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走進醫院,就感覺有很大的不同。平時醫院前坪總是擺滿了車,而且有些雜亂,但是今天早上,這些有些雜亂的汽車卻不見了蹤影。醫院門診大廳門口立著幾個牌匾。上面寫著“歡迎衛生廳領導蒞臨指導”,“祝領導們身體健康”之類的話語。一看這架勢,是領導要過來。
一看到我,曹老師就立即向我招手,“黃景陽,過來過來。今天有領導來檢查工作,你趕緊換衣服,然后過來幫忙搞衛生。科室里面一定要整整齊齊。但是我們平時工作太忙,工作臺面稍微有些亂。你負責把科室里面整理一下。”
好吧,前兩天,我連續整理了一兩天的病歷,完全把我當成了打字員,現在又兼職清潔工了。但是作為實習生的我,想要從上級醫生那里拿到好的實習評定意見,就得老老實實地聽老師的話。當然對于我來說,我并不在乎上級醫院的評價,但是我對于這工作并沒有什么排斥。醫院里的實習生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我不想自己變得特殊。所以我很樂意的接收了曹老師安排的光榮任務。
其實我看著左右沒人,也想直接一個道術就把任務完成,但是我左想右想,好像沒有這樣的道術。我可以來一道狂風,似乎那樣做,曹老師會跟我拼命。其實也是有道術能夠做到的。比如五鬼搬運術,施展此術,可以讓幾個小鬼動手,我就可以袖手旁觀。可惜要施展此術,需要先養五個小鬼,還要煉制招鬼幡,這樣小鬼才有藏身之處。禁錮幾個小鬼,有些過于殘忍。畢竟一旦禁錮了小鬼。就等于剝奪了五個小鬼的轉世投胎。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沒人做。很多修道之人不想被雜務纏身,就會養幾個小鬼幫自己做一些雜事。
多想無益,我最后還是親自動手。科室里面可真夠臟亂的。平時看起來干干凈凈的,翻開堆放在桌子上的書籍以及各種設備。底下一層厚厚的污垢。
等我把衛生搞完了,曹老師很是悠閑地走了進來,看了看科室里面,笑著說道:“黃景陽,你還是蠻利落的嘛。速度不錯。既然你現在沒什么事情了,不如再去催一下五號床的病人交一下費用。他們上一次預交的押金已經用完了。否則的話,我沒辦法給他們開藥了。”
“好吧。”我雖然心里不停地吐槽親愛的曹老師。這個每天喜歡跟漂亮護士打情罵俏的家伙卻是現在不能夠得罪的。
五號床的病人家庭狀況不佳,從他們的穿著與吃的食物就能夠知道。生病的是他們的孩子。才十歲的小男孩,竟然患上了腎炎。這個時候停藥,對孩子造成的損害也許是致命的。
但是醫院有醫院的規矩,收不到錢,最后科室就要貼上。作為主治醫生的曹老師自然是要負主要責任。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就算醫生的收入再高,也不可能去給每天過來看病人貧困病人支付醫療費。醫生也是人,也要養家糊口。現在物價越來越高,誰家的日子都不輕松。
我今天要做惡人。這種感覺讓我很是不爽。
我一推開門,就看到兩個年輕的夫婦圍在那個孩子床邊。
“醫院已經催了好幾次交費了。再不交,只怕今天就要停孩子的藥了。”年輕的媽媽擔心地說道。
“我知道。我剛剛給家里打電話回去了。家里正在籌錢。家里建房子欠下的錢還沒還,這個時候再去借錢,別人都不愿意了。早知道就不建新房了。也許唐唐就不會患病了。”病人爸爸有些后悔。
“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還是要盡快把治療費籌齊啊。醫生可是說了,這病要是惡化了,可就麻煩了。”病人的媽媽說道。
我推開門,走進病房。一看到我走進來,兩口子就有些顏色大變。他們現在非常心虛見到醫生。他們已經預料到我是過來催醫療費的。
“別擔心,雖然我是曹醫生讓我過來催你們交醫療費的,但是我只是實習生。這件事情確實沒辦法。曹醫生他們也很為難。畢竟醫院有制度。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看不得病人家屬那種眼神。
“媽媽。爸爸,我們是不是沒錢?唐唐已經好了。我們出院吧。”躺在病床上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已經醒了過來。
“孩子,你別擔心,錢的事情,爸爸媽媽會想辦法。”孩子爸爸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我看了看四周臨床的病人似乎出去吃飯去了。病房里只有這一家。
“我從小就學中醫的。要不我給孩子把一下脈,看看他情況怎么樣。也許用中醫治療效果會更好。你們看怎么樣?”我小聲說道。
“行行,醫生,你盡管把脈。”孩子媽媽連忙說道。
