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鐵干眼珠子一轉,急聲道:“大哥,三弟四弟,你們看我做什么?快殺了這個血刀門的小魔頭才是,這個魔頭武功深不可測,不在血刀老祖之下,咱們兄弟四人齊上才能制住他。”
“魔頭,還敢耍狂!”
他只怕蘇留將他錯殺了侄兒的事情說出來,情急之下,說的話也是破漏百出,不過花鐵干一見兄弟三人這般表情,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一挺長槍,飛身竄出,中正挺刺殺至。
“真是枉稱用槍之人啊!”
蘇留見過了上官的飛云穿龍神槍,哪里還會把花鐵干的槍法放在眼里。
上官的槍法,乃是有她自己的一股子不屈不服的進取銳氣在那里,縱然面對洞玄高手,明知必敗無疑,也敢全力出槍;花鐵干卻是畏畏縮縮,槍法技藝其實不弱,但是少了那一股子氣勢,便是侮辱了百兵之王。
此時花鐵干怒吼一聲,整個人幾乎跟這一槍形成了一條直線,穿破空氣飛刺而來,須發怒張,他那三個兄弟也是不甘人后,三人一刀兩劍,鎖死了其他三個方位,將蘇留罩在當中。
這數十位南武林豪杰們也是鼓動了真氣,奮力殺來,明晃晃的刀光簡直要遮天蔽日,聲威震天。
“我長刀下,無不可殺之人!”
蘇留當此驚世駭俗的四大高手合力一擊,卻放聲狂笑,洞穿了云霄,刺穿耳膜,內力稍弱體弱些的,耳竅里竟然給震的嗡嗡直響。
蘇留與人的生死相斗,已經不是互相切磋,磨練武功了,勝負也都只在瞬息之間。
他一手舉酒,仰頭痛飲。突然間。身法一動,越過了幾人的圍殺之勢,地上血刀彈入手中,修羅殺伐第一刀揮灑而出。便有足足一十七種玄妙變化,每一種變化全都是一種致命的刀式,那南北武林的豪杰們武功稍遜,連蘇留的變化都沒有看清。
一刀既出,人如神龍穿梭。鬼魅突閃,嗤嗤嗤連響,快到叫人不敢相信,血刀竟一連斬殺一十七人!
血霧激射,鬼哭人嚎。
蘇留覆著那一張猙獰鬼面,真是說不出的可怖。
再施九陰里邊的橫空挪移,飛度了五六丈的距離,已經落至花鐵干的身邊,花鐵干怪叫一聲,真氣激發到了極致。銀槍分作了兩截,左手一槍挑刺蘇留額前,右手一槍穿梭,攢刺蘇留的心間。
中平槍轉作分心刺,也是花鐵干的絕殺招式。
蘇留那一張鬼面下的笑容竟然似帶了一些譏諷之意,腳步若凌波踏虛,隱含了易數至理,似退實進,倏地閃過了花鐵干的兩截短槍殺手锏,人動如真龍翱翔。龍爪探手,一手按在了花鐵干的氣脈之上。
紫冥真氣催動,一氣鯨吸狂吞,將花鐵干苦修數十年的內力盡數吸聚而至膻中小丹田。
群豪見得花鐵干竟然身如篩糠一般。狂抖不止,震驚不已。
“這是什么武功?”
“二哥!你怎么了!”
這花鐵干的內功也不太精純,給蘇留紫冥真氣一提一攝之后,剩下的卻也不多了,蘇留一手將花鐵干推開,揮袖再起。如同垂云鯤鵬,怒嘯而起。
“殺啊!”
陸天抒眼見得花鐵干倒在雪地,身形萎頓,怒不可遏,直接壓頂一刀,毫無花巧,再不留情,虎的一聲,數十斤的金背大刀,此時裹挾了風雪,起碼有千斤之勁!
劉乘風與水岱兩人亦是雙劍并出,一人長劍如云之柔,一人劍勢如冷月。
蘇留邪冷一笑,翻腕一刀,攔住金刀之勢,一股巨力狂涌倒卷,陸天抒呀一聲怪叫,雙足陷入了雪地之中,身子后仰。
蘇留一手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一拖一拉,一氣吞汲,將他的內力也汲取了泰半,此時冷月劍跟柔云劍一并襲至,劍氣至腰背邊肋,蘇留身子玄異一閃,棄了陸天抒,左右手穿花,奇妙無比的搭在了兩人持劍雙手之上。
水岱跟劉乘風身子一震,自己的內力居然不受控制,傾瀉而出,只一個呼吸便去了近半。
“真是叫人失望!”
蘇留搖了搖頭,嗟然一嘆,放了兩人,水岱跟劉乘風便跟一攤軟泥,跌倒在地。
“魔頭啊!”
花鐵干躺在雪地,喃喃道,一腔算計都并著武功元氣一起,化作了流水。
蘇留一目紫電橫掃,花鐵干竟心尖一顫,轉頭避過不敢再看,渾濁的雙目看著雪地,不一時,頭一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機便絕。
看殺花鐵干!
蘇留再是一步如凌波踏云,飛度挪移足有十丈,看的落花流水三人俱都呆了住,一邊看著地上花鐵干蒼老干癟的尸體,心里無限的悲憤,一邊卻又恰似潑了一盆冷水在滾熱的心頭。
光憑這等輕功,便已經是天下來去縱橫,無人能擋了!
更遑論這魔頭的一身魔功,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人間若有不平事,縱酒揮刀斬人頭。”
蘇留抬手一刀,人隨刀動,刀氣激射,紫氣映雪,一片哀嚎聲中,又斬了十多人,剩下的這些膽氣稍遜,四散潰逃。
這些人手里都是沾血之人,說善不善,說惡倒也未必。
蘇留也不去追殺,既然知道北武林的四大高手風虎云龍在谷里圍殺血刀老祖,一氣提縱便往雪谷里趕,幾個起落之間,人就已如神龍倏隱,消失于茫茫的雪谷之中。
這雪谷之地,蘇留前世也有所耳聞,不好放聲長嘯,不然內力激蕩,震落了雪山頂部累積的積雪,造成雪崩,那才是作了大死。
入得雪谷,蘇留遙目望去,一片雪白,前邊只有一匹馬正在緩慢的行走,這雪谷積雪極深,已經能將人的雙足完全陷入,那匹馬也正是那時劫走水笙的血刀二代弟子善勇。
這等冰寒,對于他這樣功夫還未到家的人來說,不要說動陰邪念頭,只怕是心有余,卻力有未逮,胯下的小兄弟只怕都要凍成一團毛毛蟲。
那血刀僧善勇雖然名有善,又兼勇字,其實平日里殺人如麻,全不眨眼,這名字兩個字,他連一個字都占不到邊。
此時他肥大的耳朵一動,似乎聽見了耳后的動靜,轉動肥腦一看,當空一身罩著血刀門僧衣的假和尚凌空飛度,衣袂飄飛,宛若佛主降世。
善勇心里震動,便連如花似玉的水笙都丟下了馬,落在雪地上滾了幾圈,摔的人事不省。
他卻已經辨認出了蘇留,眼珠子瞪得簡直要掉出了眼眶,砸吧砸吧大嘴,訥訥道:“啞巴小蘇,你哪來的這一身好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