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魯門當然也聽完了霍夫曼的演講。.對里面大部分內容他都是嗤之以鼻的,倒不是說霍夫曼故意捏造,而是很多明顯屬于生拉硬扯,比如印第安人的事,哪個美國人在乎?又比如美國幾次擴大版圖,那也是實力運氣的行為。連目前近在咫尺的墨西哥都不叫喚,德國人還想著多管閑事?
即便霍夫曼拼命攻訐的鎮壓老兵事件,這問題到現在也差不多解決了在羅斯福和他杜魯門手上解決的,該為鎮壓負責任的是胡佛。
但有一點他在內心不得不承認德國人是說對了陰謀集團!
是不是真的存在這樣一個集團呢?
在形式上自然不可能有像德國人在演講中描繪得那樣,存在一個公開或秘密的組織,但實際上決定美國大政方針、決定美國內外政策的核心權利確實操持在極少數人手上資本家集團、華爾街大亨、資深政要與各顯赫家族構成了一張大網。這張大網上的關鍵節點和依附于他們的其他人士,比如高級軍官、名律師、社會公共知識分子、國會和州議員、各中高級文職官僚等等,加起來不過也就占美國家庭總數的萬分之一美國大概有近3500萬個家庭。
杜魯門也是這個體系中的人物,他對此心知肚明,只不過沒人會承認而已。霍夫曼所說的,或許對普通民眾還有點煽動力,但對于真正見識過高層政治的人來說,這真的不能算是新聞。
很多幻想人士還憑借一點點推斷、臆測結合層出不窮的幻想硬生生提出了共濟會這個陰謀團體。
表面上一人一票的民主程序無非是這個集團退選出兩個代表供選民們來選擇,表面看起來兩個候選人不共戴天、恨不得拼個你死我活,實際上彼此政策攤開來講差距不大,無非大家需要在臺前賣力表演一番。論政客的自我修養和表演藝術,沒有人比他們更精通了。更何況,就算真的意見分歧、對策不一又怎么樣?國會山的議員、層出不窮的院外游說集團有的是辦法讓你改變主意,“開左燈、向右轉”的行為層出不窮。
作為一個總統的職業生涯通常只有4年或8年,但作為政客,卻要在這個圈子里廝混很久,哪怕自己老了干不動還有家族成員。任何想出格的人都要仔細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未來,今后還打不打算在這個圈子里混了?
即便總統做了12年,擁有崇高威望,一舉將美國從大蕭條陰影中帶出來的羅斯福總統,在很多時候也面臨無形的阻力和干擾,當初“爐邊談話”、“租借法案”通過時都花費了無數心血,只有在生命的最后幾年,知道自己性命已不久于人世的他才下定決心,在很多領域獨斷專行。因為他已無需再顧忌其他人的臉色與想法,而且羅斯福幾個兒子都是坑爹的花花公子,他從未指望過這些不成器的家伙能繼承自己的政治遺產。
杜魯門情況與羅斯福稍有不同,他不是通過全民選舉上來的總統,所以很多時候必須顧及黨派利益,像主動退選、個人出面承擔所有責任都是冒很大風險的。雖然他信誓旦旦表示將來要卷土重來,但萬一戰后風向大變,他淪為階下囚送審的概率可不小。所以在確定退選后,杜魯門已授意手下銷毀部分文件和資料,將來萬一追查也只能說明杜魯門措施不當、應對無力而不能說他違反體制和程序后者才是最要命的東西。
現在,他和杜威就共處一室,兩人需要就某些問題充分交流意見。杜魯門一宣布退選,他對杜威而言就不再是威脅,那些潑臟水、指責的話也不必再說,都是成熟政治家,彼此知道分寸,該表演時要表演,該認真時要認真。杜威顯然也是明白的,和杜魯門單獨在一起時,他充滿自信宣布完施政綱領的臉布滿了陰霾他知道議和這件事不好搞,無論杜魯門是否委任他為這個特別大使,都不好干,但卻又非干好不可。
他沉吟道:“關于議和,閣下有什么想法?”
