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亞之虎(4)

　　ps：前面寫錯了一點，衣阿華號還在大西洋艦隊，改為印第安納號，抱歉！

　　等所有人察到北卡羅來納號不對勁時，這艘巨艦已吞下1萬多噸海水，整體向右傾斜了13度，雖然損管隊員們竭盡全力想要堵住，但顯然困難重重，進水越來越多，沉沒速度也越來越快。

　　“靠近登陸場，準備沖灘！”艦長赫斯特維德特海軍上校忽然下達了令人驚訝萬分的命令。

　　“長官？”周圍參謀一片嘩然：損管并未報告不能挽救，沖灘的話，這艘戰列艦就徹底完蛋了。

　　“笨蛋，立即執行命令，并向哈爾西將軍報告！”艦長吼道，“攻擊貝蒂歐明顯需要火力支援，沒有戰列艦犧牲，如何換取最強火力？你們難道不知道敵人用陸奧號沉堵巴拿馬運河么？”

　　“北卡羅來納號發來電報，本艦遭受敵人自殺火箭攻擊，受創嚴重，擬沖灘擱淺并充當固定炮臺。”

　　哈爾西牙關咬得嘎嘎響，一臉陰霾，一聲不吭地把電報遞給尼米茲。雖然尼米茨不干涉他的具體作戰指揮，但這種重大決定請示一下總沒錯。

　　尼米茨看也不看，冷靜地發布命令：“同意艦長請求，務必保持全艦火力，你們的犧牲會有價值的！”

　　身邊的參謀們都一臉黯然，塔拉瓦戰役才剛剛開始，沒想到已損失了一艘戰列艦，情況似乎不妙。從長官的決斷可以看出，他身上肩負的壓力很大：損失一艘新銳主力艦固然令人心疼，但如果吉爾伯特群島拿不下來，太平洋艦隊根本無法向華盛頓和參聯會交代——聯合艦隊不在都打不下一個島，要是在了怎么辦？

　　“印第安納號報告，他們也遭遇敵人自殺火箭，一座炮塔被摧毀，其余無恙。”

　　“通報各艦，小心從事，但不能放棄對登陸部隊的火力支援。”哈爾西想了想，“我估計敵人的自殺火箭應該也差不多了。”

　　“沖灘了！沖灘了！”在眾多幾艘軍艦的注視下，北卡羅來納號如同一位走向末路的王者，猛烈地沖向了塔拉瓦的灘頭，最初遭遇的珊瑚礁礁盤全部被軍艦強大的撞擊力沖得粉碎，但隨后該艦就像擱淺了的鯨魚一樣，在灘頭一動不動。由于進水后吃水加重的緣故，擱淺后的北卡羅來納號水線位置足足上升了2.4米。

　　“保持全艦電力供應和三分之一輪機運轉，保證各炮塔可用，損管部門想辦法堵住缺口，排出海水。”雖然遭遇大變，但赫斯特維德特艦長依然頭腦冷靜，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主炮對準敵軍炮塔攻擊，不要放過一個日本鬼子。”

　　“板載！板載！”看到敵軍戰列艦擱淺，所有守島日軍都是一片狂歡亂叫，為重創一艘敵艦深感驕傲——這差不多是長門號級別的。

　　只有柴崎少將和幾個主要軍官臉色大變：這艘擱淺的巨艦固然完蛋了，但島上的防御工事也處在戰列艦火力直接威懾下，現在敵人有厚重的炮塔和主裝甲帶進行防御，又能抵近攻擊，還不怕被擊沉，這火力優勢加強得太明顯了——敵指揮官也是狠人啊！

　　說起來這筆賬還得算在堀悌吉頭上，要不是當初他讓陸奧號和比睿號雙雙突進、武裝擱淺，最終癱瘓了巴拿馬運河，美軍也不會舍得利用戰列艦干這種事。唯一的區別是，巴拿馬位置至關重要，塔拉瓦似乎還沒到那個份上，但對輸不起的太平洋艦隊來說，塔拉瓦就是他們的巴拿馬。

　　除了島上隱藏的火力和兇猛的自殺火箭，其他情況也讓尼米茨大皺眉頭：部隊報告說他們利用的海圖是一百年前英國人繪的舊貨，不但方位有錯，連圖上的淺水竟也成了深海，有好幾處預定是準備執行登陸任務的，結果水深的直接淹沒了第一輛登陸車，眾人只好另找出路。

　　現在尼米茨、哈爾西和霍蘭德都對快速拿下塔拉瓦產生了懷疑，但接下去的仗還得繼續打，否則北卡羅來納號就白犧牲了。

　　美軍士兵普遍以為貝蒂歐在如此猛烈炮火下已化成了齏粉，但實際效果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該島地勢平坦，覆蓋有大量吸收力強的珊瑚沙和椰木，大大削弱了航空炸彈和炮彈的破壞力。上萬噸的彈藥傾瀉量獲得的戰果極其可憐，只摧毀了目標顯著的機場和附屬設施，對火力點只清除了兩門8英寸艦炮炮臺和3輛坦克，清掃了日軍一些露出地表的工事與通訊系統。但對大部分隱藏在地表以下的防御設施來說，破壞極其輕微。

