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上午,霍夫曼親自趕到意大利送聯合艦隊東歸。
本來整支艦隊2天前就要動身,但因堀悌吉此前提了額外要求——大多數居然都是奢侈品或耐用消費品,所以又耽誤了兩天。對于通過科爾轉報上來的請求,施佩爾十分好奇,不明白為什么這位日本將軍不急著去打印度,反而有閑情逸致搜羅歐洲產品特別是奢侈品,但霍夫曼卻毫不在意,大筆一揮簽署同意之后就將單子發給羅馬——意大利領袖干這個更在行。
于是,德國的汽車、意大利的高級服裝、法國的香水與葡萄酒、瑞士的鐘表如流水般進了日本人的口袋。到后來大家終于弄清楚了,這里面除小部分要拿回去給皇室和達官貴人作紀念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堀悌吉給部下的犒賞——只有錢是德國出!
堀悌吉真敢要,元首真敢給,所有人腦子都轉不過彎來,倒不是舍不得——戰爭進行到現在,奢侈品已大大降價,藝術品也持續貶值,很多東西都囤積著賣不出去,還不如拉動一下消費,大家只是看不懂其中套路。凱特爾也糊涂了,獎勵表彰不應該是國家職能么?這位將軍這么干不怕回國后受追查?反正沒有德國將軍敢這么干!就連知日派科爾也為堀悌吉的行為捏一把汗,但后者似乎毫不在意,輕輕松松用“傳統”兩字就搪塞過去了。
看著日本官兵興高采烈的模樣,德意高層懶得去潑冷水,因為巴拿馬和加勒比戰役打得極好,即便里面除了轉讓給德國海軍的天鷹號外沒有半艘意大利軍艦,意大利領袖依然在媒體上大吹大擂偉大勝利。而德國海軍則抓住難得的休整機會,舉行了盛大的授勛、晉升儀式,上下一片燦爛。
根據日德約定,東經70度以東戰事歸日本處理,以西由德意處理,因此一路上還有幾個小目標需要對付——納入德國管轄的塞舌爾群島,歸日本的馬爾代夫和英屬印度洋領地,不過這些目標對浩浩蕩蕩東歸的日本艦隊來說都是舉手之勞,來時聯合艦隊絞盡腦汁避開了這些區域,回去當然要大張旗鼓——堀悌吉已承諾會順路掃清。
在日本主力艦隊出發前兩天,馬達加斯加登陸部隊已在達累斯薩拉姆成功登陸,可憐的英國殖民地軍隊一觸即潰,不到半天功夫就順利占領這座港口城市,大批官兵源源不斷地上岸登陸并向北掃蕩;在他們之前,栗田健男率領的運輸艦隊更早出發,已在索科特拉島附近待命——上面搭載了日本這次收獲的絕大部分物資和裝備,總運輸噸位超過150萬噸,場面蔚為壯觀。
“期待攻略印度的好消息,希望今年秋冬還能再和將軍一起去美洲大陸翻天覆地…”在盛大的出征儀式上,霍夫曼與堀悌吉握手告別。反正這么龐大的艦隊調動也瞞不住人,三國商量后干脆辦一個大規模出征儀式鼓勵士氣。
堀悌吉微微一笑:“會有這個機會的,期待再次與德意盟友并肩作戰…”
德軍在達累斯薩拉姆登陸的消息徹底震住了艾森豪威爾,哪怕再遲鈍的人現在也明白非洲盟軍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再不撤退真會有全軍覆滅的危險。雖然參聯會有關撤退的明確指令在十天前已下達,但非洲戰區組織撤退的速度并不快,一方面因為數量有限的機群要掩護部隊作戰,占用了飛行時間,一方面要優先撤退受傷人員,其他部隊的撤退而言實在分身乏術。
5月15日,走投無路的艾克終于狠下心,決定放棄一切對德轟炸,將全部飛機運力用于人員撤退。失去空中掩護的地面部隊根本不是德軍對手,再加上德軍已在側翼登陸、戰區要全面撤退的消息紛紛擴散,士氣一落千丈,前兩天還打得膠著的陣線一下子就丟失了。
5月17日,在德國裝甲部隊犀利強攻下,非洲戰區連著丟掉了內羅畢外圍兩道防線,最后一道防線也岌岌可危。更要命的是,觀察員發現德國得到了大批先進戰斗機支援,不但轟炸機或運輸機損失大增,就連護航戰斗機的損失也在快速加大,美軍p47戰斗機與fw190相比并未占據明顯優勢,但德意飛行員的經驗卻不是美國人能望其項背的,于是這條空中撤退通道也變得不太保險。
指揮部里徹底鬧翻了天,美國人、英國人、澳大利亞人、新西蘭人甚至還有加拿大人吵得一塌糊涂。
艾森豪威爾端坐在中間,胡子拉碴、滿臉憔悴,他艱難開口道:“諸位,我們不能再吵了,現在局勢危如累卵,再吵下去大家全都要死在這里,必須讓一部分部隊先撤退。”
“其他人呢?”
