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元首的身份和與黑貓的密切關系,下塌地只有一個地點——白金漢宮。不過讓亞當斯煩惱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有一種傳言,謂魔王夜間會居住在獅號戰列艦上——這就讓動手難度大了不少,甚至大到無法可想的地步。
誰有把握能去一艘戒備森嚴,周圍滿是驅逐艦和s艇保駕護航的軍艦上行刺?
這一點還真不是猜測,而是作為安保措施中相當重要的一條被提出來。本來一般國賓如果表示自己不住在倫敦而堅持要住軍艦上會惹得主人大發雷霆,但顯然元首不在此列。無論黑貓還是艾德禮都知道有人意圖對元首不利,意圖在已顯得緩和的英德關系上再撒一把鹽,所以現在安全第一,面子什么的無所謂。再說,駐在獅號也沒有侮辱大不列顛——凡是懸掛國旗的軍艦都是一國的流動國土,獅號戰列艦既然是皇家海軍軍艦,既然懸掛大不列顛旗幟,當然也是英國國土的一部分,住在軍艦和住在白金漢宮沒有政治意義上的不同。
為以防萬一,希姆萊和鮑曼在出發前還為霍夫曼準備了替身,雙方有9成神似,甚至于在某些細節上,替身比霍夫曼更像元首——畢竟霍夫曼現在改了很多元首的招牌動作,演講時手勢也不那么劇烈,而替身依然是魔力十足的動作范。不過有一點可以顯著區分,面對大人物時,替身表現出來的氣場和霍夫曼的氣場完全不一樣。
神通廣大的蓋世太保甚至連愛娃都準備了替身,這是從勃蘭登堡部隊中精心選拔出來的。相對而言,愛娃的替身顯然更好解決一些,因為愛娃不會是刺客的主要目標,即便和本人不是特別像也不要緊,因為愛娃很少露面,除身邊親信和高層外,誰能分得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也就是因為黑貓一家和愛娃都很熟悉,再加上因為推遲婚期的事情要考慮安撫愛娃,否則霍夫曼并不一定非要帶她出國。
“看來,只能用埋設路邊炸彈或地雷這個法子了…”豺狼嘆了口氣,“可如何知道車隊的路線呢?就算是知道路線,又如何確定哪輛車是魔王本人的座駕呢?”
“先生,您不要著急,總有辦法的,今天晚上,我們在白金漢宮的暗樁就會去踩點。”
“你們一切小心。”
在去白金漢宮的路上,霍夫曼婉言謝絕了英國皇室的御駕馬車——他不是君主,更不想這么招搖,還是準備乘坐自己的奔馳防彈轎車,這次一口氣有5輛一模一樣的車子備用。愛德華對馬車也并不是特別感冒,他是乘坐自己的勞斯萊斯來的。
不過很快,霍夫曼和他咬了咬耳朵:“陛下,我想臨時和您商量一下改個行程,讓其他人去白金漢宮,我和您一起去其他地方。”
“改行程?其他?”愛德華八世一愣,“您想去哪里?”
“我們上車說?”
霍夫曼和愛德華八世一同上了奔馳車,愛娃和辛普森夫人則上了勞斯萊斯——這算是對等交換,談不上誰沒面子,就愛德華八世而言,他認為選擇和霍夫曼同乘一輛車是可以接受的,對方畢竟是歐洲霸主。
“陛下,元首想去墓地…”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的斯科尓茲內轉過頭回答了愛德華八世的疑問,不過表情有些凝重,“哪里埋葬著兩位國家英雄,一位是不列顛的英雄,一位是德意志的英雄——后面那位是我們的兄弟,元首想去看看他。”
“這位英雄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跡?”
“這…”
“奧托,你說吧,到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我有什么話不能聽呢?”愛德華八世笑笑,“你不也是我的警衛么?”
“他是蘭克突擊隊隊長,阿爾貝特蘭克,他曾帶領我們突襲了貴國密碼破譯機構。陛下,我向您坦白,其實我在1942年9月份就來過一次大不列顛,我的英語其實是為了這次行動才學會的…”
“我就知道,你會英語,身上一定有故事。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這件事我知道了…”愛德華八世嘆了口氣,“這是個悲劇,我和你們一起去吧,無論如何,這里埋葬著兩位英雄——不分英德!”
“陛下,我不是強拉你去看素不相識的人,我是在考慮這件事的影響——如果我去看了蘭克,而貴國對自己的英雄什么表示也沒有,英國人民會很失望的…”霍夫曼認真道,“您沒有戰敗,更沒有投降,只不過遭受了一些挫折,大不列顛依然是十分驕傲而自豪的民族!”
