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破交艦隊又在夏威夷以東出現了,幸虧偵察機發現得早,否則運輸集群會有大麻煩…”羅伯特少校剛剛拿著電報正準備交給在參聯會坐鎮的英格拉姆上將,忽然發現周圍所有人都神色慌張,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杰克,這是怎么了?”他詫異地問自己的好朋友 “你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今天上午累西腓陸航在圣路易斯北偏東方向發現了敵軍艦隊,規模極其龐大。”
“日本人怎么跑哪里去了…不對…”羅伯特驚駭地臉色刷白,“這他媽是德國人!他們要打累西腓?”
“沒錯,是德國人,不過打不打累西腓還在兩說間,長官被緊急召集去開會了!”
“天哪…我們的艦隊去了紐芬蘭…這…這…完全是南轅北轍!”
11月4日,也就是1944年美國總統大選投票日前一天,德意軸心艦隊浩浩蕩蕩出現在巴西以北海域1700公里處,并以16節速度向南挺進,所有主力一應俱全,看上去比以前規模還龐大——主要是又有幾艘新服役的萊茵級護航航母。
如果是往巴西南部,則軸心艦隊這時候應該是往非洲沿海拐彎了,但現在軸心艦隊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地是巴西北部,只管筆直挺進,你就算是猜到了又能如何?巴西北部海岸線足有2500多公里,你能猜到對手去打哪里?
“現在看來,我們一開始的判斷有誤,德軍進攻目標不是紐芬蘭,依然還是巴西。”麥克阿瑟懇切地對英格拉姆說,“能把大西洋艦隊調回來么?”
“調回來是可以的,不過需要時間。”英格拉姆苦笑,“現在艦隊在東北海域,去巴西海域至少需要10天,中途還必須補給一次油料,再少也要一天,這樣就是11天。”
“11天的話問題不大,累西腓可以防守住!”
克拉克卻充滿憂慮地搖頭:“我擔心德國人不去打累西腓…”
麥克阿瑟被這么一提醒顯然也有點失神,猛然想起巴西北部除了累西腓兵力比較充足外,其余地點都不值得一提。
斯普魯恩斯嘆氣道:“鑒于這次太平洋艦隊的教訓,大西洋艦隊恐怕不能和敵人正面抗衡,只能發揮存在艦隊作用,充分牽制對手。”
大西洋艦隊的實力和太平洋艦隊基本一樣,非要說強一點就是多一艘戰巡,而艦載機飛行員的實力比起哈爾西甚至還差一點。當然,德意軸心艦隊的實力也趕不上聯合艦隊,但依然不是大西洋艦隊可以正面抗衡的。
這次李海可不敢再說主動出擊的話了,上次說了一嘴斷送了太平洋艦隊,萬一這次把大西洋艦隊也斷送掉,那美國真的只能趴在地上求饒算了。這次按他的本意是不想讓艦隊去加勒比海冒險的,但不去又不行——那幾乎等于眼睜睜看著南美陸軍去死、南美這個屏障一打破,下一步德軍目標顯而易見就是中美洲、加勒比海甚至佛羅里達了,再怎么想保存實力,也難以為繼。
他低聲說了一句:“可惜還有3艘埃塞克斯級剛剛交付,要下月末才能形成戰斗力,否則還有點回旋余地。”
特納報以苦笑:如果不是太平洋艦隊覆滅,這幾艘軍艦還沒那么容易湊夠兵力。
這次俾斯麥海號拋棄軍艦果斷逃生的事內部都知道了,沒一個人去指責西蒙斯不對,反而認為他在危急關頭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智慧非常難得,杜魯門授予了他國會勛章,海軍作戰部將他官升一級,委任為新服役的香格里拉號艦長,然后又從其他幸存官兵這里扒拉出2000多人(包括100多名飛行員)全集中到了這艘軍艦上,太平洋艦隊2艘艦隊航母12艘護航航母逃出生天的官兵一共不過3000余人,在扣除傷病員后全匯聚在了一起。
這種打了敗仗、全身而退逃命的壯舉現在都可以拿勛章升官了,但真要是計較起來,整場慘敗也就是只有俾斯麥海號一個亮點——現在美國人還不知道這艘軍艦被日本人俘虜了,只以為對手已將其擊沉。然后根據李海的授意,海軍部規定香格里拉號是太平洋艦隊旗艦,暫時劃歸大西洋艦隊指揮,仿佛想用這種方式來表明太平洋艦隊還存在。
在特納眼中,這種做法雖然勇氣可嘉,但實在自欺欺人。不過他也能理解——因為日本公布的戰報沒說殲滅太平洋艦隊,只說消滅夏威夷方面艦隊,敵人都不說的事難道要海軍部自己跳出來承認太平洋艦隊已全軍覆滅?那影響真是太惡劣了!哪怕杜魯門總統已徹底輸光,不介意再這結果他也不能接受。
因此昨天海軍部正式對外公布的戰役功公報就寫得非常曲折婉轉:我TF50艦隊為報日軍進攻珍珠港之仇,與陸基航空兵一起奮起反擊,不幸遭遇數倍優勢之敵夾擊,給敵人造成重大打擊與傷亡后(擊沉、擊傷敵軍各類航空母艦11艘,戰列艦1艘,輕重巡洋艦810艘,驅逐艦10余艘,擊落敵機近500架),力戰不支敗退,自身損失2艘主力航空母艦、2艘戰列艦和6艘輕巡洋艦、14艘驅逐艦及部分簡易航母,航母編隊指揮官麥凱恩中將不幸陣亡,飛機損失400架…
公報順帶還追晉麥凱恩中將為海軍上將,并表示了對陣亡將士的隆重哀悼。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戰損半斤八兩,甚至好像日本損失更多一點,可真正高層哪個不知實際情況?日本戰損是包括了珍珠港方向陸航的“注水”戰果,而太平洋艦隊損失卻是含糊其辭的。
即便這樣,中將陣亡、大批軍艦、飛機損失也讓輿論界感到震驚,而且最起碼有一點洗不掉:在各自承受這樣的損失后,日本艦隊依然控制著制海權、夏威夷已成孤島!