“這事你們別跟別人說。”我伸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從孩子的脈象中看出孩子的身體里可不止有兩腎有問題。身體上大大小小的毛病有好幾處。我順便輸入了一道元氣,快速將這些毛病進行修復。然后快速在找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個方子。然后從錢包里取出一千多塊錢塞到孩子手中。
“這些錢你們拿著,明天找醫生做個檢查,要是沒什么問題了,就可以辦理出院了。但是回去之后,還是要按照那個方子撿幾服藥吃。這樣才能夠斷病根。對了今天的事情,你們千萬別跟別人說,不然我這實習可就麻煩了。”我又說道。
孩子的爸爸媽媽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想到交不了醫療費,就沒辦法給孩子治病了。又是一臉的猶豫,最后孩子爸爸下定了決心:“黃醫生,這錢算是我借你的。孩子要是沒事了,我們明天就會把孩子送會老家,我跟我妻子會去打工,賺了錢,我立即還給你。你把你的賬號給我。到時候我轉到你賬號里。”
我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想了想,還是在那張藥方上寫了一連串的數字。是我的一個賬號。
我回到科室的時候,曹醫生立即問我。
“怎么樣?他們怎么說?”曹醫生問道。
“他們說馬上就去交醫藥費。他們還說,孩子這幾天病情好了很多了,想問問你他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我隨意說道。
“哪里有這么快?”但是想了想,曹老師又說道,“這樣,明天讓他們去做個檢查。沒什么問題的話,就讓他們出院算了。回去吃藥也是一樣的。還是先看明天的檢查結果吧。”
正說著話,一大群人向科室走來。
“看來領導來內科了。黃景陽,你站在這里,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隨便回答一下。”曹老師卯足了勁準備在領導面前表現一下。
“人家未必進來呢。”我說道。
“你聽我的就是了。這么多廢話干什么?”曹老師沒好氣地說道。
還真讓我說中了,領導們只是從科室門口經過,卻沒有進來。甚至看都沒往科室里面看。
剛剛提出問題的曹老師發現領導們沒有進來,很是懊惱。
“曹老師,還要繼續么?”我笑道。
“還繼續個屁。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別給我添亂。”曹老師將聽診器往脖子上一掛,大步走了出去。
我也走到門口探出腦袋看著那一群人。
很快,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原來衛生廳的領導來醫院不是來視察的,而是帶家屬來看病的。也不知道院長大人的耳朵是不是有些毛病,竟然搞出這么大一個烏龍。病人是衛生廳廳長呂茂竹的妻子雷雅琪生病了。來到瑞華醫院自然不會讓曹老師這樣的小醫生看病。醫院也不會輕舉妄動。
院長大人章振源立即組織醫院各科專家進行會診,會議室都坐得滿滿當當的。
曹老師興高采烈地跟過去,沒過多久就回來了。看樣子,就是沒資格進入會診的隊伍之中。我一看這家伙臉色不好,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萬一這家伙把火撒在我頭上,那可就倒霉透頂了。
“不去也好。萬一出點什么問題,我這小醫生可負責不起。這些大人物一個個怕死要命,這檢查不肯做,那檢查也忌諱,根本就沒法正常的看病。”曹老師坐在那里自我安慰。我聽到他這么說,忍不住撲哧一笑。
“黃景陽,你笑什么呢?”曹老師問道。
“額,我剛才看到手機里面有個笑話。太搞笑了。”我只能馬上編了個理由。
“想笑就笑,我知道你是在笑我。不過老師今天教你一個乖。別以為給這些達官貴人看病是什么好事。其實完全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你說給廳長夫人看病,這也不能看,那也不能摸,做好了,不一定有功,做得不好,肯定是有過。這種事情,碰上了,一定要避著走。除非你有把握治好他們的病。”曹老師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曹老師英明。”我連忙贊揚曹老師兩句。
“唉,今天看來不能夠準時下班了。這些人不走,我要是提前走了,待會萬一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卻不在,那可就被領導們記住了。”曹老師很是不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