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規矩矩的排隊等著輪到自己使用自動登錄機,那禿頭官員大大方方的扭頭問問緊跟在身邊的張龍初,“你出生的村子名叫什么來著,還有你的名字是?”
“浦迪村,我叫張龍初,先生。”馬來西亞人口中華裔占到30,張姓又是華人中的大姓所以,所以自覺沒人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空難淪落到加里曼丹島上的張龍初,毫不掩飾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沙巴州、吉偲市、浦迪村…”用口袋里的身份卡進入了自動登錄機的管理界面,禿頭官員小聲嘀咕著輸入了張龍初根據事實編造的身份信息后,也不知道通過什么漏洞,很快便從出紙口取出了一份制作精美,中間印著異常繁雜條紋碼的卡片。
轉手將卡片交到了張龍初的手中,他本著臉故意大聲說道:“年輕人,我根據你提供的地方警署臨時證明,把你登記為位面傭兵,但記住這只是臨時的,等你補辦完護照后必須馬上來找我做正式的身份登記,明白了嗎?”
“是,是,”如愿以償獲得合法身份的張龍初,將自己用全副身家5000令吉換來的通行證攥在掌心,強壓住內心的激動,連連點頭道,“謝謝,謝謝您的通融,先生。”,轉身快步離開了‘加里曼丹位面開發中心’大廳。
重回古晉北城街頭,他用身上所剩無幾的零錢租了輛出租車趕到長途汽車站,在向候車廳里一位總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乘客的齙牙保安,出示了那張剛剛辦好的異位面通行證后,便直接免費登上了前往‘奧薩丁’附近補給站的巴士。
和全米灰蝙蝠運輸公司的特殊定制大巴不同,古晉城直通異位面前沿地帶的巴士車,不僅樸實到和普通大巴沒有任何不同之處。而且只能載員150人的車廂還超載了足足60多人,令大部分乘客擁擠到連身子都伸不太開。
呆在這么惡劣的環境中,由兩個司機輪換著駕駛。24小時不停的開了整整二天二夜,完成了全程2300公里旅途。滿車筋疲力盡的乘客才終于來到了奧薩丁位面外的第一處補給站。
雖然按照形成規定,他們還有另外9處補給站可供選擇,但包括張龍初在內的至少七成年輕乘客完全沒有了繼續乘車的,紛紛在這個名叫‘砂金’的補給站,直接結束了旅程。
加里曼丹島上的異位面補給站雖然以‘補給站’為名,實際卻完全就是座頗具規模的城市,各種娛樂、商業、住宿甚至金融區域一應俱全,更離奇的是這里還有著自己的電臺、電視臺。整天在播放最能舒緩壓力的、暴力片之余,插播著各種各樣的招募。
已經幾乎身無分文的張龍初初來咋到之下,自然無心深入了解東南亞弱國的異位面補給站和國力強盛之極的美利堅前沿城市的區別。
隨著人流一下巴士,在大部分乘客還在瞪大眼睛好奇的東瞧西看時,他已直接擋下了一個路上一個看起來最面善的中年人,用土話問道:“阿叔,請問下,去那里領免費的補給包啊?”
“啊,少年人,你是第一次來這的吧?”那中年人沒有回答張龍初的問題。而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反問道。
“這個補給站是第一次來,”張龍初機警的答道:“以前在其它補給站呆過,可惜沒混到徽章。這不是打零工賺了點錢又來‘砂金’碰碰運氣嗎。”
“嘻,小小年紀膽子倒大。”聽到這樣的回答那中年人吃驚的說了一句,之后便沒在廢話,將領取免費補給包的地點告訴了張龍初。
免費補給包表面上是由東南亞各國政府出資,為新生的位面傭兵提供的一份進行異位面探險時的最基本物質保障,算是德政的一種,實際卻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補給包的價值其實連那些新位面傭兵初次登記費用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比起張龍初在米國初次位面探險時,免費得到使用權并且損壞幾乎不用賠償的那只既能作戰。又能充當移動倉庫的機械狗,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10根高熱能食物棒、兩瓶淡水和一盒用來給自然水消毒的藥片、一個手感粗糲的厚毛毯、一只普通型號的高倍望遠鏡和一本寫著《奧薩丁位面指南》的小冊子。在砂金補給站的政務所一樓大廳領到二尺見方的補給包后,張龍初打開看了看。苦笑著嘆了口氣。
