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克蘭群島…”順著霍夫曼指的方向看過去,凱特爾張口結舌,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元首的思路。
“福克蘭群島是英國人的叫法,馬爾維納斯是阿根廷人的叫法——后者宣稱對該島擁有主權。”
“這地方我知道,上次大戰我們和英國人在這個附近爆發過海戰,很遺憾,我們輸了。”新任海軍參謀長奧托施尼溫德海軍大將馬上站起來補充。
“不管是阿根廷還是英國人,元首,我們為什么要去打距本土足有上萬海里之遙的福克蘭群島?哦,不,馬爾維納斯群島?”約德爾也沒想明白。
“隨便你們喜歡叫他什么就叫什么吧。”霍夫曼被弄得哭笑不得,“真看不出來?”
凱特爾無奈了:“元首,說句真心話,控制這個島的戰略價值我還是明白的:巴拿馬運河癱瘓后,美國要想往太平洋方向輸送物資就只能繞走南美洲合恩角,一旦有效控制福克蘭群島,這條航線完全在我軍攻擊機覆蓋范圍下,再加上潛艇和一些軍艦,美國人別想再順順利利從這里運送物資,那樣他們支援太平洋的航路可就真斷了。”
“美國人還可以繞南非走印度洋航線。”
約德爾也笑了:“真走那條航線就笑死人了,從美國本土到澳大利亞東海岸需要行駛2萬海里,然后我們還控制著馬達加斯加、日本人回去就準備打印度,這一路上有多少船都不夠我們炸的…”
霍夫曼再仔細看了看地圖:“其實,還有一條道。”
“真的還有…”凱特爾也看出來了,“從加拿大走西北通道,繞北冰洋、穿白令海峽,南下經過阿圖島再進入太平洋。
不過說完他就和約德爾面面相覷,他們從沒聽說過還可以走這里。ㄨ
施尼溫德皺著眉頭說道:“元首,我參加海軍這么多年,從沒聽說北冰洋航道能承擔航運功能的,或許偶爾通行一、二船只僥幸能成功,大規模航運絕不可能,那些冰川浮冰足以要了這些船只的命,到時候不用破交,北冰洋就是最好的殺手。”
霍夫曼想了想,接受了這個解釋——他來自后世,那會兒極地氣候變暖,冰川融化,北冰洋遠沒那么可怕都沒聽說有商業化航線,現在估計是真不行。
“那就更好,控制馬爾維納斯群島,美國人的麻煩就大了,會被我們困在北美大陸上——要么斷絕太平洋地區的補給線,要么維持2萬海里、危機四伏的補給線。”他微笑著,“你們猜羅斯福會不會氣得發瘋?”
“可我們的麻煩也大。”凱特爾嘀咕了一句,勸道,“我的顧慮就在于此,不在于這個島沒有價值,恰恰相反,這個島很有用,如果我們真的如愿以償地占領這里且短期內丟失不了,美國人的力量就全留在大西洋,沒法讓日本人分擔,那樣我們遭受的壓力太大,從全局來看很不劃算——其實犯不著替日本招攬火力。”
“如果聯合艦隊還留下,倒是可以去打,大不了再和美國人打一場海戰。”約德爾對此很不看好。
“有這份心力還不如琢磨下如何完善海獅計劃,直接登陸英國算了…”新上任的施尼溫德也附和道,“打冰島或法羅群島我都覺得難度要小些。”
“你們哪…眼光還是要放長遠一點,格局也要再大點。”霍夫曼嘆了口氣,敲了敲地圖,“我們在阿根廷的情報人員發回消息,阿根廷中下級軍官正醞釀政變推翻文官政府,其中有個重要人物叫胡安庇隆,十分傾心于我們,并與我們派駐在阿根廷的武官進行了秘密接觸,希望能得到我們的支持。ㄨ”
凱特爾一頭霧水,但還是耐心十足地聽下去,而且表現出十分恭敬的樣子——這是他的本事。
約德爾忽然露出略有思索的表情:“讓我想想…想想…我好像聽說過這名字,哦…我想起來了,這家伙是阿根廷派駐意大利的軍事觀察員,對,就是他,他在意大利軍隊中待過很長時間,我們似乎有過接觸,對…我和這家伙參加過一次酒會!…他對您很崇拜!”
霍夫曼笑了起來:“他不是崇拜我,是崇拜墨索里尼吧?”
