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五章 污染與變異
而地上，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片顏色污濁，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土壤，偶然有那么一兩條還未干涸的河溝，里面淺淺的水面上竟隱隱散發著五顏六色的熒光，一瞧就是受到過量輻的污染。
更恐怖的是在這樣惡劣之極的環境里，道路兩邊竟然還間隔有成群的植物存在，不過從那扭曲、變形的樣子和色澤看明顯是變異過的品種，不僅無法改善，反而如同毒素般持續污染著大地。
坐在熾焰農業公司特種通勤車，車廂中段，透過只有柚子大小的車窗目睹這一切，張龍初沉默了一會，撇撇嘴道對身旁的金秀珍說道：“哇哦，法拉格城外的景色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壯觀。
難怪你剛才會說不希望我剛來森藍渡假的第一天，就把心情搞糟了。”
“其實不僅是怕把你的心情搞糟，”金秀珍苦著臉道：“我心里也很不想出城看到這一切，所有每次去熾焰農場選貨都是能拖就拖。
可是奇怪的是，一旦出城又忍不住想去看。”
她話說的有些矛盾，但張龍初卻非常理解這種類似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心理，聳聳肩道：“這不奇怪，人的思想本來就是微妙的，這么光怪陸離的…”
說話間，他突然瞥見一只至少有一米多高，獠牙外露的黑色甲蟲從路旁詭異的樹叢中猛的躥了出來，不由一下哽住。
緊接著看到車頂一道拇指粗細的激光束了下來，一下將那甲蟲從頭到尾的穿、炸開，融為了一堆摻和著外骨的爛，張龍初才張張嘴巴，皺起眉頭道：“秀珍小姐，你看到剛才那只大蟲子了嗎，是森藍主位面野外生活的昆蟲個頭都那么大，還是變異品種？”
話音落地，金秀珍還沒開口，坐在對面的阿多姆便面色沉重的搶先答道：“是變異品種。
現在森藍173個還有開發價值的輔位面上的環境還好，可因為紅云入侵者鋪設的腐化菌毯；
我們森藍人為了抗擊它們的入侵，被迫使用的核子武器的污染；
以及雙方在戰爭狀態下根本來不及處理，只能任由其腐爛、泄露的尸體和機械殘骸，主位面本土超過一半以上的區域已經受到了嚴重污染，現在我們看到的情況，都算是輕的。
人類和動物一般根本無法在這么惡劣的環境里生存，不過一些高耐性的植物，和一部分那怕把身體切成兩截也可以自愈、泡在劇毒藥劑中也能存活的昆蟲卻慢慢適應了這種極度惡劣的環境，一代代不斷變異著繁衍生存了下來，現在野外已經完全成了它們的地盤。”
聽了這話張龍初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一家農業公司職工上下班的通勤車，會造成裝甲車的模樣，還配有輕型戰車做為護衛。
不過一個謎團自然而然的揭開后，他心中緊接著又升起另一個疑惑，那就是在窗外這樣嚴重污染的環境中，怎么可能會有農場這種高度依賴環境的經濟單位存在。
抱著這樣的不解，張龍初坐在特制通勤車里疾行著跋涉了接近1個小時的時間，終于來到了熾焰農業公司設在城外的農場。
這是一座直徑超過10公里的巨大鋼鐵堡壘，外殼是一個圓拱形，表面密布著炮筒、飛行器出入口的合金蓋，內里則完全是高科技軍事基地的模樣。
隨著人流從車廂里下來，望著遠處停放的飛碟似的戰機、中型戰車、金屬巨人半的機甲戰士，張龍初失神的愣了一下，望著金秀珍脫口而出道：“秀珍小姐，你確定這里是農場，不是森藍某種正規軍駐防的前沿陣地？”
“我就知道你會吃驚，”聽到這話，金秀珍笑著解釋道：“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這里會是農場。
不過呢森藍主位面的情況很特殊，因為耕地都被污染了的關系，農場只能和城市一樣建在地底深處。
又因為糧食雖然很不起眼卻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質之一，如果沒有了食物，再強悍的軍隊，先進的文明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所以為了保證糧食供給體系的安全，森藍中央政府會根據農場的大小規模，派駐專門的防御部隊…”
聽到這里張龍初的臉上已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點點頭話道：“原來是這樣啊，雖然用這么一支強悍的武裝力量保護個農場在我們地球人看來實在是有點夸張，不過仔細想想在森藍卻很合理，畢竟人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就是吃、喝了。”
