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穿云化霧,一劍縹緲化神峰
“好，好，好，了不起，當真了不起，沒想到岳兄竟然得了我嵩山派的劍招籍冊。”
一心雄霸五岳今朝卻失盡了面子的左冷禪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色卻相當難看，由喜轉怒，四方國字臉上鐵黑冷青，也只在樂厚這寬厚鐵劍當啷一聲墜落在地上的一個瞬間，嵩山弟子俱都身子一震，心知自家掌門人這一番是動了真怒，要出大事了！
設身處地，自家的精絕劍法，卻露了底去，被他人所習得,甚至還是左老大視為死對頭的岳不群得了去。
這樣類似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頭上，打擊若是還不算大，那世上還有什么打擊值得一提？
放在江湖之中，必有死斗血殺 岳不群卻依舊四平八穩端坐著，只是微微拱手作禮道：“左掌門，小徒有失管教，失手傷了樂師弟，回山之后，我必定嚴加管教。”
臺下群雄聲波沸沸，叫道：“華山派能盡數破了五派劍法，岳掌門合該做這個五岳掌門！”
“君子劍做五岳掌門。”
左冷禪冷冷的盯著他，心思卻轉個不停，按岳不群的性子，絕不該做這個出格的事情，除非是他心里暗藏了野心，更有了底牌把握。
蘇留點了點頭，淡淡笑道：“嵩山劍也破，五岳之中剩下的只有衡山跟泰山兩派了，接下來便由我代接了這兩劍。”
“莫掌門，你意下如何？”蘇留這一句卻是征詢衡山掌門莫大的意見，莫大素來獨行，今日衡山派來的人也少。群雄卻不敢小看了莫大，這位號稱“瀟湘夜雨，琴劍雙絕”的前輩人物威名之盛。也不在沖虛之下。
莫大如閑云野鶴一般抱琴孤坐，微微點頭。道；“以你之才，衡山劍精要你早得了去，一隔三年，你劍法進境必定一日萬里，我垂垂老矣，是遠遠比不上你的了，今日也便看看你衡山劍法的變幻路數究竟如何。”
令狐沖豪氣大笑；“蘇師叔，你出手。我才可得痛快一戰。”
蘇留微微一笑道：“令狐師侄，你劍術修為倒也不錯，只是比起你，我還是得向岳掌門討教幾手才好。”
令狐沖一愣，似完全沒有料到蘇留會說出這樣的言語，雖然平淡，但是卻直視自己若無物。他心里升騰起一種被小看了的壓抑邪火，大喝一聲道：“師傅有事，弟子自當代服其勞，我師父今日可不能無端出手。”
蘇留搖頭輕笑。這一句出自《尚書》，令狐沖原來不喜讀書，這三年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連這《尚書》里的名句也能誦上一二了。
不過，他的選擇雖然也在蘇留的意料之內，但是也不能影響蘇留半點。
蘇留跟岳不群，必然有一戰，這一戰誰也無法避免，性格有了改變之后的令狐沖在岳不群跟蘇留之間，自然是選擇岳不群的，這本是合情合理的選擇。
令狐沖凝聲道:‘請蘇師叔賜教，令狐沖要以衡山劍制蘇師叔的衡山劍了。‘
“好。你有自信，我就很欣賞。”
蘇留淡淡一笑。右手一揮，腰間紫薇軟件倏地彈跳入掌。
“此劍為衡山失傳的五神劍與天柱劍法。”
令狐沖習練了獨孤九劍。心氣頗高，對天下各種武理都有些根底了解，此時心里憤憤，抬手出劍，正是五神劍里的一招“石廩書聲”，跟著又是一招“天柱云氣”，劍勢轉化，卻是那“天柱劍法”里的秘劍。
令狐沖心氣如一，劍光陡然轉作疾光掠動，一連出了十多數劍，劍劍都是衡山劍法里的妙用，有些類似五神劍這樣的劍招，早已經失傳了，不但是衡山弟子一籌莫展，便連莫大先生也是微微睜目凝神細看。
劍招變幻，種種精妙，當真是難以令人相信！
臺下眾人只看個熱鬧，想看個英雄人物。
此時見得令狐沖豪氣揮發，先破了恒山劍法與嵩山劍法，下意識的希望他一以貫之，徹底打穿五岳劍派，便紛紛鼓噪叫好，令狐沖也沒有辜負眾人的叫好聲，這一柄長劍劍光玄異，劍勢變化不定，竟如從云霧中變化出來，極盡詭奇之能事，動向無定，不可捉摸。
“不錯。”
能讓眼光奇高的莫大先生微微睜眼點頭稱贊一句，那可是十分的難得了。
“蘇師叔，還不出劍？”
令狐沖長嘯一聲，衡山劍勢不盡地施展，那云霧繚繞之際，又有極其繁復的變化隱現，纏上了蘇留。
劍光已至身前三尺。
蘇留輕輕吐出一口真氣，氣息悠長，竟顯得面前白蒙蒙的一片，如同薄薄云氣。
“這...”
莫大先生雙眼陡然睜大，靜靜地看著蘇留，臺下群雄不知為什么，突然也停止了鼓噪之聲。隨著蘇留的那一氣吞吐，云氣縹緲，好像是縈繞在他們的眼前心間，他們一個個仿佛置身于云霧仙境，思緒冥冥。
云霧本空，別無他相。
衡山七十二峰，五座主峰并立，卻巍巍然在這云霧繚繞之間佇立了不知幾年。
絕對沒有人能跟莫大一樣對衡山五峰熟悉。
然而莫大一觀蘇留，便福至心靈的想到了自己在衡山山腳下仰首遙望這五座上古山峰的那種感覺。
莫大開始設想換做是自己面對這一劍，又該如何招架。
是用殘缺不全的衡山五神劍再化自己把握最大的百變千幻衡山云霧十三式劍勢來攔？
絕然抵之不住，此時的莫大已經心神完全沉靜下來，推翻了前一種可能，將自己一身的絕學在腦海里信手拈來對抗蘇留這一劍。
經過了無數次推演細算，甚至連每一下出劍的角度跟力度有控制得當，終究還是差了一手，莫大還是沒有把握截住蘇留的這氣象萬千真正吞化云霧的一劍。
臺下群雄仰著頭，只見得臺上劍象萬千，蔚為壯觀，蘇留的身影似已經神隱遁入了云霧，完全不復可見。
高山仰止，縹緲云氣浮現。
當代衡山掌門莫大先生慨然起身，大汗淋漓。
世人不至衡山，也根本不懂衡山，他懂。
在這樣的一劍之前每個人都是如此的渺小，云氣霧氣都被人吞吸入腹，你，還怎么避？
已然是避無可避，除非是你一人一劍沸陽融雪，劍尖上凝化熾日。
這，已然是衡山劍法精義絕巔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