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辦當然有風險,但霍夫曼思考后還是決定冒險:他清楚地知道,二戰期間主要工業品方面,德國與美國最接近的一項就是煤炭,歷史數據是85,現在經過努力特別是頓巴斯煤炭產區修復后,他認為總產量應該可以超過美國;發電量的歷史數據是美國的25,現在因戰略空襲減少和電廠建設,他認為達到三分之一甚至40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如果再釋放一點煤炭產能用于發電,德美間的差距會更小。
希姆萊對此很滿意,然后繼續問:“火電既然不夠,能不能在水電上下點功夫?”
說到水電,霍夫曼的腦子忽然“轟”地一下,猛然想起英國轟炸魯爾大壩的故事,立即緊張地問施佩爾:“魯爾水壩怎么樣,安全么?會被敵人炸毀么?”
“炸毀?不會!”施佩爾解釋道,“專家們評估過,那地方安全的很,別說轟炸,就是在上面開口埋炸藥都不一定能湊效,除非把水抽干,把炸藥埋到下面才行。”
霍夫曼苦笑起來:常規炸彈是不行,但擋不住英國人用特殊炸彈啊。
“不行,得立即部署防空力量。”
耶順內克被達爾格斯忽然打來的電話嚇了一跳,聽到元首如此鄭重其事交代防空,連忙表示:“好,我抽調100架戰斗機,2個高炮團去保護那里。”
“元首說了,再翻一倍。”不到2分鐘,達爾格斯又打來電話。
這下耶順內克更緊張了:“有敵人前來轟炸的準確情報?什么時候?”
“有點蛛絲馬跡,不過不知道具體時間,元首指示明天必須到位。”
得到親口保證后,放下心來的霍夫曼繼續開會——耶順內克這點很不錯,最高指示能不折不扣照辦,合理性他顧不上解釋了,反正這幾個月來無厘頭的事情干了不少。好在現在西歐戰斗機數量不少,抽200架專門保護大壩和魯爾區又如何?英國人不來最好,來了他們別想跑。
電力調度告一段落后,希姆萊問道:“元首,您為什么要放過某些腦子壞掉的教授?他們明顯居心不良…”
施佩爾似乎也迷惑不解,在他看來,以前元首可沒這么好說話。
“你是指哈恩?”
“不光是他,還有一堆人,海森堡也不是好東西。”希姆萊憤憤不平,“要不是您攔著,明天我都想讓保安總局派蓋世太保上門,查查到底有沒有和敵人勾結,到底是不是潛藏的叛國分子。”
“有些事情我們暫時無能為力,就像那些食古不化的容克軍官,我能拿他們怎么辦?殺了還是關起來?”霍夫曼平心靜氣地說,“科學研究不同于服苦力,完全是創新,靠外力強制是不行的,必須依靠熱情、沖勁,當然還有學識。他都不熱愛這個東西,怎么可能研究出來?強行讓他們研究,消極怠工怎么辦?或者只給我們錯誤的數據或研究方向怎么辦?卡納里斯當初不就是利用錯誤情報來誤導我們么?幸虧還有機會驗證與對照,鈾炸彈你找誰對照去?等美國人的炸彈落在頭上的時候說什么也完了。更關鍵的是,我不認為蓋世太保分得清誰對誰錯,別說你們,就連專家自己都分不清誰對誰錯,你到底抓誰?”
希姆萊最后也只好嘆氣。
霍夫曼轉過頭對施佩爾說,“今后阿波羅計劃就分兩組,能源派的研究工作由軍備部負責;炸彈派的研究工作由黨衛軍負責,總體項目仍然由米爾希元帥具體落實。”
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因為由米爾希牽頭,軍備部實際上獲得了主導地位;因為炸彈派其他專家劃入,將會極大增強迪布納小組的實力,而橡膠工廠和奧斯維辛集中營秘密基地又與黨衛軍截然不可分離,因此希姆萊也能接受這個安排。
“元首,您真要答應他們不首先使用核炸彈?”施佩爾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個策略,也是威懾的本質用意,我們打仗是為了贏得勝利,不是為了相互毀滅。手中捏著核炸彈比使用出來更讓人害怕,而且我也不認為核炸彈對目前的戰爭有決定性作用——斯大林死了1000萬人都還在頑抗,因為核炸彈再多死50100萬他就會投降了?”
