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困擾的其實不是身陷種種難以逾越的困境,而是惹下煩后,時時刻刻擔心不知何時會落到自己頭上的鍘刀。。。
正因為如此,知道自己一旦被監護官移‘交’給孤兒院,那么按照其之前屢屢出走的前例,就算消失不見也不會濺起任何‘浪’‘花’,最多不過就是洛城失蹤人口組里多一份疑似失蹤檔案的張龍初一出醫院,第一時間便選擇冒險返回橘子街中。
打算探聽一下‘骨頭兄弟’最近一段時間的動向,再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出計劃。
從小巷出來,走到橘子街頭已是傍晚時分,趁著昏暗的光線,在滿是涂鴉、垃圾的街道上又走了一會,張龍初生活了幾年的那棟灰磚砌成的三層小樓,便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躲在暗處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向,見是沒人看守的樣子,張龍初帶著兩個喬裝改扮的英靈戰士,快步沖回了家中。
之后關死大‘門’,他吩咐兩個英靈守在‘門’口,快步爬上二樓,回到了臥室里,在‘床’頭找到了自己那用奇物做成的木頭背包后,馬上緊緊抱在了懷中。
雖然傳說中‘奇物’都被法則所保護,除非使用核爆之類的極端手段,否則極難被人為破壞,而且在一定范圍內,張龍初都可能清晰感應到木頭背包的位置,但奇物離身的這段時間,他還是感到心神難安,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氣。
珍愛的摩挲了一會自己的奇物廖解相思之苦后,張龍初將木頭背包背在身上,跑到臨街的房間,坐在窗下仔細觀察著街上的動靜,直到夜里九點多鐘才站起身來,在兩個英靈武士的保護下,悄悄來到了橘子街中段,肯尼開的那家小餐館外。
指著十米外的暗巷,命令英靈戰士躲了進去隨時待命,他推開木‘門’走進了餐館。
和張龍初前兩次來時空無一人不同,餐館吧臺上這次坐著兩個客人。
見那兩人從背影看感覺十分陌生,張龍初進‘門’后沒有理會,直接走到吧臺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笑著開口說道:“晚上好啊,親愛的肯尼,很久沒見,想我了嗎?”
正在煮湯的肯尼聽到這句問話身體一僵,用一種見鬼的眼光,動作僵硬的回頭看著張龍初,發呆了足有十幾秒鐘,表情才慢慢恢復正常,聳聳肩道:“晚上好啊,龍初,想吃點什么,還是老樣子,熏腸烤‘肉’拼盤外加全麥面包、番茄濃湯嗎?”
“在好也沒有了。”張龍初笑著點點頭,便不再講話,一直到老肯尼把他點的食物全都送到面前,其他兩個客人酒足飯飽后,滿意的離開,才突然沒頭沒腦的輕聲問道:“骷髏兄弟現在怎么樣了?”
“發生了‘大地震’,”肯尼走到張龍初跟前,望著大快朵頤的少年面無表情的說道:“黑車中轉碼頭大爆炸后,骨頭兄弟失去了最近幾年最重要的財源的同時,還要面對洛城其他大幫派和警察的刁難。
結果比福利老板發了瘋,竟然一氣之下把手下負責偷車的主事人‘鑰匙’漢克丟進了海里喂魚,可白癡都知道黑車入庫之后,就和漢克沒有了一點關系,比福利的做法讓骨頭兄弟里的小頭目們人人自危…”
“上帝啊,比福利老板不會是因為倒行逆施已經被手下合謀干掉了吧?”張龍初驚喜的打斷了肯尼的話。
聽了這話,肯尼不由嘆了口氣,“說是心臟病房,但明眼人誰都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憐的比福利老板已經為他愚蠢的‘愛情’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唉,想當年他是那么的冷血、無情又英明、睿智,誰能想到最后竟然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這沒什么出奇的肯尼,你知道嗎,在我的祖國華夏,一千多年前曾經有位偉大的皇帝,曾通過政治斗爭從自己的親姑姑手中奪取了王位,然后殺光了自己祖母家的所有親人,開創了一個強盛的王朝。
可就是這樣的無情又聰明的家伙,年老之后為了愛情竟然娶了自己兒子的妻子做王妃,還任命王妃的兄弟為宰相替自己管理國家,結果不到十年時間,曾經強大的王朝就變成了一個笑話,被叛軍打進了都城,差點把他俘虜。
人生就是這樣,驚人的睿智、嚇人的愚蠢有時會在一個人身上‘交’替出現,畢竟凡人們可不是從不犯錯的圣賢。”因為過于興奮,張龍初滔滔不絕的說道:“不過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傳奇的黑幫老大,比福利老板沒在療養院的病‘床’停止呼吸,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死以后,新上位的老大是誰,黑車碼頭爆炸的事既然導致了‘改朝換代’,那么應該成了忌諱,沒人再追究了對嗎?”
