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在提到“歐何”這個名字時,語氣顯得十分冷淡,顯然對這位名氣極大的作家不怎么感冒,因為他也看過歐何最著名的作品《時光如乞丐在流浪》,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了書中的那位女畫家“憶安”,原型人物就是他的妹妹安憶。
這本書簡直就是為那個女畫家“憶安”寫的情書,這讓安立覺得異常膩歪,你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對著我家妹妹發情,死蘿莉控真是臭不要臉!
不管歐何怎么解釋他書中的那個人物,其實真正的原型是他的初戀,這也不能讓安立釋懷,既然是初戀的話,干嘛將安憶的形象也融合進去,這顯然就是心懷不軌!
安立對歐何這種上了年紀的大叔抱有極大的戒心,因為這種人騙起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少女來,實在太容易了,尤其是妹妹還是那種優雅文藝的女孩,他可不能讓自家單純的妹妹上當受騙。
即便他通過自家妹妹,已經知道了她與歐何成為關系不錯的朋友的前因后果,但他反而對歐何更加警惕了,總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安立,甚至覺得一開始歐何接近自家妹妹,就不懷好意。
因為愈發在乎自己的妹妹,所以安立真的很害怕妹妹被那些壞男人傷到一分一毫,他原本還在想,等到妹妹以后長大了,一定會給她找一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男人,作為他的妹夫,可自從發現妹妹的體質很差,性格也太過嬌柔、軟弱之后,他覺得妹妹無論是交給誰,都不放心,她那么任性,肯定會受了欺負,甚至還不敢反抗,只敢默默地承受…
他一想到這種事情,就覺得特別心疼,無論是妹妹遭到怎樣的痛苦,他都感同身受啊!
之前妹妹暈倒的事情,依舊讓他心有余悸,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與恐懼感,讓外表看起來總是淡然冷漠的他,都失去了分寸。
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妹妹可以幸福快樂、無憂無慮地活一輩子,誰也不能欺負她!
安憶并不知道哥哥對歐何大叔的觀感那么差,甚至還在心中給歐何按上了一個“蘿莉控”的頭銜,她對那位著名作家歐何,還是很有好感的,因為對方知識淵博、氣質儒雅,而為了寫出精彩的作品,不惜化身“犀利哥”,去體驗乞丐的生活,她非常佩服。
聽到歐何向她約稿,她也不想拒絕,可惜現在她依舊在為“蒼穹杯”做著準備,在她心目中,給哥哥安立一個大驚喜,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她期待看到哥哥那時候被驚喜到的表情…
所以歐何大叔的約稿,她只能表示抱歉了,如果要《飛鳥集》那樣的稿件的話,其花費的精力,可要比漫畫要多得多,主要在品讀詩歌的時候,必須首先自己也體會到那種意境,才能夠將那種意境畫出來,詩歌與繪本,才能結合得天衣無縫。
“還是拒絕了吧,因為我最近沒有空閑。”安憶想了想,這樣說道。
現在無論是誰向安安、易安約稿,都得經過安立的手,他不僅僅是平安科技集團的總裁,也是“安憶工作室”的總負責人,為她運營著所有作品的版權、維護她的個人形象等等,總之讓自家妹妹只需專注于繪畫,而不用分心雜務,有他在,自然能夠讓妹妹的作品,獲取最大的利益。
妹妹的作品是一座真正的寶庫,誰也別想輕易奪走。
安立聽到妹妹這樣說,心里頓時像吃了蜜一樣甜,因為他當然知道妹妹為什么沒有空閑,不過他卻提醒道:“其實也不用拒絕,你不是還畫了許多詩歌繪本嗎?本來你好像沒準備拿出去發表,但現在既然那個歐何向你約稿,不如就幫他一把。”
安立并不希望妹妹的作品蒙塵,因為他也看過那些詩歌,真的非常文藝唯美,如果不發表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這次正好利用歐何,將這些作品出世,讓大眾們好好地看看,他的妹妹多么有才華!就便宜了歐何那個死蘿莉控了…
安憶聽到哥哥這么說,也想起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她在之前一直都沒停止繪本的創作,給那些能夠讓她的感動美文、詩歌、名句畫繪本,是她自己獨特的愛好,她喜歡品味那種文學之美,然后再將這種美,用她的畫,來表現出來。
最近她很喜歡蕭箐的散文,如果不是因為“蒼穹杯”,她也會為蕭箐的散文畫繪本,作為她的讀后感。
沒錯,別人讀書是用文字寫讀后感,但她卻是用畫來表達,她在繪畫上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能將任何藝術,都融入畫中,不管是文字還是音樂,一旦這些藝術作品給予了她靈感,那她便會用這些靈感來畫畫。
這正是她的畫總是那樣有靈氣的原因之一。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停止在繪畫之道上的腳步,無論是繪畫也好、寫作也好,它們都像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擁有絕世天資,再加上刻苦努力的話,這樣努力的天才,絕對能夠讓其他人感到絕望。
“好,那就拜托哥哥了,反正我畫好的那些作品,也保存在你那里,你隨便選吧。”安憶點頭同意道。
在晚上安憶又去畫室繼續刻苦畫畫時,安立卻在翻看自家妹妹的繪本作品,有些作品是詩可以看懂畫完全看不懂,有些作品則是詩看不懂畫可以看懂一點,還有一些,干脆是詩和畫都完全看不懂…
安立一直知道自己的藝術修養確實不怎么樣,于是他就選了一幅詩和畫都完全看不懂的作品,它的名字是《嚴重的時刻》——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哭,無緣無故在世上哭,在哭我。
此刻有誰在夜間某處笑,無緣無故在夜間笑,在笑我。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走,無緣無故在世上走,走向我。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死,無緣無故在世上死,望著我。
安立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幅作品,里面的詩,他是每個字都看得懂,但連起來就完全看不懂了,它的畫,則更加神秘莫測、晦澀難懂…
他將這幅作品的復印件寄給了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