杜魯門嘆了口氣:“由于巴西戰役失敗,使我們將德國勢力遏制在南美中部的嘗試失敗了,史迪威、李奇微兩位將軍雖然接手了累西腓一線的防務,但短期內他們沒有進攻能力,頂多只能與敵人形成對峙。”
杜威點點頭,他知道解決南美問題的關鍵在海軍,沒有制海權說什么都是白瞎偏偏大西洋艦隊被敵人打殘了,現在手上這點實力要到10月份才能拉出去使用,而就算如期成軍拉出去,從兵力對比上說也不是德軍對手。
杜魯門思考好一會后道:“議和我認為有三個關鍵問題:第一,南美安排問題;第二,日德同盟問題;第三,南非問題,其他都是小節。”
杜威基本贊同杜魯門的看法,想聽聽后者的意見不知道什么樣的和平條件杜魯門本人肯簽。
“我個人的想法,在南美問題上,那個德意志美洲共和國只能捏著鼻子承認,巴西可能也需要分成南北兩個具體疆域再認真談一次;厄瓜多爾、哥倫比亞、委內瑞拉和北巴西我們肯定要控制在手里,這是其一;
其二,日德同盟目前看來很難拆散,只能繼續等待時機,可以不要求德國強行解除日德同盟,但至少要求德國保持局外中立,不對日本直接出售軍事裝備、工業設備和其他一切可用于軍事目的的原材料;
其三,關于南非…”杜魯門嘆息了一聲,“恐怕很難保住了。”
杜威知道非常困難,在南大西洋海戰失敗、大量德國潛艇涌入大西洋后,南非與美國間的大規模物資交流其實已經中斷,雖然南非囤積的物資不少,兵力看上去也很可觀,但一想到要和東線退下來的德國精兵良將對抗,所有人都沒有信心。
根據美國掌握的情況,到8月中下旬,德國已從東線撤出至少2個集團軍并往非洲方向投放,其中一個據說是擁有最新裝備的黨衛軍裝甲集團軍雷神之錘,另一個番號不詳,也是征戰多年的勁旅。同期還有一船又一船物資通過蘇伊士往莫桑比克和馬達加斯加方向投放大部分都是從歐洲輸送過來。
只有基礎油料不必走蘇伊士運河,直接在伊朗阿巴丹煉油廠提煉后走印度洋到莫桑比克。美國人憂心忡忡地看著這一切,他們還不知道貨物運輸當中有一批船是當初英國主動交付給德國的貨輪,如果知道,保證能把肺都氣炸!
到9月下旬,據說德軍至少已抽調了20萬兵力和相應裝備、物資,但后續仍在源源不斷地涌來,美國看得著急卻毫無辦法。病急亂投醫的國務院甚至對葡萄牙發出最后通牒,要求他們拒絕為德軍軍事行動提供方便。
可里斯本當局的回答讓華盛頓哭笑不得:“我們當然也不想,不過,看在上帝的份上,請告訴我一個拒絕德國人而又不會被打的辦法…”
按葡萄牙人的說法,這次行動是德、英、法、意四大國首次以歐洲聯合部隊名義展開的,雖然基本上都是德國部隊,但至少還像模像樣組建了聯合部隊指揮部,不但有英、法、意的將領,還有英、法、意、荷的船隊。
特別是英國,德國說得很明確,拿下南非后是要給倫敦管理大部分的還有部分組建布爾人國家,英國當局為此一口氣掏出了200萬噸船舶噸位全是租借法案提供的自由輪或勝利輪,美國人氣得吐血,法國、意大利、荷蘭也各有好處分享,3家拼拼湊湊大概拿出了150萬噸船舶噸位,德國自己拿出了100萬噸運輸船隊主力要保障南美供應,一共450萬噸。再加上伊朗、伊拉克、希臘、克羅地亞、埃及一幫忠心小弟踴躍貢獻,500萬噸船舶噸位終于抽調成功,就等著裝載物資往莫桑比克和馬達加斯加堆了。
葡萄牙何德何能敢和4大國同時作對,活得不耐煩了么?
所以,無奈的杜魯門只能說道:“南非的局面也就是掙扎一下,我建議停戰后我軍全部撤退,但南非不能交給德國控制,可以由倫敦政府控制。”
杜威聽到這里,已基本明白杜魯門的立場了,和他的想法比較接近,但感覺略微還差一點。便皺著眉頭道:“這些可以放上去作為第一次談判的條件,有沒有可能再額外軟化一點?”
“比如?”
“美國同意參加德國主導的那個聯合國,條件是我們和德國權利、地位對等;同意德國向日本出售一些物資,條件是對等出售、現款自運,日本能買,美國也應該可以買;德國必須同意我軍艦隊無害穿越南非外海、合恩角;德美在南美駐軍大致相等…”杜威道,“其他還可以給德國一些經貿上的便利,換取德國在領土、殖民地、軍事力量等方面的松口。”
“我認為您的想法是可行的。”杜魯門點頭道,“您大膽干吧,我支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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