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霍普金斯和多諾萬后,丘吉爾度日如年,每天翻來倒去地就在思考英國版“長刀之夜”應該怎么搞及其后果,說句實話,他有時甚至都有股沖動想到監獄里去問問魯道夫赫斯當年元首成功操辦的“經驗”,最后硬生生抑制住了這種沖動。
在此期間,其他所有事務他都一概不關心,內政事務全都推給艾德禮等人管,軍事事務全交給了布魯克和龐德處理,這與他從前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的形象相比無疑是極大的反差,讓艾登和艾德禮背后的密謀集團歡欣鼓舞,認為他終于在認真思考去加拿大尋找出路的可能性了。鑒于人的思想觀念轉變需要時間,密謀集團從上到下傳達這種念頭、控制局面也需要時間,溫莎公爵與德方談判更需要時間,因此彼此間維持了相安無事的格局。
在一片紛紛擾擾中,無論印度還是澳新發來的、如雪片一般的求援電報全被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到8月6日,日德聯軍肅清了南印度最后殘余的英印軍,現在就地圖范圍而言,北緯14度以南的印度領土基本全被控制住了(實際不可能滲透下去),印度國民政府控制的地盤越來越大,部隊番號越來越多,甚至開始出現集團軍一級的番號。
不過日德聯軍的主力還是最初投放的3個步兵師團、1個戰車師團和2個德國海軍陸戰旅,減掉作戰中陸續損失的人員,總共加起來共約10萬人出頭,即便再加上2個飛行師團和海軍陸基航空兵,也堪堪就12萬兵力,這一點兵力對廣袤的印度領土而言實在是過于稀疏了。
另外2個德國海軍陸戰旅一直停留在錫蘭島鞏固防御,山下奉文和舍爾都想得很清楚,這是他們的根據地和大本營,絕不容有失,因此絲毫沒動過追加增援的念頭。但對至今依然滯留在菲律賓的軍隊,山下奉文提出了火速到位的請求,同時向東京拍發電報,要求將緬甸方面軍3個師團的部隊劃歸其指揮,并要求國內繼續派遣兵力。同時還特意提出,希望將第4戰車師團下屬的兩個戰場旅團補充兵力后擴充成3個獨立戰車旅團,并推薦戰功最打、擁有擊潰英軍坦克旅經驗的武田攻為新任旅團長。
消息到東京后引起了大本營熱議,對派遣軍在印度的進展,各方一直予以高度關注,聽說進軍順利,同時未遭遇印度人大規模抵抗后,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氣,聽山下奉文報告已占領幾十萬平方公里土地、搜集了將近50噸黃金時,眾人又忍不住又驚嘆起來,印度戰役從開動到現在,不過就一個月的光景,居然由此收獲,實在出人意料。
“我看,必須要持續加快從中國撤軍的步伐,抽調兵力進入印度,進一步增強山下君的實力…”石原莞爾雖然在政見上與山下奉文略有分歧,但在軍事策略與指揮風格上,對后者高度信賴。
大本營一干參謀都以為然,隨著印度局面的打開和局勢一片“大好”,石原次長的威望前所未有地增長,遠遠超過了當初的高度,連帶著石原派也得意起來。上高速 “長官打算從中國派遣軍抽調多少兵力?”
“蔣政權既然答應不派兵去印度,答應他的城市(包括南昌在內)可和平交還給他,順便還可以賣他一部分軍火,現在是不是有幾艘軍火船在西貢海域?”
有參謀馬上點頭:“是,大多數是輕步兵武器,包括法國、意大利、蘇聯的步兵裝備,含有少量迫擊炮、步兵炮,德國給我們的價格極其低廉,簡直和白送差不多…”
“那是因為這些東西在歐洲本來就不貴,然后還是戰利品或淘汰下來的產品,當然賣不上價錢,元首無所謂,堀悌吉大將又特別會做生意。”石原莞爾微微一笑,“把沖鋒槍挑出留給我們的部隊,其余全部加價賣給蔣和中國地方實力軍閥——比如桂系、滇系,去北印度支那交貨,交割完畢后的船只盡快去菲律賓接送新的步兵師團。”
多田駿問道:“你打算把中國派遣軍削減到多少?”
