,話語不通。而其中的兩人,抬著一根木棒,棒上掛著一個束縛手腳的年輕男子,勾著腦袋,竟面帶笑容。

  “無咎,你…”

  梁丘子看得清楚,愕然失聲,而話才出口,已被大漢們抓胳膊掐腿捆綁起來。他三人來不及躲避,也無從掙扎。剛剛挨了一頓毆打,早已四肢乏力。旋即又被兩兩穿上木棒,由四個大漢抬著離開水邊。梁丘子與黃元子,被攢成一坨;而甘水子則與那位仇家,頭挨著頭串到一起。

  “嘿,這幫漢子,倒是懂得偷懶!”

  有人依然在樂,還不忘打著招呼:“三位,幸會呀!”

  “無咎,你休得幸災樂禍…”

  “這并非飛盧海人氏,又怎會料定你我三人到來…”

  梁丘子與黃元子掛在棒上,來回晃悠,卻一個憤怒,一個疑惑。

  卻聽某人又道:“等候三位多時了,終于一網打盡!”

  “你…原來是你暗中使壞!”

  “小兒狡詐,那群人怎會聽你吩咐?”

  “嘿,我說水中有大魚,誰料好漢們竟然聽懂了,便結網以待,果然報應不爽。方才的一番棍棒伺候,諸位是否舒坦?”

  “哼…”

  “唉…”

  “無咎,你自己何曾幸免?”

  “這個…我并未挨打哦…”

  四人掛在木棒下,被大漢們抬著,離開水邊,走進一片密林。仇怨的雙方再次重逢,難免爭吵幾句,而想到自身處境,漸漸的沒有了斗嘴的興致。想想也是,彼此算是殊途同歸,誰也沒有過多的幸運,又何必相互嘲諷。唯一的區別,無非挨打有先有后。只是某人矢口否認,彰顯他與眾不同。

  不過,正如所說,梁丘子三人或也倒霉,而遭此下場,皆拜某人所賜。

  那莫測的天穹,依然光亮斑駁,像是破碎的銅鏡掛在半空,顯得頗為詭異。而隨著走入密林,四周漸漸幽暗下來。

  無咎收回眼光,又勾著腦袋前后張望。

  所在的密林,雖也虬枝盤結,枝葉婆娑,卻沒有常見的翠綠,而是青中泛黃的奇異景象。透過一個個高大的身影看去,可見梁丘子與黃元子掛在木棒下來回搖晃,兩個老家伙再沒有了從前的威嚴,反倒是極為的窘迫狼狽。

  無咎吐出一口悶氣,心頭竟然暢快許多。

  使壞又如何?

  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此前遭到群毆,又遭捆綁,正要被帶走之時,便一個勁叫嚷。那幫大漢不明所以,卻也停下腳步,恰好梁丘子三人從水里現身,當場被抓個正著。善惡終有報,蒼天饒過誰?

  嗯,倒霉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無咎正自碎碎念,不乏齷蹉與得意,忽覺長發遮臉,他忙晃了晃腦袋,埋怨道:“甘道友,還請自重!”

  他所掛著的木棒上,還串著一人,正是梁丘子的三弟子,甘水子。

  而甘水子修為不濟,差點被打得靈力崩潰,如今被捆住四肢,又與某人綁在一起,難免頭抵著頭、肩挨著肩,即使想要躲避,也是無能為力。偏偏對方的話語嗆人,她又氣又惱:“我…我好歹是個清白女子,你…你豈敢胡言亂語…”

  無咎卻振振有詞:“我也是正人君子…”

  “我呸——”

  甘水子恨不得啐在某人的臉上,叱道:“你先是殺我山莊弟子,竊取靈脈,搗毀玄明峰,接著又將我抓做人質,三番五次凌辱,分明一個陰險狡詐之徒,何曾有過半分君子模樣!”

  “怪我咯?”

  無咎反嗆道:“我本來陪同樂島主前去懇求公道,誰料令師徒道貌岸然,卻暗中受賄,混淆是非,將我無端囚禁,又設下陷阱暗害。我若不逃出玄明峰,今日焉有命在?”

