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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三章 死與生

  這時太陽已經下山,明月當空,透過酒店客房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遠方沙灘上已經有人將竹竿插進沙子,撐起一盞盞用電池作為能源的街燈,擺攤做起了生意。

  張龍初跳下床,無意間瞥見這一幕,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驚喜的笑容,嘴巴里小聲說了一句,‘還有夜市可以逛嗎,時間倒是剛剛好…”,飛身跨越十幾米的距離來到門前,伸開了房門。

  見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料想中的蘇曉蔻,馬上笑著擺擺手道:“這么快就趕來了嗎,蘇女士。

  快進屋吧,一會洗洗臉,換件舒服的衣服,我們去海邊的夜市逛逛,我剛才遠遠的看了一眼,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呢…”

  他話說的眉飛色舞,但站在酒店走廊中的蘇曉蔻卻不知為什么絲毫都不為所動,只是深深望著眼前的愛人,突然態度無比溫柔又無比認真的說道:“龍初啊,你知道我很愛、很愛你嗎?”

  “哇,蘇女士,你這么了,干嘛這樣突然告白啊,”感受到蘇曉蔻真摯的情感,張龍初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了…”

  他話沒講完,突然看到蘇曉蔻竟踮起腳尖朝自己親來,不由露出錯愕的表情,脫口而出道:“進門再開始…”,正說著嘴巴便已經被兩瓣冰冷、柔軟的嘴唇吻住,雙眼不自覺閉了起來。

  就在這時,環抱著張龍初的蘇曉蔻眼中卻透出一抹隱藏著深深悲愴的決然之色,周身忽然暴發出無數縷如同激光束般炫目的高熱強光來,產生的溫度竟瞬間便將坐落于海邊,占地足有數千平方米的整座金棕櫚酒店,化為了烏有。

  至于處于光暴中心的張龍初,根本沒有產生一絲絲變身應急的念頭,其生物能量等級只有15級,處于白銀巔峰的身體就被高溫氣化成了分子,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與此同時,在距離婆羅洲千里之外漆黑的大洋深處,一片被海蘚覆蓋的沙粒突然向上拱起,蕩漾出層層水紋在海底散開,引起了不遠處一只體型巨大的紅色章魚的注意。

  那章魚感受了一下水波后,突然扭動著觸角,順著波紋逆向游動,很快來到了已經像是火山成型前不斷翻滾的沙地旁,做出預備捕獵的姿態。

  等到一只人手,詭異的從海苔中猛的探出時,馬上撲了過去,用觸手緊緊纏繞著將獵物拉了出來。

  因為可以用浮力對抗地心引力的關系,所以海洋動物能夠進化出的極限體積遠比陸地要大得多,尤其是章魚類軟體動物,人類曾發現的尸骸最大的足有幾層樓高,生物學家判斷其生前可以用觸手,輕而易舉的將一輛小汽車絞爛。

  而此時在海底捕食的這只紅色章魚的體型雖然沒有那么夸張,但身長也在5米以上,和它纏住的瘦小獵食對象比起來,可以說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但奇怪的是,無論其顯得多么用力的收緊觸手,獵物卻總是不死,不斷拼命掙扎著。

  遇到這樣看似弱小實則頑強的對手,那章魚也是無奈,折騰了一會不得不一改殺死獵物在吞吃的習慣,直接用觸手將還活生生掙扎的獵物朝自己的嘴巴送去。

  就在這時,一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好戲突然發生,一只巨鯊張大嘴巴從上方猛的躥下,一口便將毫無防備的章魚肥碩的腦袋咬住。

  受到偷襲的章魚遇襲后再顧不得獵食,轉而將所有的觸角急急朝鯊魚纏去,而巨鯊自然也緊咬住章魚的腦袋不放,兩雄爭斗中,章魚逮住的那瘦小獵物總算是逃過一劫,開始出自本能的用力劃水,不斷向上浮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圍繞在他四周的海水不斷變淺,水流卻越來越急,十幾分鐘后,那瘦小獵物終于升上了波浪湍急,大雨傾盆的海面之上。

  這時一道閃電破開夜空,清楚楚的照耀出了他的真實身形,竟是一個緊閉著雙眼,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年男子。

  之后那少年人在急濤暴雨中載浮載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睜開了眼睛,恍神許久,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正處于險境之中,臉上露出驚慌表情的四下張望,竟一眼便幸運的看到一塊黃色漂浮物從右手邊劃過,急忙拍水追了過去,一把將其抱在了懷里。

