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正是千年帝都的洛陽。
此時的洛陽城,正花開時節。
進城出城的游客行人都沒有開的盛象,卻已經聞到了那一種讓人迷醉的氣息。
是花香,還是洛陽這座繁華城市本身的氣味?
白馬寺前,花海。
往來行人絡繹不絕,蘇留站在花叢之中,巍然不動。
他手里把玩著青銅面具,思緒翻騰,白玉京的任務提示,叫人難以捉摸。
“任務,公子羽出世,一統江湖?”
公子羽不是天涯明月刀么,怎么到這個世界了?
蘇留收了面具,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過白玉京既然有這一茬任務,或許是這一張青銅面具的影響。
蘇留再聯想到當前這個世界,流星蝴蝶劍。
這個世界蘇留倒也是有些印象,主要有兩邊強大江湖勢力。
蘇州孫府孫玉伯跟十二飛鵬幫的萬鵬王,這兩大勢力隔著快活林遙遙對峙,爭雄武林。
“小姐。”
花海里一聲輕呼。
是一個俏麗的婢女,緊張兮兮的在說話。
邊上另一個婢女好像更加焦急小聲說了一句:“小姐,咱們趕快回去吧,這江湖里壞人太多了。”
“小花小草,壞人,哪有啊?”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回頭對她們說道,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的聲音很好聽,又亮又脆,婉轉輕柔。
那粉色長裙曳地,像極了一只蝴蝶。
人在花海里,卻好像比花還嬌艷。
“咦?”
只是她的剪水秋瞳里驀地多了驚異的意思。讓兩個婢子好不受怕。
“啊!‘
兩人一齊回頭,她們一張鬼臉。
也由不得她們不驚駭,這青銅鬼面,覆蓋了這人一半多的臉面,猙獰無比,正好跟這嬌艷的桃花形成了對比。
小蝶具下的冷峻的嘴角那一抹細微的弧度,氣沖沖道:“你為什么嚇我們!”
她說的話。像是質問,但是語氣。卻還是婉轉輕柔。
蘇留當然沒有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他自顧踱步離開,取出了玉簫,輕輕吹動。
這個歲數的女孩子,一定會有很強的好奇心。
小蝶也有。
小蝶好奇的跟了過去,跟著那個怪人在花叢里穿梭。
整個洛陽城顯貴豪強的眼光,都聚集在了這一個柔弱的小女孩身上。
如果說今日的花叢中有一萬只蝴蝶在飛,那么那一只最漂亮的一定就是小蝶。
“小姑娘,你跟著我做什么。地球很危險的,你還是趕快回家吧。”
蘇留沒有回頭,收了玉簫,雙手背負,淡淡說道。
如果說以蘇留今日的武功修為,還不能察覺到有人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那還不如買一塊豆腐撞死了事。
“什么是地球。我...我好不容易偷偷的跑出府......”
小蝶嘟了嘟嘴,捏著裙角,好奇心又起,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剛才吹的曲子很好聽呢。”
“名字?”
蘇留想想,微微一笑道:“我叫公子羽。羽毛的羽。”
蘇留的聲音很平靜,很溫和,但是這個名字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
“公子羽?”
小蝶歪著腦袋,記住了這個奇怪的名字。
左右兩個侍女卻如釋重負,因為他們出自孫府,自然知道這個名字并不是江湖里作惡多端的魔頭壞人。
這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名氣的名字。
面前帶著面具叫人生起畏懼心思的人,聽聲音也很年輕。但是面對這樣的年輕人,為什么會有面對孫府主人一樣的壓力?
兩個婢女心里尋思。
“你身上的氣味,很像太陽的味道。”
“太陽?”
蘇留發現這個叫做小蝶的姑娘,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氣,說了一句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小蝶好像想起了什么,咯咯笑著,又道:“一個人的身上,總有味道的,爹爹的氣味好像是火爐里熊熊的大火,哥哥生性粗莽,常在練武,所以多數時候是臭烘烘的汗味,你的不一樣,很像是太陽的味道哦。”
她又補充了一句:“是現在秋深之時這樣的太陽,不會太灼熱,是那種很溫暖的陽光。”
蘇留眼神深邃,淡淡一笑道:“小姑娘你的鼻子可比一般人要靈啊。”
小蝶姑娘眼睛已經笑成了兩彎月亮,眼睛里卻有一點狡黠靈光,“蝴蝶的鼻子豈不是要更靈活一些,才能聞到花香呢?”
蘇留雖然沒有問這位姑娘的名字,卻已經知道了她就是一只蝴蝶。
她散發著花香芬芳的秀發上還別著一只蝴蝶釵子。
振翅翩然欲飛。
“小姐,小姐,快走了!”
“小姐,時間不早了!”
“唉。”
這個像一只蝴蝶一樣的姑娘忽然垂下了頭,明亮的大眼睛也有些黯然,失落道:“我要趕快回家啦,不然爹爹會擔心我的。”
蘇留笑道:“那你就快些回家,你真是一個很乖的小姑娘,說不定你爹已經等的急了。”
小蝶姑娘咬了咬唇,突然道:“公子羽,你愿意當我朋友么?”
她用一種很可憐希冀的眼神留。
她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氣,主動要跟一個不抗拒的陌生人做朋友。
這樣無邪的女孩,這種柔怯的眼神,你會不會拒絕?
只要是個人就無法拒絕。
蘇留當然沒有拒絕。
兩個侍女都欲言又止,剛剛張口,一留這一張威嚴猙獰的面具,居然說不出話來,只在心里暗暗叫苦:這個公子羽雖然是江湖里的無名小卒,但是藏頭露尾,只怕不是什么好人,小姐初出香閨,又要亂來的交什么朋友,唉。
蘇留還是沒有回頭,甚至連那個姑娘的面也沒有 清風微動,花枝輕展,她的腳步也漸漸的遠去。
粉紅色蝴蝶少女的奇妙流浪,就這樣從蘇州到洛陽。
在這里開始,只遇見一個人,然后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是真的,結束了么?
小蝶悵然若失的回到了她的馬車。
這白馬七香車異香羅幃,雕紋華貴。這等氣派,絕非小戶人家用的起的。
馬車前邊的一匹白馬上,還端坐著一個氣度不凡的年青人,英俊儒雅,他坐在馬上,坐得很直,很穩,就跟坐在椅子上沒有什么不同,邊上下人的眼神,永遠只有敬畏。
“小蝶,那個男人是誰,告訴律大哥么?”
這個儒雅到令人發指的年青男人回頭,對著車廂,用一種很溫柔的語調,若無其事的問小蝶。
小蝶燦爛的笑了一笑:“是太陽。”
“哦,太陽么?”
這個男人也微笑,他的笑雖然也很英俊,但是并不純粹,嘴角上勾,眉毛上挑,眼角微微的斂起,視線從小蝶蝴蝶發釵上轉移向遠處蘇留的背影上。
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好像是有一種什么情緒被他強行壓抑下來,釋放著一種陰冷危險的信號。
啪拉!
他用力的甩了一下馬鞭,跑在最前邊渾無一絲雜質的關外駿馬吃痛之下,登時發足狂奔。
車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