  甘水子羞憤難平:“那…那你也不該肆意凌辱…”

  無咎滿不在乎道:“不就是打屁股嗎,何必計較呢。當時我并未用力,否則你的屁股早已開花,嘿…”

  “你無恥!”

  “哎呦,你怎咬人呢…”

  甘水子爭辯不過,羞怒難抑,恰見某人的笑臉近在咫尺,她張嘴咬了過去。

  無咎察覺及時,甩頭躲開,而捆綁的身子卻無從挪動,旋即被狠狠咬在脖頸上。所幸靈力護體,安然無恙,他還是嚇了一跳,急忙嚷嚷:“不敢這般瘋狂,還當遇到虎狼…”

  甘水子很想與某人拼命,怎奈她能夠自如的唯獨一張嘴。即使傷不得對方,她也要咬上一口。恰見某人擰著脖子,臉色驚恐,她怒火漸消,這才悻悻作罷,微微喘著粗氣道:“哼,我就是虎狼之女,又奈我何,倘若飛劍在手,我必殺你!”

  雙方較量至今,總算稍占上風。

  “怕、怕…”

  無咎像是真的怕了,小心翼翼回應一句,而眼光卻盯著甘水子的嘴巴,唯恐冷不防再來一口。

  被野獸咬住脖頸,試想一下,都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如今卻被一個女子瘋狂撕咬,更加恐懼。

  而倘若細瞧,這女子也不丑,臉上沒有一絲皺紋,膚色白皙嫩,雙眉淡若云煙,看似年輕的樣子。只是她兩眼中的歲月霜痕,已非容貌所能遮掩。哦,還有一張嘴,倒也小巧,透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風情,卻又極為擅長咬人!

  無咎不再說笑,也不敢靠近甘水子,一路上擰著脖子,很是尷尬的模樣。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

  頭頂的密林漸稀,溪水潺潺作響,隱約的靈氣若有若無,一個巨大的山谷呈現出來…

  “砰、砰——”

  并非落地的動靜,而是木棒架起的聲響。

  大漢們將串著四位修士的木棒分別架起,離地丈余高,兩端另有棍棒支撐,有些搖搖晃晃。

  不過瞬間,又是一大群人影聚來。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貌古樸,麻布裹體,裝扮簡陋,卻無不身軀高大,與常人迥然有異,足有上百之多…

  無咎顧不得防備甘水子,勾著腦袋四下張望。

  所在的地方,為山谷一隅,四周林木環繞,流水成潭。遠方山峰高聳,云霧朦朧。近處是片山坡,搭建著一座座形狀怪異的房舍。

  房舍前的草地上,由棍棒支撐架子,上面懸掛著新鮮的大魚,風干的野獸。當然還有四個大活人,應該被當作獵物一般對待。梁丘子與黃元子,就在丈余遠外,雙雙面帶驚恐,顯然也是不知所措。

  轉瞬之間,人群到了近前,沒誰關注大魚,只管圍著四位修士打量。一雙雙的眼光中,透著莫名的好奇。

  而此前的大漢們,已被婦孺簇擁著盡數離去,像是迎接沙場的勇士,歡愉的場面洋溢著一種熟悉的溫馨。而無論彼此,所說的話語皆難以聽懂。淺而易見,這是一片陌生的天地。

  “老弟,這絕非盧洲…”

  “黃兄是說,蠻荒異域…”

  黃元子與梁丘子同樣在悄悄張望并竊竊私語。與其想來,只要那十幾個大漢離去,四周圍觀的婦孺老幼,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遑論如何,機不可失…”

  “嗯,水子,快快設法脫身…”

  黃元子倒是果斷,旋即蜷起身子,口中吐出一道銀色劍光,沖著捆綁雙手的繩索用力劈砍。梁丘子招呼弟子一聲,也忙如法效仿。

  甘水子不敢怠慢,卻聽耳畔有人低聲告誡:“虎狼之女,敢不敢給我老實一點…”

  哼,憑什么要聽你吩咐?偏不!

  甘水子剛要祭出飛劍,旋即又嚇的不敢動彈。

  四周人影蜂擁而上,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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