　　不過，日本守軍很快感受到了北卡羅來納號的威力，近距離傾瀉口徑炮彈對日軍炮火形成了強大的壓制作用，日軍炮兵很多不是死于彈片，而是被巨大的沖擊力活活震死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日軍反擊的炮火再次沉寂下來。

　　“必須把敵人放上來打。”聽取各方面傳來的報告后，柴崎說道，“否則我們永遠都要面對敵人戰列艦重炮的威脅，這麻煩太大了。”

　　其他幾人也連連點頭，他們也從最初重創敵艦的狂熱中清醒過來了——1艘擱淺的戰列艦比3艘還能活動的其他戰列艦更難應付。

　　14:21分，美軍再次展開登陸，這次沖鋒過程就謹慎了很多，掃雷艇一邊施放煙幕，一邊掃出一條從登陸艇群治區通往礁湖的航道。印第安納號上的水上偵察機引導他們敷設航標，同時投擲發煙浮標，標出淺灘位置。在必需號掃雷艇引導下，驅逐艦林哥德號和達希爾號闖進了環礁缺口航道，準備提供近距離火力壓制。

　　島上西岸的日軍炮臺再次抱著僥幸心理射擊，但沒開兩炮，北卡羅來納號反擊的艦炮炮彈便呼嘯而至，這座碩果僅存的炮臺便被掀上了天空，趁著日軍火力被全面壓制的機會，大批登陸艇趁機沖進礁湖。隨后，為避免誤傷，戰列艦炮群停止了炮擊。

　　戰事發展證明了柴崎的決斷是正確的：只有短兵相接時，敵戰列艦才會停火，剛才擅自冒險開炮的炮臺守軍都已去見天照大神了。

　　上百輛兩棲登陸車和一批坦克登陸艇組成了3個攻擊波，在陸戰3師陸戰3團團長康納利上校的指揮下，開上了礁盤，向貝蒂歐北岸直撲過去。

　　第一波兩棲車順利登上了紅三灘，戰戰兢兢的士兵們在大嗓門柯特的指揮下，一邊以手中的m1步槍持續開火壯膽，一邊以不太標準的戰術動作涉水前進，但日軍并未作出反應。大喜過望的康納利立即招呼第二波準備登陸，第二波也很順利地下了兩棲車開始登陸——現在每個預定登陸的灘頭都有2個連了，美軍立即發起了第三波登陸——這一波上去之后，基本上每個灘頭兵力能達到一個營。

　　但就在前兩波還未完全登陸成功，第三波又剛剛駛近礁盤時，耐心等待了許久的柴崎才下達開火命令。

　　有了西岸炮臺被端掉的教訓，日軍這次學乖了，再也沒冒險開火，而是一直等到美軍步兵接近到前沿陣地只有100多米的時才猛烈開火，這次動用的多半是小口徑步兵炮火、57mm和37mm炮彈劈頭蓋腦地打來，鋪天蓋地地傾瀉到登陸人群中，大部分行動緩慢的兩棲車被打得烈焰沖騰、彈藥爆炸，到處都是斷肢殘臂和人群的慘叫聲。

　　見到炮兵不利，謝爾曼坦克開始奮勇前突，試圖用裝甲和炮火為步兵撕開一條血路，他們用機槍火力和坦克炮彈試圖壓制對面的步兵火力，但好景不長，日軍很快從地堡中推出了鐵拳，柯特上尉看得清清楚楚，沖在最前面的十幾輛謝爾曼被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火箭彈籠罩在了其中，“轟轟”聲不絕于耳，然后就看到坦克兵們狼狽不堪地從坦克中跑出來，然后轉眼間又被密集的機槍和炮兵火力打倒在血泊里。

　　其余的坦克驚慌亂闖，有的開進了礁盤上的礁坑，半天爬不出去，最后干脆熄火；有的硬沖上沙灘，結果沒被鐵拳機會，而是被迎面而來的反坦克炮火命中，二十多輛坦克只有6輛僥幸逃回礁湖附近——事實證明，沒有步兵掩護的坦克在島礁上就是個固定靶。

　　眼看后退無路，前面又被自身坦克的殘骸擋住去路，兩棲車上的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發瘋地跳入海中，試圖用步兵迂回包抄敵軍火力點，這些棄車涉水的士兵雙手舉著武器，在礁盤上緩慢前進著。一不留神就會出現意外：要么被腳下的礁石或同伴的尸體絆倒在海里，要么被日軍的92式重機槍撂倒在礁盤上。真真安然無恙爬過涉水地帶沖上預定灘頭的士兵寥寥無幾，而他們隨即又被日軍機槍壓到沙灘上，間或還有擲彈筒或者手雷在人群中爆炸，不斷收割性命。

　　在遠處戰列艦上觀戰的霍蘭德、戴文等人又氣又急，卻又不敢讓艦炮開火炮彈要是直接打過去，那就是不分敵我，覆蓋上百米的大屠殺。只能寄希望于近距離支援的驅逐艦上的火力，他們已將射速提高到最大，但即便如此，面對四處都有火力涌現的貝蒂歐島，依然無法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