“這個…反正對我們具有相當好感。”
霍夫曼微微一笑:約德爾看來也是老實人,說句謊話也不會。不過他不介意,墨索里尼才是法西斯的源頭,當初滿世界都是一堆崇拜者,不過光有理論不行,能打仗、拳頭狠才是硬道理,這一點德國強過意大利十倍都不止。
“就是他!庇隆16歲進入軍事學校學習,畢業后仕途順利,并在意大利呆了很久,更難得的是,他不是一個頭腦單純、只知道軍事的軍官,他在民間,特別是中下層人士中間中很有魅力,在軍隊中有大批擁護者。他和埃及的納賽爾一樣,是重要角色,千萬不能小看。”既然說開了,霍夫曼就決定給這些將軍們補補國際政治課。庇隆的價值和威望其他人不清楚,他可是最了解不過了。
“南美洲共有10余個國家,絕大部分都是美國人的小跟班,一共有三個地區性強國:巴西、阿根廷和智利,人稱南美ABC。上世紀初獨立后,三國間明爭暗斗很多年。上世紀末與本世紀初,三國還爆發了激烈的海軍軍備競賽,裝備一直從輕巡洋艦升級到超無畏艦,其熱鬧程度一點也不亞于我們和英國人之間的競賽,最后因為經濟危機而不攻自破。一戰到現在又過了30年,國土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巴西隱隱約約占據上風,但智利和阿根廷從未服氣,他們兩國的海軍實力都超過巴西,陸軍兵力卻不足。
雖然ABC三國相互間彼此防備,但隨著巴西地位的上升,來自巴西的壓力加大,幾年前戰爭開始后美國人又大力扶持巴西,其他兩國開始抱團取暖,從這次戰爭就可以看出來,巴西賣身投靠美國對我們宣戰,而智利、阿根廷卻保持了大體中立的態度,其中智利是親美國的中立,類似于葡萄牙;阿根廷是親德國的中立,類似于西班牙。
雙方都在積極尋求可靠的支持者,去年阿根廷曾向我們請求軍備援助,不過鑒于文官政府的首腦們依然對加入軸心三心二意,所以…我拒絕了這個要求。”
最后一句話霍夫曼說得實在言不由衷:拒絕要求的是希特勒,他認為阿根廷太遠,對德國幫不上什么忙。
“您現在想支持阿根廷?”凱特爾迷茫地抬起頭,“或者說,支持這個庇隆?”
“我們要打敗美國霸權,就不能不在南美洲上下功夫,直接進攻當然是不行的,那太遙遠,必須準備一個合適的跳板并引入地區支持力量,我本來是想利用法屬圭亞那或者荷屬圭亞那,但那里離美國太近,離巴西也太近,而且實力太弱小,根本無法扶植。所以必須挑一個離得遠且位置重要的地方,馬爾維納斯群島是非常合適的選擇,離該島不遠的阿根廷就更合適。”霍夫曼頓了頓,“我的整體戰略是壓制巴西,扶持阿根廷,中立或拉攏智利,讓南美亂起來…”
“亂起來…”大家在回味著這句話,元首搞破壞的本事還真是一流,前有巴拿馬、后有炸紐約,東放一把火、西放一把火,事情鬧得越來越大,現在又找到了可以折騰的地方。
眾人陷入了沉思,元首的招數看上去很不靠譜,但如果把元首一貫的戰爭思路——總體戰把握起來考慮,這次戰役還有點意思。
除了政治上能嚴重打擊美國的威信——上次加勒比海戰已讓美國人威風掃地了。在經濟上南美亂起來對德國大有好處,該地區現在是英美的物資供應基地——包括智利的硝石和銅礦,阿根廷的畜牧業和農產品,巴西的橡膠和鐵礦都源源不斷地輸入英美,德國本來與阿根廷有比較密切的往來,大戰開始后已中斷了聯系,幾乎沒有貿易往來。鬧騰得法的話,南美各國這點供應就斷絕了,而且還能吸引英美費心費力派駐兵力。當初斯配伯爵去南美破交足足吸引了一整支英國G艦隊,現在如果大舉出動,英美不把海軍主力擺上來是不夠看的。
“智利的問題怎么辦?他們那里有人民陣線,完全是莫斯科的傳聲筒。”凱特爾略微有些擔心。
與歷史上不同,由于英美沒在火炬行動中獲得勝利,反而在印度洋戰役中被打得慘敗,因此雖然智利政府中人民陣線實力強大,但依然沒法推動通過對軸心的宣戰案,繼續保持了傾向于美國的中立。
“智利嘛…有阿根廷的現成例子,可以來一場西班牙弗朗哥式的革命!葡萄牙以前不也是傾向于英美么?現在不是如此安分?”霍夫曼微笑道,“我會讓南美人看到,什么才是德國真正的實力。”
大家搖搖頭,普遍對將力量投放到這么遠不太看好——即便有阿根廷這個變數。真的占領合恩角、斷了美國兩洋通路只怕美國人立即會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