雖然記者們很克制的沒有問軍方很多尖銳且難堪的問題,但出面主持新聞發布會的李海還是只能承認自己打敗了,目前形勢居于下風。這種表態換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但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并表示自己身為總統參謀長,對戰局惡化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已正式向總統提交辭呈。
至于杜魯門總統,據白宮辦公廳主任介紹:“連續超負荷工作,極大損害了總統的身體健康,再加得知麥凱恩將軍陣亡的消息,精神大受打擊,目前正在住院治療…”
這還不是最勁爆的,最勁爆的是他隨后在接受記者采訪中表示“總統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和精力難以勝任工作,初步打算在大選后宣布辭職,并希望打破常規,讓新當選總統盡快宣誓就職并接掌權利,為美國人民謀求妥善的政治出路…”
政治觀察家們都能讀懂這句話背后的含義,這句話雖然是辦公廳主任放出來的,但沒有杜魯門的授意,他怎么敢在這種重大問題上胡亂開口?杜魯門顯然已等不到1945年1月份正式履行政權交接儀式,打算后面2個月總統不做也要提前把權利移交出去,這在政壇歷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過程,從另一個側面充分說明了目前戰局的惡化。
既然高層都承認局勢惡化、難以為繼,那媒體也就不再死纏爛打不放,反而試圖鼓舞民心、團結民眾。
同樣,杜威在公開場合也不再鼓吹“對德和平、對日斗爭到底”的高調,只表示要出面爭取有利、妥當的和平條件,盡早結束戰爭。至于什么是有利、妥當的條件,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引用了“歐洲之聲”中經常講述的“不割地、不賠款、公正公平”等含糊其辭的內容,既不敢抨擊德意法西斯,也不敢抨擊日本軍國主義,只敢說“如果他們膽敢侵略美國,合眾國一定會讓他們付出難以承受的高昂代價!”
這個說法讓所有人都無語:合著軸心屢次進攻東西海岸、圍攻珍珠港還不是對美國的侵略?
他滿腦子胡思亂想了一大堆,眼看有走神的趨勢,冷不防麥克阿瑟問他:“特納將軍,您覺得德國會去進攻巴西哪里?會打累西腓么?”
“說不好,要我就不打…”特納朝巴西外海點了一點,“馬修集群的防御估計是比較完善的,德國人應該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我認為德國可能會在巴西北部其他地方登陸,慢慢展開兵力,然后派遣艦隊切斷馬修的物資補給渠道。沒有足夠的物資,馬修支撐不了太久的。屆時德國南北兩路夾擊也好,北面去進攻圭亞那也好,都不是我們所能抵擋的。”
麥克阿瑟臉色凝重地點點頭:“如果出現這種可怕的結果,您建議怎么辦?”
“最佳建議是與德國媾和,體面地撤離;
次優策略是讓馬修堅守,等待大西洋艦隊恢復元氣能與德意艦隊一決高下,打贏了海戰自然就能解巴西之圍;
再次策略是利用加勒比地區的陸航與德軍抗衡,遲滯、削弱對手;
最惡劣的辦法就是把力量薄弱的大西洋艦隊強行拉出去打,一旦把這支艦隊賠光,東海岸就幾乎等于不設防了…”
特納的話很難聽,但無論麥克阿瑟還是克拉克,抑或英格拉姆,都認為這個說法不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