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王宮之后,衛長風在中途下了車,沒有立刻返回云海會館。
送他出來的還是陳太忠,這位內宮大太監出了宮門就換了臉色,笑瞇瞇地對衛長風說道:“衛公子,咱家是奉命行事,還請見諒則個。”
衛長風啞然失笑,問道:“陳公公,如果在下當時亂闖的話,后果如何?”
陳太忠嘿嘿一笑,卻是沒有回答。
衛長風也沒指望他能說什么實話,客套了幾句之后就登上了馬車。
只是在路過朱雀大街的時候,他讓馬車停到一邊,讓其先行返回不用再送。
朱雀大街是王都秦陽的四條主街之一,人來人往繁華之極,街道的兩側都是林立的商鋪館樓,百行百業都可以在這條大街上看見。
衛長風倒不是突然來了逛街的興趣,而是他想要采購一些藥材回去煉制,準備在回程路上用,畢竟王都納四海之物貨,相信靈藥靈材的品種是最豐富的。
剛巧他下車幾步開外的地方就有一家賈記藥鋪,于是信步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
站在門口藥≥鋪里的伙計眼睛很尖,看到衛長風剛從一輛非比尋常的馬車下來,立刻意識到這可能是位大主顧,連忙上前笑臉相迎,熱情得不得了!
“您需要什么?丹藥嗎?我們這里有一階到七階的各種丹藥,哪怕是您想要八階的,我們也能想辦法為您找來!”
衛長風搖搖頭,說道:“我不需要丹藥。需要的是煉丹的靈材。”
伙計頓時眼睛一亮:“原來您還是位丹師大人啊。那可真看不出來。我們店里有各種靈材,從一階到...”
“好了好了!”
衛長風聽得都有點頭大,知道這些家伙嘴皮子最是利索,跟他掰扯他能說上半天的廢話而不重樣的,直接說道:“帶我去內鋪看寶...”
伙計的眼神又是一變,多了幾分真正的恭敬:“您里面請!”
很多坊鋪都有內外之分,真正的好貨都會放在內鋪里面,專供大主顧和行家挑選購買。普通人并不知道,當然知道了也買不起。
衛長風說得內行,店伙計心里自然不會再有半點小覷之心,不會將衛長風當成年少無知的冤大頭來宰,省下了不少口舌麻煩。
這家藥鋪規模中等,但是格局還不錯,三面墻壁全都掛著藥柜,空氣里全是濃濃的藥材香味,來到店里的客人不少。
進了店鋪,自有更高級的管事前來接待上二樓的內鋪。
“五十年份的白玉芝、地黃根、玄參。再配三兩明砂,要最好的!”
剛剛發了一筆大財的衛長風出手闊氣無比。如數家珍般地點了數十道珍貴的藥材,搞得管事和伙計一陣手忙腳亂,一邊記錄一邊取藥。
賈記藥鋪并不出名,店面也不大,但是里面的靈材貨品還真的很齊全,衛長風總共列出了四十七道主材和輔料,他們居然有現成符合要求的存貨四十四種!
“另外三種藥材,我們立刻派人去調貨...”
藥鋪的中年管事帶著歉意說道:“能不能請公子稍等片刻,最多半個時辰一定將貨送到,或者送到公子府上也是可以的。”
衛長風已經很滿意了,笑道:“不妨,我在這里等等就是了。”
“那好,您先請坐,小的讓人給您再送些茶點。”
“不用麻煩...”
衛長風搖搖頭說道:“我到下面轉轉,你先將賬單清出來。”
“好咧!”
中年管事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忙不迭地答應著。
衛長風的這單生意至少要三萬兩銀子,哪怕是在王都秦陽也算是大生意,藥鋪的利潤相當可觀。
于是衛長風下樓,準備到附近的其它店鋪再轉轉。
快要過年了,他記掛著遠在萬里之外景云城里的親人,所以想著買點本地特色的物品托商隊寄送回去,哪怕趕不上年節,也是一份心意。
剛下了樓梯,衛長風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求求您,再給我賒點藥,我保證三天之內還清欠款!”
“我的孩子病得不輕,請您開開恩!”
“我給您跪下了!”
只見一名布裙女子懷抱著一名女童,正跪在柜臺前面向著店鋪伙計苦苦哀求,看上去非常的可憐。
店鋪里面的客人都在旁邊看著,也沒有誰說什么,而那名店伙計卻是一臉無奈之色:“大嫂,不是我不肯賒欠,而是你已經欠了不少了,我們是開藥堂而不是善堂的,再欠的話掌柜的要責罰我的!”
布裙女子又求了幾句,店伙計只是搖頭。
無奈之下,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圍的客人,而那些客人全都避開不看。
王都秦陽雖然繁華無比,巨富云集商賈眾多,但是窮苦人也不在少數,生了病吃不起藥的比比皆是,像這樣的情形在各家藥鋪醫館都很常見。
王都雖大但人情淡漠,而且這名布裙女子衣著寒酸相貌普通,在他們眼里完全不值得幫助,誰愿意掏出錢來?
布裙女子絕望了,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抱著孩子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衛長風終于看不下去了,出聲說道:“把藥給她,欠的錢算我的。”
衛長風不是圣人,也沒有兼濟天下的情懷,但既然遇上了,順手為之的行善對他而言不是負擔,或許只要幾兩銀子就能救下一條人命。
“公子...”
陪著他下來的店伙計連忙低聲提醒道:“這女人孩子病很久了,在我們這里欠了不少,小心她會賴上您啊!”
店伙計是真的好心好意,衛長風卻是搖搖頭說道:“無妨...”
他哪里會怕一個普通人會賴上自己,至于一點藥錢那就根本不算什么。
“多謝這位公子!”
那名布裙女子頓時大喜,連忙上前朝著衛長風跪下:“奴家...”
衛長風伸手虛抬,一股無形的氣勁立刻將對方托住:“不用多禮了。”
他用的正是擒龍鎖魂的神通技藝。
周圍那些伙計、顧客看在眼里,有的不明所以,有的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