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比預期慘重的多的代價,贏得了勝利后,張龍初長松了口氣,之后臉上卻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心中默默想到:“現在一個抵抗者都沒有了,可是我應該怎么控制這座外來的龐大金屬城市呢,呃,接下來該怎么辦,如果不能控制的話,把它徹底銷毀嗎。
可這座城市本來就是我用英靈造物為媒介,吞噬其他吞星者的奇物碎片構成的,毀掉的話那這幾天豈不是自找麻煩的做了無用功嗎…”
他思索間,突然瞥見腳下的金屬巨城開始由輕到重的發出‘嚓嚓嚓…’的聲響,從地面到聳立著的高樓大廈一點點全都分解成了不可計數的微小方塊,開始重新排列組合。
很快城市形狀由不規則的圓形,變成了正三角形,緊接著一座高度超過千米的金字塔狀建筑物在中央位置拔地而起。
隨后以那建筑物為中心,一層層呈現出圓環形態排列的金屬樓宇,像是壘積木似的一座座出現,持續十幾分鐘后,金屬巨城這場莫名的劇變才終于完成,最后便源源不斷的有硅基生命從城市中心的金字塔中誕生了出來。
看到有新的金屬生物出現,張龍初先是心中一糾,以為戰爭即將再次展開,之后冥冥中便感覺到,那些硅基生命雖然可以自主行動,但又仿佛自己的手腳一樣只要其愿意用意志驅使,便可以自如的加以控制。
順應著這種覺悟,他嘗試操控那些金屬生物如愿做了幾個動作,心中靈光一閃,一邊急忙傳達神諭,制止住了躍躍欲試,打算展開新一輪攻擊的初龍族遠征大軍;
一邊恍然大悟的想到:“原來是這樣啊,每個吞星者掌控的世界都有不同的規則,這個硅基生命構成的奇物世界碎片征服法則是,只要將所有的金屬生物壓制,新出現的硅基生命就會為征服者所用。
就是不知道這些硅基生命由奇物世界轉化進現實世界的規則,和英靈造物有沒有什么不同,如果一樣的話,那機器程序可是很難自然磨滅的,就只能依靠戰爭減員來產生 唉,現在想這些干什么,總之奇物世界里多了一支能被我操控的族群,未來現實中我就必然多了份力量。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讓我知道了,原來吞星者所掌握的‘世界’是可以互相吞噬的,這樣的話,我們這些恐怖大魔王的最大敵人很可能不是其它智慧生命那種刻骨的敵視和忌憚,而是同類間的覬覦了…”
思考了一陣子,張龍初睜開眼睛,摸摸肚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透過窗戶看看天色已經全煙,伸了個懶腰,洗漱了一下,換上套干凈衣服,漫步離開了租住的公寓。
來到街頭之后他的本意是想要隨便找家餐廳,填飽已經餓了兩天一夜的腸胃,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自己丟了什么東西的微妙感覺來,不由的停住了腳步。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產生這種莫名其妙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感應,也許搖搖腦袋便過去了,可對于直覺敏銳的張龍初來說,這種無法解釋的直覺卻往往意味著喜事發生或是災難即將臨頭,而這兩點無論是哪個都不容忽視。
于是不顧周圍行人投來的怪異目光,他皺著眉頭,在步道中間站著緩緩轉動身體,一會面相南方,一會面向著北面的感覺了好一會,腳步緩慢的拐進了右手邊一條輔道之中。
之后用比起烏龜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張龍初在直覺的引導下行走在首爾江北區的街頭,也不知穿過多少條的大街小巷,不知不覺來到了漢江的岸邊。
漢江,朝鮮半島最著名的河流,發源于太白山脈,西流經江原道、京畿道、忠清北道,貫穿韓國首都首爾,將整座都市分割成南、北兩個區域。
如果是夏天的話,夜晚漢江的首爾一段,兩岸燈火通明,到處都是鍛煉、休閑、吃小吃的人群,可一月末,二月初的嚴冬季節里,雖然還是零零散散有些穿著冬衣,冒著寒風戀愛的年輕男女在,偶爾也有少數小吃攤營業,卻還是不免冷清了許多。
環顧四周空蕩蕩江面、步道,張龍初皺皺眉頭,嘴巴里輕聲嘟囔著,“怎么到這里來了,不會是要下水吧…”,憑著感應繼續向前,沒想到才沿著江畔的步道走了十幾步,腦袋便毫無征兆的一清,再沒有了之前那微妙的感覺。
