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憶以前經常在某些文藝青年喜歡去的旅游景點比如說什么云南麗江邊看到,有一些頭發總是很風騷的藝術家,會擺攤當街作畫販賣,他們可以直接將畫呈現在T恤上,非常厲害,很有逼格。
而她接下來所要做的,自然就是向這些牛人們學習。她一直覺得,當街作畫是一件很贊很文藝很有逼格的事情…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將自己當街作畫的地點選在了每天人流量都算不錯的靠近市中心的地下步行通道,因為在這里,經常有拉二胡賣藝的在,還有一些熟面孔的職業乞丐,看他們的收入還挺不錯的樣子…
可不知為何,她將自己吃飯的家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這個地下步行通道中,擺出架勢,準備為顧客創作時,在旁邊那水平低劣的二胡彈奏,以及趴在那里裝可憐的職業乞丐襯托之下,她感覺自己一點也不文藝也沒逼格,畫風根本就不對好嗎?
是不是她也要在自己的面前擺個可憐的缺口鐵碗?
安憶就這樣愣愣地站在自己的支架前,全身凍得要死,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問她的畫是怎么賣的,許多人都行色匆匆,不過大部分男性都會忍不住面帶好奇地欣賞一下她那美麗的身姿,畢竟安憶¢≧長¢≧風¢≧文¢≧學,w★ww.cf↑wx.net的顏值確實非常高,雖然她完全不會打扮自己,也沒有任何作為美女的自覺。
整整一天,安憶沒有任何收入,倒是她旁邊的職業乞丐與三流二胡水準的老者,收入起碼破百…
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了?
安憶郁悶得想死,這就是藝術家的悲哀么?
她終于體會到了梵高的感覺!
實際上主要還是她太拘謹太內向了,完全沒有跟路過的人表明自己是當街給人速寫,然后賣畫的,人家都以為她就是來這兒練習繪畫的,順便悶聲裝個大逼,這種人怎么可能缺錢呢?
上次還有一個在這兒吹薩克斯的,吹完后開著價值千萬的國產“華龍”超跑走人了…讓不少路人都驚掉了眼珠。
她一連四天,就這樣傻傻地帶著自己的畫具來到這地下步行通道,哪怕每天都凍得要死,也要做下去,她還就不信了!
直到第五天,那位臉上胡子拉碴實際上非常年輕的職業乞丐,終于看不下去了,他收工時,來到安憶的面前,道:“畫畫的?”
安憶覺得這乞丐長得有點像她那個世界曾在網絡上風靡一時的“犀利哥”,尤其是他現在嘴上還叼著一根剛剛從口袋里掏出來的軟中華…
乞丐也抽軟中華?果然是職業的吧!
“嗯。”安憶悶悶地答了一聲,對方不是女性,她才不怕。
“可以看看你的作品么?”乞丐這樣問道,居然有些文質彬彬。
“請。”安憶還帶了幾幅以前那位安憶的油畫作品,都裝裱好了,但卻并不準備販賣,只是為了向顧客展示自己的繪畫水平。
這油畫的外框可是很講究的,它是完整油畫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是寫實性較強的作品,外框起到了界定作品視域的作用,往往可以使畫面顯得集中、緊湊。并且畫中的景物因為邊框的限定,更給人無盡想象的空間。畫框的材料多為木料、石膏、鋁合金等,其大小、厚薄依據作品情況而定。
乞丐拿起一幅畫欣賞,金黃碧綠的田地,歐洲式的農舍,一條泥路從近處鋪向遠方,整幅畫在極其寫實的同時,又非常具有藝術氣息,畫風依舊是絢爛美麗到了極致,足見繪畫者的高超水準!
這還是安憶初中時的作品。
“不錯。”乞丐點了點頭,裝作很在行的樣子評價道。
“謝謝。”安憶也隨口答道。
“西班牙?你去過。”
“不,是瑞士。”
“好家伙,挺行的嘛,瑞士怎么樣?”
“沒去過。”
“呃…那你怎么把瑞士畫得這么像瑞士?”
“你剛才不還認為這是西班牙么?”
乞丐頓時被噎住了,他苦笑了一下,才道:“好吧,認識一下,我叫歐何,歐幾里德幾何的歐何,是個流浪作家,最近想寫一部關于乞丐生活的小說,所以每天來這體驗生活,然后居然發現乞討的錢還比我的稿費高…你叫什么,畫家?”
“別叫我畫家,是家就不來這兒了。”安憶一邊回答,一邊使勁地往自己冰冷的小手上呵氣。
“好,怎么稱呼,畫畫的?”歐何總覺得他這樣的稱呼像是在形容幼兒園的小朋友,但眼前這個過分年輕的少女,其畫技確實非常高超,至少在他看來,比他幾個圈內的自稱畫家藝術家的朋友要棒!
“安憶。”
“王安憶?”
“不是。”
“李安憶?”
“我就叫安憶,姓‘安’,名‘憶’,‘平安’的‘安’,‘記憶’的‘憶’。”
就在歐何與安憶搭訕閑聊時,不少其他帶有好奇心的人圍了過來,大多是男士。這足見在賣東西時,有個托兒的重要性,當然賣主的顏值高同樣也是一件正義的事情…
而得到少女名字的青年作家與兼職乞丐歐何,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意,便道:“這幅畫不錯,我買了。”
“這個不賣!”安憶趕緊將他手中的油畫奪過來,護在自己的懷中,像是保護雞仔的母雞。
歐何愣了愣,又道:“那你賣什么?”
“速寫,我就現在畫,最快半小時可以完成。”安憶這樣說道。
歐何其實心里就想幫這個貌似挺缺錢的女孩一把,并不在意能買到怎樣的畫,所以他便道:“可以,你就畫一幅我的肖像畫吧,如果能再寫點與我這作家身份匹配的寄語,就更好了。”
安憶當然答應,并為自己能夠做成第一筆生意而心中雀躍,渾然不知這只是歐何對這個楚楚可憐的少女動了惻隱之心。
而歐何見到不少好奇的人都圍過來觀看少女作畫時,他不由感嘆道:“其實我挺羨慕你們這些畫家,包括書法家,因為可以當街作畫,出盡風頭,可我這一個狗爬字的作家,總不能搬張桌子出來當街寫…”
當安憶拿起畫筆時,她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給人一種仿佛要燃燒起來的樣子!
在這一刻,她是如此美麗、如此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