  那漂浮物是一件略顯老舊的黃色救生衣,攤在海中面積不大浮力卻很強,一下子便將少年上半身完全托住,讓他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后,少年漸漸冷靜了下來,表情又變得茫然起來,艱難的喃喃說道:“這,這是哪,我,我是誰,為什么會在這…”,就連海水涌進嘴巴都渾然不覺,只顧拼命追憶著答案,卻始終毫無所得。

  而就在他冥思苦想之時,天上的雨云緩緩消散,東方泛起白光,偶爾猙獰的大海漸漸恢復了平常安寧、平和的模樣。

  又過了一會,一艘船體上用韓文寫著“豐收號”的破舊漁船,挨過昨夜的狂風暴雨后,‘突突突…’的轉動著螺旋槳在變得平靜如鏡的海面上,由遠及近的駛來。

  經過在海中木然抱著漂浮物發呆的少年時,甲板上一個剛剛脫下被海水混著汗水打的透濕的汗衫、短褲,用塑料勺子從桶裝清水里挖水沖身的中年水手,無意間朝海上一瞥,眼睛一下瞪大,用韓語高聲嚷嚷道“船長,宋船長,趕快停下船,海上有個落水的人,好像還活著!”

  話音落地,漁船后面的螺旋槳緩緩停住了轉動,緊接著駕駛艙里傳出一陣暴躁的質問聲,“亂喊亂叫什么呢,金水手,哪啊,哪有落水的活人?”,一個滿臉絡腮胡子,強壯如牛的大漢快步走了出來。

  “這不是就在那嗎,船長,”知道船長暴烈的脾氣和柔軟的心腸,中年水手陪著笑臉手指水中的少年道:“救人一命可得十萬福報,您轉運的機會到了。”

  “轉什么狗運,老子這樣活著高興的很。”大漢毫不領情的大聲叫嚷著,順著中年水手手指的方向望了望,一邊匆忙從船幫上取下一個碩大的救生圈,套在自己的肚子上,嘟囔著,“動都不動一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真是晦氣。”;

  一邊直接縱身跳進了海中,劃動著手臂,吃力的朝少年所在的方向徑直游去。

  此時漁船的其他船員也因為中年水手和船長的高聲對話,三三兩兩的出現在甲板上,看到這一幕,急忙丟出繩索,齊心協力的一起幫忙,很快便將海中的兩人拉到了船上,這時眾人才發現,獲救的少年身上竟然一絲不掛,著身體。

  不過航海之人經年累月的遠離陸地,除去軍艦、大型油輪之類由政府或跨國集團公司所有的條件極好的船只外,那些不成規模的企業或私人經營的小船船員生活的十分順便,炎熱的天氣里脫個精光也不是沒有的事,倒也能理解。

  所以筋疲力盡的船長癱坐在甲板上喘了會氣,并沒問關于衣服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小子,你是哪的人啊,怎么會掉到海里的?”

  話音落地,少年木然的沉默了一會,無聲的搖了搖頭。

  “你不懂韓語嗎?”船長愣了一下,分別用腔調怪里怪氣的華語、日語、泰語…問道:“是華國人、日丸人、泰國人…”

  一旁一個新手船員聽了,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拉了拉身邊資深水手的衣角,小聲說道:“哥,真沒想到咱們穿上長得像是個放高利貸的流氓,竟懂的那么多國的語言,不會是首爾哪間名校外文系畢業的吧?”

  聽到這話,一旁的資深水手撇撇嘴,用更小的聲音答道:“狗屁,宋船長以前是跑商船的伙計,到過很多國家,所以各國口語都懂一點,但不超過10句,他就是喜歡顯擺而已。”

  與此同時,又發了一會呆的少年突然間用韓語木訥而嘶啞的說道:“我懂你說的話,不過想不起自己是誰,為什么會在海里了。”

  “想不起自己是誰了,”船長眉毛一揚,不信的高聲嚷道:“又不是拍電視劇,現實里哪有掉進海里失憶這種事,我跑船跑了幾十年都沒遇到過…”

  “船長,”他的話還沒講完,身邊的金姓中年水手突然在其耳邊小聲插話道:“您看他抱著的救生衣。”

  船長一愣,伸手將少年剛剛丟在甲板上的救生衣拿了起來,仔細一瞧才發現胸腹部寫著兩行韓文小字,‘軍事用品、盜賣必究,701衛國海洋后勤團’,吃驚的脫口而出道:“軍人,這小子竟然是的娃娃兵…”

  韓國古名朝鮮,在舊時代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因為歷史原因,分裂為南北兩個國家,對峙已經上千年的時間,彼此間即是同根相生的同胞,又是最可怕的敵人,關系十分特殊,即便此刻地球統一政權已經踏出堅實一步,仍未改變。

  因此聽到船長的話,甲板上的船員們面面相覷,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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