“這…”艾森豪威爾艱難地開口,“德軍已斷了我們南下撤退的道路,西行更加困難,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只能…光榮投降!”
“我們還是那句話,要走大家一起走,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投降我們一起投降——我們在埃及就被人賣了一次,這次休想再讓我們留下來斷后!”澳新兩個師長猝然發難。
“我的部隊留下來斷后,掩護你們這群膽小鬼逃跑。”喬治巴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火沖天地說道,“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你們趕緊給我滾!”
“喬治,你不能留下,你是總統點名要撤退的人,這次作戰經驗很重要,合眾國的裝甲部隊不能沒有你。”艾森豪威爾苦笑道,“還是我留下吧,反正總要有人承擔責任。”
“不行,戰區總司令不能當俘虜!”幾個美國師長發飆了,對英國人一頓亂噴,“他媽的,你們這群狗娘養的,老子不遠萬里從美國趕來救援,你們就這么報答我們?”
“要不我留下吧。”海軍少將休伊特慘然一笑,“反正軍艦早就打光了。”
“不行,你是海軍,不能代表陸軍投降。”一圈人異口同聲地表示反對。
“聽我說一句…”一直沒開口的拉姆斯登說話了,“我可以留下率領部隊投降,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說看。”
“讓澳新部隊第一批撤退,英國部隊最后一批撤退。”
“為什么?”所有人全愣了。
“澳、新兩師是蒙哥馬利將軍用生命換來的,我答應過他,要關照好這兩支部隊,至于大英帝國…”拉姆斯登苦笑道,“無論肯尼亞還是坦噶尼喀都是大不列顛殖民地,守土重任我們責無旁貸…”
這么一說,眾人全都沉默了。
澳新部隊說不出話來,英國人自己垂頭喪氣,美國人同樣無話可說。幾個美國將軍雖然不滿第二批撤退,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誰也不好意思說不同意見。
“暫且這么定吧。”艾森豪威爾掃視了周圍一圈,“今天部署全面撤退,澳新部隊第一批,只運人!動作一定要快!阻擊部隊要咬牙頂住。”
眾人應諾一聲后,紛紛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會議室。艾森豪威爾并不知道,撤退還不是最艱難的選擇,國內輿論風向才是最難堪的——全是由“歐洲之聲”引起的熱切關注:
“各位美國聽眾,深夜好!我們繼續報道非洲戰事。
日前,英勇的德國海軍陸戰隊在達累斯薩拉姆登陸,成功抄襲非洲英美部隊側翼,大約尚有6余萬英美盟軍被困于肯尼亞內羅畢附近,外無援軍、內無補給,只有一條航程長達4000公里、很不可靠的空中補給線,不但要面臨惡劣的天氣襲擾,而且全程面臨我航空兵攻擊。
經連日激戰,我軍摧毀內羅畢外圍兩道防線,現敵軍軍心動搖、倉皇失措,大批官兵投降。我軍繳獲大量物資和武器裝備,包括坦克…機槍…火炮…我們在俘虜中再次發現大量德國、意大利后裔美軍官兵,很多人都是受了欺騙、脅迫而走上戰場的。
有一個小伙子傷心地告訴我們,他父親被美國政府毫無理由地拘留在監獄里,僅僅因為他是德國移民,為解救父親并證明自己的忠誠,他被迫前來當兵賣命,不幸現在又被俘虜。
我們再次大聲疾呼,歐洲大陸后裔、非洲后裔、印第安后裔的美國民眾不要再給無恥政客和猶太金融寡頭賣命了!這場戰爭與你們無關!堅決拒繳稅收!堅決拒服兵役!如您已在軍隊中或即將給他們賣命,為保住生命,我們提出如下建議:
1、在戰場上碰到我軍立即投降,我們保證給予良好待遇;
2、學習常用的德語或意大利語,萬一被我軍俘虜,掌握德語、意大利語可獲優待;
3、如果暫時學不會,就請您在身上留好紙條或保留我們散發的傳單——“我父親\母親\祖父\祖母是德國人\意大利人,請看在他們的份上寬恕我的罪行”,我們將予以寬大處理…
所有擁有德國、意大利血統的被俘官兵,有優先權回歸本國國籍,只要簽署申請文書、宣誓效忠便立即脫離俘虜身份,能在兩國自由定居;如不愿意申請回歸,只要簽署不愿意繼續與兩國為敵的文書,戰后首批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