黑貓怵然而驚:他一瞬間就明白這件事的沖擊力。這確實是比較棘手的一件事,要不要紀念、表彰這場戰爭中的英雄是現行英國政府面臨的一大困擾,有霍夫曼這句話打底,他起碼知道應該怎么做了。而且他現在知道德國對英國方面宣傳英雄不會很介意——這不是在抵制德國,而是在正視歷史。
莉莉呆呆地坐在倫敦東郊的墓地里,時而看了看天空,時而喃喃自語,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戰爭結束了,很多英國家庭被俘的親人依次返回國內,過上了家庭團圓的生活,雖然遭受了一些磨難,但至少人員齊整,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但她的愛人——劍橋大學高材生、數理學家麥克唐納卻完全回不來了,他的名字已變成墓碑上冷冰冰的石刻。
躺在墓地旁邊的,是丈夫生前的同窗好友,也是殺害丈夫的兇手——阿爾伯特蘭克,更是她少女時代曾暗戀過的人物,她不知道自己滿腔的愛恨情仇該如何釋放,作為文學院的高材生,她遭遇了比小說情節更離奇的重擊,她恨不起來,也哭不出來,只能呆呆地坐在這里看著兩人。
大隊官兵迅速包圍了墓地,斯科尓茲內看到莉莉后呆了一呆——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冬日上午能看到對方。
“陛下、元首,我打聽過,這位是麥克唐納先生的遺孀,我雖然知道她,卻從未和她主動打過照面,我沒勇氣和她對視。”
霍夫曼點點頭:“我知道了,別驚動她,我和陛下慢慢走過去,鮮花和勛章準備好了么?”
身后的達爾格斯點頭道:“都準備好了!”
“您是麥克唐納夫人?”
“是的?”
看到霍夫曼和愛德華八世到來,莉莉轉身想走,她是劍橋大學畢業生,不是兩眼不聞窗外事的家庭主婦,一看到霍夫曼和愛德華八世這兩張臉就認出兩人是誰,周圍龐大的警衛更說明了這一點 “尊敬的太太,我能和您說幾句話么?”霍夫曼開口道。
雖然奇怪霍夫曼一口英語,但莉莉的口氣顯得冷冰冰:“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
“對麥克唐納先生的遇難,我感到非常抱歉和痛心,今天我專門來祭奠他。”霍夫曼充滿歉意地說道,“我從蘭克口中知道您,您的見識應該能夠明白,這是兩個孤立的人,為各自國家、各自民族的利益而投入的一場廝殺,他們沒有個人仇恨,他們曾經是兄弟…我很悲痛,我希望這種悲劇今后永遠不要再發生了,我有一個夢想,希望蘭克先生和麥克唐納先生的后代今后能親密無間地坐在一起,繼續是兄弟姐妹,永遠是兄弟姐妹…”
霍夫曼說完,親手把鮮花和條幅先放在麥克唐納墓碑前,并深深鞠躬。
“向為大不列顛國家利益奮斗終生的麥克唐納先生致以崇高敬意——阿道夫希特勒敬挽。”
隨即,他又把一枚勛章擺在蘭克墓碑前,同樣奉上鮮花:
“為德意志民族復興事業奮斗終生的蘭克烈士永垂不朽!”
“蘭克,我來看你了,我曾答應過你,不管最后結果如何,你一定要回來,我會履行承諾,把你帶回德國去。”
達爾格斯把一本證書和一份石油基金份額受益人冊子交給莉莉:“尊敬的夫人,這是蘭克烈士作為德意志金雙劍橡葉騎士十字勛章擁有者有權獲得的獎勵,考慮到他沒有后代與其他親屬,同時鑒于他和您一家的特殊關系和特殊遭遇,我們決定把這份遺產轉交給您…”
“不不不,我已拿到過一批黃金了,我不能要。”
“您拿著吧,這筆財富同樣也是對在這次事件中喪生的其他學者的一份慰問金,我們沒有能力為所有人送去慰問,只能委托您轉達。”霍夫曼伸出手去,握住了莉莉冰冷的雙手,“您的孩子將來成長、教育都需要錢,委托別人照顧墓地也需要錢,這是我們唯一能想到的安慰,如您想去德國定居,我們也表示歡迎。”
“元首…”莉莉啜泣著說道,“我能請求您一件事么?”
“可以,只要在我能力之內能辦到。”
“可不可以不要把蘭克帶走,我想讓他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霍夫曼想了想:“我明白您的心意了,就按您說的辦,今后就委托您好好照看兩位英雄了。”
“謝謝您!”
“對不起!我要誠摯地說一聲,對不起!”霍夫曼帶著斯科尓茲內朝莉莉深切地鞠了一躬,然后是愛德華八世和其他人鞠躬。
第二天清晨,蘭克和麥克唐納的故事便見了報,墓地里擠滿了絡繹不絕前來吊唁的人群,兩人的墓碑前堆滿了象征哀悼的菊花或康乃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