之后他將《指南》拿了出來,邊看,邊往門外走去。
加里曼丹島上的異位面開拓和米利堅那種規范化管理的位面探險完全不同,這里雖然也有賞金任務,但卻不對普通位面傭兵開放,像是張龍初這種剛剛登記的位面傭兵如果不能憑實力加入某個久負盛名的位面傭兵團或保安公司,大多只能去應聘一些異位面勞力類工作。
也就是說在米國和位面傭兵完全就是完全不同職業體系的異位面礦工、伐木工、各類機械操作技師,在東南亞國家完全就是同一種職業,這令張龍初不由的眉頭深鎖。
身負太多的秘密,他可沒有絲毫投身于大型傭兵團或位面保安公司的想法,自然同樣對于到奧薩丁面開采金礦、砍伐地球沒有的珍惜木材賺取每個月6000令吉,每三個月帶薪休息三周的薪水,沒有任何興趣。
最終在翻到《奧薩丁位面指南》最后十幾頁時,看到東南亞各國政府為每個奧薩丁人的頭蓋骨開出了15000令吉的賞金,并且對奧薩丁位面那些頗具異位面審美情趣的貴重物品也高價收購時,張龍初才悄悄松了口氣。
合上《指南》,他心中想著,“真沒想到這些東南亞國家的政客,竟然會效仿幾百年前的舊時代,歐洲殖民者收購美洲土著皮頭的老方法對于奧薩丁人,這也殘忍的太裸了吧,要是在米利堅一定會引起廣泛的道德爭議。
不過從只要交出3個奧薩丁人的頭蓋骨,不僅能獲得45000令吉的獎金,還符合了把臨時通行卡換成位面傭兵徽章的基本要求,抵得上在異位面辛辛苦苦體力勞動一年這點看來,管這些政策殘不殘忍,反正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賺點錢維持生活,以后再慢慢添置那些輔助探險的工具,實力再強一些就可以注冊位面開拓公司了…”,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被十幾米高的水泥厚實墻整個圍住的砂金補給站的北門。
門外就是傾斜角度大約70度的群山峻嶺,此時幾乎不間斷走出大門的人大概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神色平靜,經久歷練的資深位面傭兵,他們看起來最落魄的,身邊也帶著只機械狗;
而那些資金充裕的,則直接開著車輪圈比人還高的專用登山車,有些甚至駕駛著模仿蜘蛛造成的,肚子相當于駕駛艙、炮臺,用8只細長的金屬充當腿攀山越嶺工具的強力戰爭機械。
另一種則是緊張的直舔嘴唇,像樣點的裝備著中古長槍、作戰服,窮的則直接在腰間別著把砍刀,背著免費補給包的新傭兵。
他們大都邊走邊裝作無意,實際非常明顯的不斷偷看著資深的前輩們,像是在幻想著慧眼識英雄似的邀請和幫助。
混在新傭兵中的張龍初自然不會做這種無聊的舉動,他悶著頭不斷向上攀登,不一會便有汗水從臉上滑了下來。
深藏著奧薩丁位面通道的基納巴盧山,最高峰足有4000多米,山脈余峰雖然沒有這么夸張,但至少也有兩、三千米的高度,就算是運動健將登山沒有十幾個小時也不可能登頂,更何況登上峰頂并不是就到了目的地,還要從另一面下山才能進入異位面中。
在幾乎沒有任何人工疏通的路徑,只砍伐了絕大多數樹木,驅散了野獸,并修建了一座座駐防著軍人的水泥地堡的山體上,從中午走到傍晚,筋疲力盡的張龍初抬頭望了望仍然顯得遙不可及的峰頂;
看看早已分散成散沙的傭兵同伴,突然間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氣,忍不住低聲咒罵道:“真是活見鬼了,這算是什么國家啊,人家組織位面開拓,你也組織位面開拓,人家免費送到深入異位面幾百公里的開拓基地;
你呢,連開拓基地都沒有,讓人從前沿地帶開始爬山挺進異位面,真是太好笑了吧…”
罵了好一會,發泄完了胸中火氣,他直接找了片稍稍平緩點的山地坐了下來,從背在身后的補給包里摸出了一根味道很像是加了鹽巴的漿糊的能量棒皺著眉頭吸完,喝了幾口水,站起身繼續邁步向峰頂走去。
就這樣又由傍晚爬到深夜,實在不住的張龍初裹著毯子,在山上半睡半醒的休息了幾個小時,第二天拂曉時分繼續上路,終于在下午登上了峰頂。
之后從云霧昭昭的山峰另一面小心翼翼的一路向下,不知不覺間他感到圍繞在身邊那亞熱帶島嶼白天特有的暖風漸漸消失,四周的溫度緩緩下降,等到穿越霧氣之后就見地勢突兀一平,一片秋意瑟瑟,廣博無垠的大平原出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