“沒了…”錯愕的停住腳步,張龍初先是微微一愣,張張嘴巴喃喃自語道,隨后略一思索,倒退著走了幾步,發現那種丟了東西的古怪感覺又襲上了心頭,之后再次前進數米,那感覺又瞬間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接近了之后便感應不到了嗎,這么說應該不是危險,而是好事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是…”從沒遇到過這種怪事的張龍初喃喃自語的叨念著,開始在附近尋找起來。
這時天空上陰云密布,不過靠著路旁幾盞昏暗的路燈仍能一目了然的看到,步道上干干凈凈,什么東西都沒有,于是很快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道路中間和兩旁的漫長綠化帶上。
這種情況下,單單靠眼睛看已經無法解決問題,只能爬上花壇在里面慢慢翻找,可一個正常人,在零下幾度的夜里,蹲在市中心臨江的綠化帶里亂翻,沒有原因的話實在說不過去,張龍初只能暗自苦笑了一聲,裝出喝醉的樣子,嘴巴里嘟囔著,“再來一壺燒啤,我還能喝光。
酒呢,酒在哪呢…”,跌跌撞撞的跳進了江邊的綠化帶里,摸索了起來。
偶爾有人路過,聽到他醉醺醺的胡言亂語,無不厭惡的走開,其中少數有社會責任感的市民在躲遠后,還會撥打報警電話說在漢江岸邊某某路段,說有醉漢在破壞花壇。
好在張龍初不變身也有著白銀巔峰的全素質的強化能力,認真起來,行動間在普通人看來簡直快如鬼魅,每當有警車趕到他只要圍著綠化帶與警員玩玩捉迷藏,便能輕而易舉的將其耗走,之后再繼續自己的翻找。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轉眼到了凌晨時分。
此刻,空曠的漢江兩岸本就堪稱嚴寒的氣溫變得更低,還有烈風發出‘嗚嗚…’怪響的呼嘯而過,將岸邊歩道上的行人清的干干凈凈。
這種情況下不用裝醉,也不會再有人打攪張龍初漫無目的的‘尋寶’,但他的表情卻變得越來越急躁起來。
“都找了幾個小時了除了土就是爛花、破樹葉,這么臭又臟,再找下去我簡直要瘋了,不行,不行得想個辦法,不能總是這樣傻子似的亂摸…”最終長時間的無用功磨光了張龍初最后一點耐心,令他在花壇上肆無忌憚的站起身來,心中不耐煩的暗暗想道。
就在這時,恰好一輪明月從烏云的間隙脫穎而出,在一閃即逝的皎潔月光照耀下,張龍初突然瞥見遠處隱約有細微的毫光一閃,心中一動,快步朝那閃光之處沖去,伸手一摸,從泥土中抓出了一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塊來。
“果然又是一個奇物世界的碎片,”擦去上面附著的泥土,摩挲著感受了一下其熟悉觸感,他驚喜的脫口而出道:“倒沒白忙活這么久…”,小心的將金屬塊收進衣兜,一身狼藉的漫步離開了江畔,朝大道走去。
路上,張龍初分心下達了神諭,在奇物世界中召集了規模比前次壯大十倍的遠征大軍,朝海星進發,可謂一言既出舉世震動。
而在現實世界里,這位奇物世界的偉大神祗來到街邊后,卻因為身上到處都是泥土,比流浪漢還臟,接連伸手攔了好幾輛出租車都沒成功,最后只能唉聲嘆氣的餓著肚子,徒步朝自己租住的公寓走去。
邊走還邊希望能在中途遇到個汗蒸房,或者是巴士站、地鐵口,讓自己省點力氣。
午夜時分很多人早已入睡,可對于都會中的紅男綠女來說,卻只是炫麗多姿的夜生活開始的時間,來時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用直接辨別方向上,想要離開才發現自己竟已身處首爾江南最繁華的街區之中。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哪怕臉皮在厚,穿的像是乞丐般穿行在滿街光鮮亮麗的時尚男女中,被他們投來的異樣眼光包圍,還是不免會感到很不自在。
可對于潛意識里把所有不相識的普羅大眾,通通歸類為螻蟻的張龍初來說,這種感覺卻不會存在,畢竟身為進化鏈頂端的智慧生物,人是不會在渺小的蟲子面前自卑的。
就這樣毫無心理負擔,東張西望的走了一會,他遠遠看到一座巴士站闖進眼簾,瞳孔不由一亮,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從面前一對手牽手的情侶旁輕盈的繞過,沒想到緊接著迎面便有一個逆行的人影,朝他沖了過來。
眼看著兩人就要撞在一起,張龍初的身體突然像是被微風吹拂的柳絮一樣,微微一擺,恰到好處的避到了一邊,而那沖來的人影卻已因為忽然有人擋路想要躲避而失去了平衡,嘴巴里已經發出“啊啊…”驚呼朝地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