“新老大是‘短槍’浩克,他上位后的確就聽人再在橘子街提起,黑車碼頭爆炸的事了。”肯尼點點頭道。
“是嗎,我果然猜對了。”張龍初聳聳肩喝了一大口番茄湯道,見他笑逐顏開的樣子,肯尼沉默一會,突然說道:“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辦到的呢,龍初?”
“什么?”張龍初故作不懂的說道。
“你是怎么殺死的布萊恩和他的47名手下,”肯尼輕聲說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炸彈,可你一個連槍都買不到的小伙計又是怎么得到的高能炸彈,還把它送進有40多名持槍的黑幫分子看守的倉庫里引爆,而自己卻毫發無傷的呢…”
“別‘亂’猜了,肯尼,不是我做的,”張龍初打斷了肯尼的話,搖搖頭道:“那天我從你這里離開回到家里之后就昏倒了,一直在醫院里呆到現在才出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我的臨時監護官。”
“是嗎…”肯尼表情復雜的看了看張龍初,不再講話,拿起一旁的抹布,開始擦起了自己永遠擦不完的吧臺。
而張龍初也沉默了下來,直到把盤子里的美味佳肴吃的干干凈凈才站起身來道:“我要走了,肯尼,要離開橘子街了,也許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過如果我發了財的話,一定會派人來找你,把剩下的槍錢結算完,那可真是把,好槍…”
聽到這話肯尼猛地抬起頭來,望向張龍初的面龐,看清了那心照不宣的微笑后,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猶豫了一下,突然聲音干澀的說道:“除了那把好槍之外,我還有件好東西想賣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什么好東西?”沒想到肯尼會說出這句話來,張龍初詫異的問道。
“一件我沒有資格,也沒有膽量使用的東西,”肯尼聲音越發干澀的說道:“我的人生本來很可能會因它而改變,但卻因為自己的懦弱最終還是回到了橘子街,等著老死。”
張龍初聳聳肩脫口而出道:“是嗎,嗯,可既然你都沒資格使用,又怎么能斷定我能使用它呢?”
“因為你表現出來的瘋狂;
因為你表現出來的勇氣;
因為在那天我從你身上看到了猶如野獸般的兇狠;
因為你在像是野獸一樣勇猛無畏的發瘋之后,又奇跡般的活著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肯尼像‘吟’誦詩歌一般般的回答著,動作僵硬的從脖頸上解下一個古老的鏈墜,朝張龍初丟去。
張龍初揚手接住鏈墜,見了一枚心形琥珀,看似透明但從不同角度瞧,隱約又可以見到內里像是有幾種奇異的動物在奔跑、吼叫,不由詫異的問道:“這是什么,肯尼?”
“野‘性’之心,”肯尼‘露’出一種不舍卻又如釋重負的五味雜陳表情,輕聲答道:“傳說中一個真心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愿意為了變得‘強大’放棄一切、付出一切的人,只需要把它放在心口睡上一覺,就能得到如愿以償的機會。”
“那么神奇嗎,”張龍初摩挲著琥珀想了想,笑了起來,“聽起來這件東西的確很適合我這種一無所有的孤兒啊。
連想要放棄、付出的東西都沒有,就獲得一個變強的機會,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今晚我就試試到底靈不靈驗,要是真的有效,未來發達了我會加倍,不,加十倍償還的。”
“我不需要你償還些什么,”肯尼用力搖頭,語氣帶著濃濃的緬懷意味說道:“只要未來如果你真的變成了強者,當有人問你力量從哪里得來的時候,你說是傳承只一支叫做‘白石’的位面傭兵小隊就可以了。”
“白石位面傭兵小隊嗎,我知道了,”張龍初鄭重的點點頭,揮了揮手最后說道:“那么再見,或者說永別了,肯尼叔叔,保重。”,轉身走出了餐廳。
蕭瑟的秋天中,十點多鐘的洛城寒風瑟瑟,張大嘴巴‘阿恘。’的打了個噴嚏,張龍初見隱藏在小巷里的英靈戰士叫了出來,一起悄然回到了家里。
比福利老板已死,骨頭兄弟改朝換代意味著他擔憂的隱患已經全然消失。
沖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樂滋滋的喝了一杯從廚房翻出來的餐酒以示慶祝后張龍初從衣兜里翻出了肯尼送給自己的那枚琥珀,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了一會,想了想,放在了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