說話間，距離他10米之外，緊貼著金屬墻壁的一塊20幾米長，5、6米寬的地板悄無聲息的滑開，顯露出一條明亮的地下通道，一群群疲倦的下班工人靠著右側，嘈雜的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來城外農場上班的工人們自覺靠左魚貫的順著通道向地底走去，張龍初、金秀珍、莎莎托等人混雜其中，不一會便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熾焰農業公司在法拉格城外的農場就像是地下城區一樣分隔為上百個層級，不過每個層級的不響地下城區足有10余米高，而是5米左右。
在高度只有5米，廣度卻達到數百萬平方米空間里，地上按照大概50步見方的面積作為單位，鋪設著上千塊經過科學過濾、加養的肥沃泥土形成的田地，田埂間樹立著無數的機械手臂，工人們呆在種植室中通過監控器了解到農作物的生長情況后，便可以縱這些機械手進行授粉、施肥、松土、收割、采摘等動作，可謂十分方便；
半空中，一片龐大的人造天幕，則將巖石構成的天花板整個覆蓋，模仿著太陽散發出溫和光亮，令農田中的作物得以進行光合作用，欣欣向榮的生長。
進入地底深處，試吃過食材樣品，滿意的簽定了新的訂貨合同后，張龍初跟在金秀珍身旁，受邀跟隨著莎莎托、托德娜幾人一起去參觀新開發的水果田。
路上，他感嘆于熾焰農業公司地下農場的規模，也對于森藍人被紅云入侵者迫到這種在地底深處種田過活的生活心生感慨，忍不住輕聲說道：“這樣一座地下農場單單模仿太陽光照消耗的能量就需要一個大型核子發電站才能供給了吧，種植成本簡直不可想象。
還有森藍的現在很可能就是我們的未來，如果有一天地球也慢慢被污染成了這副鬼樣子，真不知道我們的文明會不會滅絕…”
話音未落，走在張龍初前面的格蕾莎特突然話道：“新先生，我們農場的能源完全靠地熱供給，搭建好能量循環體系后，和原始的地面種植業相比較，綜合成本只增加了不到3倍。
另外你放心，人類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如果有一天地球主位面也因為紅云入侵者的入侵變成了森藍的樣子，我想你們的文明也一定也可以堅持下來。”
“希望是這樣了，格蕾莎特女士。”沒想到格蕾莎特竟然會主動為自己解疑，即便她是一種炫耀的口氣，但張龍初仍然禮貌的回應了一句。
之后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有一個問題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想問。
我在地球網絡上看過森藍主位面的詞條介紹，說森藍人的數量總共有560多億，這當然是個天文數字，可剛才阿多姆先生說，森藍主位面上還有173個環境良好的輔位面，這樣換算下來的話，一個次位面只需要容納不過3億多人就能把所有的人口分光。
你們為什么不放棄主位面本土，全都移民到附位面去呢？”
聽到這話，格蕾莎特皺了皺眉頭道：“紅云入侵者和一個完整位面的關系，有些類似于癌細胞和人體。
人體存在癌細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不竭盡全力抗爭的話，它會以裂變的速度吞噬正常細胞，最終把所有細胞同化，將人體變成一個完全由癌細胞組成的尸體，所以任何軟弱的后退，都可能導致毀滅性的后果發生。
因為生存環境過于惡劣，便將主位面的本土讓出來，撤退到輔位面去這真是個…”
“我明白了，”知道再晚一步，就可能被諷刺的狗血淋頭，張龍初急忙打斷了格蕾莎特的話道：“是我考慮不周，問了個呃，該怎么講呢，嗯，懦弱的問題。
不過我們地球人和紅云入侵者對抗的時間才不過10年，沒有太多的經驗…”
他說話間看到走在格蕾莎特身邊的莎莎托從衣兜里摸出自己球型通訊器，和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后，突然停住了腳步。
“秀珍，我們剛才簽的合同，恐怕不能履行了，”之后莎莎托表情沉重的緩緩回頭，收起通訊器，望著金秀珍沉聲說道：“戰爭來臨了，作為軍方的后勤補給商，現在熾焰農業公司的每一粒糧食，每一顆蔬菜都將受到戰時法規的管制，不能在任何非前線的區域出售。
不過你的損失，我們會嚴格按照合同的規定賠償的，希望你能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