“步兵師團控制在12個以內,附加8個獨立混成旅團,把各部隊分散的戰車兵集合起來,再從本土抽調一部分人員新組建2個戰車旅團——就根據山下君的建議編制來,飛行集團的實力可繼續增強一些,中部武漢以西的地區可全部考慮出售給蔣政權和,具體由岡村君負責操辦。”石原莞爾認真思考后道,“總兵力在本年年底之前務必壓縮到50萬以內,降低普通陸軍師團的比重,增強技術兵器的厚度和比重。”
“中方面會有很多不同意見。”
“不同意見?好哇。”石原莞爾笑得很猙獰,“服從大本營路線的,去印度派遣軍升官發財;不服氣的,也不用去預備役了,直接發配去南洋守島,比如去吉爾伯特這種地方,讓他們嘗嘗美軍的炮火。”
多田駿倒吸一口冷氣:“現在反應最激烈的是你的老同學橫山勇。”
“橫山嘛…哈哈哈。”石原莞爾大笑,“好辦,我來說服他。”
“關東軍呢?”
“給他們新增3個戰車師團,2個飛行師團的編制和裝備,讓他們騰出6個步兵師團給國內,甲種、乙種各一半。”
“你打算往印度投這么多兵力?”多田駿嚇了一跳,“補給恐怕吃不消。”
“不全是去印度,一部分兵員回國進工廠復員,還有海軍的產業工人也要還給他們。印度派遣軍最后有2025萬人的規模可以了(不包括緬甸方向),打仗靠人多的時代已逐漸過去了,技術兵器最終會取代人的作用。”石原莞爾微微一笑,“新戰術、新裝備、新路線,難道多田君不想做個革新之人?開創皇國萬世基業?”
多田駿被他說得飄飄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與中國相比,印度不僅更富庶、區位條件更好且極易統治,這種情況下還非要堅持在中國苦熬,腦子一定是完全壞掉了。
8月8日,東京大本營發出通電,同意印度派遣軍第二批部隊4個師團入印,同時將緬甸方面軍3個師團劃給山下奉文指揮并調整作戰序列:印度派遣軍分緬甸方面軍和印度方面軍兩部分,緬甸方面軍指揮官不變,印度方面軍指揮官由山下奉文兼任,編成第3機甲軍,將原第4戰車師團重組為為第31、32、33獨立戰車旅團,名倉刊如愿以償當上了機甲軍司令官,軍銜依然中將不變,武田攻晉升一級成為第33戰車旅團少將旅團長。
特別讓眾人目瞪口呆的是,中國派遣軍第11軍建制解散,大部分部隊劃歸其他各軍,中將司令官橫山勇被勒令回國。不過疑惑只持續了一天,第二天大本營重新發布命令,橫山勇被任命為南印度方面軍司令官,準備率在菲律賓的其余4個師團赴印度支援。
對老同學知根知底的石原莞爾知道對方跳出來反對撤軍并不是真認為中國比印度好,只是唯恐失去建功立業往上爬的機會才抓住機會表現,果然橫山勇一到東京,石原莞爾給他看了任命書后對方欣然從命,連半句廢話也沒有,最后約了時任陸軍大學校長的飯村穰一起去喝酒(三人合稱21期三羽烏),把整個把陸軍省和參謀本部上下給看傻了。
陸軍的舉動看上去思路和邏輯很清晰,但對海軍的舉動眾人就看不懂了:堀悌吉大將率領艦隊主力非但沒有火速去增援吉爾伯特群島,反而在澳新一路掃蕩,就在橫山勇任命發布的次日,蹂躪完悉尼和布里斯班后的聯合艦隊向東南方向轉進,開始去進攻新西蘭。
在進攻悉尼和布里斯班過程中,美國陸航和澳大利亞航空兵拼了老命前來阻擊,迫使聯合艦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翔鶴號中了一條魚雷,雖然不影響作戰,但速度減慢到最高只有26節,霧島號(金剛級)吃了2顆炸彈,損失2座主炮,看上去慘不忍睹;最倒霉的是由良號輕巡洋艦,先是被炸彈命中,然后又在急速躲避中撞上了驅逐艦黑潮號(陽炎級),最后雙雙沉沒,另外還被擊沉了一艘運輸艦和一條油輪——雖然上面已沒有多少油。
當然澳新和美軍方面損失也不小,陸陸續續掉了300多架飛機,離阿諾德預估的第7航空隊打光已基本接近了——折損了75的總兵力。即便這樣,也未曾動搖堀悌吉的決心,他堅持指揮艦隊去新西蘭——既不回國,也不去吉爾伯特群島。
這決定把在東京的伏見宮博恭王氣得七竅生煙,可他拿堀悌吉半點辦法也沒有。更搞笑的是,栗田、三川和角田指揮的艦隊也裝作保持無線電靜默不鳥軍令部的指令,但堀悌吉的命令他們卻不折不扣執行:栗田的運輸艦隊分派艦只往南洋各島輸送軍火特別是重型火炮,被南洋陸軍尊稱為“送械中將”——是最親切的海軍將領;三川的艦隊準備掩護第二批入印部隊,而角田手里的三航戰則準備去和聯合艦隊主力匯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