兩人點點頭,核炸彈的威力當然是巨大的,但問題也顯而易見——制造起來成本太高,這點投入如果用于坦克或飛機,效用比完全會更好。
“至于不首先使用的承諾…”霍夫曼笑了起來,“我有這么迂腐么?炸彈造出來要靠科學家,用不用,怎么用,還不是政治家決定的?再說,專家們也不是鐵板一塊,腦子壞掉的畢竟是少數。如果我組織一個全民投票,讓德國老百姓決定用不用這種新式武器打仗,你們猜,他們會怎么想?”
“那還用說,一定是強烈要求使用!”
“最后是經費問題…”霍夫曼敲擊著桌子,“既然前一階段費用已用完,下一步準備撥付20億馬克經費,炸彈派18億,能源派給2億吧,然后目前所用的濃縮鈾離心機全部歸黨衛軍管理和保衛,其他研究需要的原料也由黨衛軍負責提供。”
“9:1的比例我贊同,原料也按這比例配比,反正海森堡剛才自己也說這規模夠用了。”希姆萊搶先道,“黨衛軍可以出10億馬克,我打算把猶太人收益全用在這,不過有一點先說好,這全是給炸彈派的,能源派的我不管——我對核能源不感興趣;米爾希元帥統管工程我信得過,但我要派人掌握財務,免得又出貪污分子。”
施佩爾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剩下的軍備部給。”
黨衛軍通過猶太人“出口”集聚了不少財富,規模有增無減,甚至美國有幾家中型銀行秘密搞了“六芒星債券”——銀行出資墊付贖身款,由當地猶太社團擔保,讓當事人逃到美國后按揭還款。胡佛其實知道這件事,但猶太人勢力太大,這種明顯的資敵行為最后被輕輕放過了。而希姆萊因為有了出口收益,集中營那一整套滅絕措施就全部停止了——殺人也是要成本的。
“三天后,等學者們各自選擇出來后,我要召集炸彈組的成員給他們講講話,鼓鼓勁。”穿越幾個月來,霍夫曼發現自己的演講水平極大地見長,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講12小時已根本不在話下,在別人眼中,元首滔滔不絕的演講最近反而少了很多。
他解釋道:“從學問來說,迪布納他們屬于二線隊伍,但從熱情來說,他們屬于超一流,我相信他們能開創屬于自己的成功——我們要尊重科學,但不必迷信權威,如果迷信權威的話,德國人民就不可能選一個下士來當統帥!”
哈哈哈哈,其他兩人都笑了起來。
在另一邊,馮阿登在迪布納出來后,焦急地問他:“會議開得怎么樣?”
“棒極了,元首給予我們極高評價,認為工作思路與方法基本是正確的,特別值得肯定的是積極的工作態度和滿腔熱情,他認為這比什么都重要…他決心大力發展核炸彈,剛才全國領袖同志告訴我,元首承諾繼續加大投入,施佩爾部長也做了保證,電力問題讓我們不要發愁。”
“太好了!”阿登興高采烈,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物,迪布納好歹還有博士頭銜,并在研究機構中待過一段時間,算是年輕骨干,馮阿登只有大學學歷,完全憑興趣半路出家成為研究者,別說博士,連碩士學位都沒一個。在海森堡眼里,迪布納能算二流學者,阿登這種人根本就沒資格談這些東西,他傲慢地聲稱,“隨便哪個我的博士生都比他強。”
但就是這個被海森堡看不起的人物在迪布納小組中做出了成績:“橡膠工廠”進行的同位素分離與提純工作憑借的是阿登的科研成果——電磁質量同位素分離器,比美國人用的卡留管要好,這也是為什么橡膠工廠用了那么一點電就提取出了遠比海森堡更多的高豐度鈾。
霍夫曼決心支持迪布納當然不是心血來潮,他仔細研究過他們遞交上來的報告,認為里面有很多亮點:
首先,迪布納在理論上是不足的,否則他不會依靠居里實驗室的研究成果才提出自己的方案,但他的概括分析能力很強,僅僅依靠那點基礎和海森堡那里獲得的只言片語,他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并獲得了成功,對霍夫曼給予的草圖,他的見解深刻性超過了其他人;
其次,他在組建科研團隊上是非常得力的,迪布納因為自己在學術上受人歧視,所以不拘一格吸收人才,阿登如果沒有碰上他,多半就在那里埋沒了,在研究過程中,迪布納的團隊是夜以繼日拼命干,將主觀能動性發揮到最大,完全不像海森堡的團隊那樣慢騰騰不著急,更不像哈恩那樣束手束腳;
最后也是更關鍵的是,迪布納正視了核原料數量不足的限制,沒有局限于霍夫曼提供的原子彈草圖,而是提出了嶄新的炸彈引爆方式——這讓霍夫曼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