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這…這事兒還有得救嗎?我這是有病嗎?”
陳光搓著手紅著臉,坐在校醫院里,看著前面這醫生,臊得不行。
坐他面前這位年輕的校醫,雖然大半張臉遮在口罩下面,但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卻用意味深長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陳光,叫他渾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
“這位同學,你這個問題呢,也并不嚴重,是你這年齡的男孩子正常的現象,你也不要太緊張了。”
女醫生似乎也有些不淡定,稍微深吸了一口氣,才如此說道。
雖然陳光看不到她的臉,但卻從她微微泛紅的眼眶邊緣瞧得出來,其實她也挺尷尬的,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啊。
怎么偏偏今天值班的還是個這么年輕的妹子校醫呢?
出門沒看黃歷啊!
“呃,好吧,謝謝醫生了,那我就走了?不用開藥?”
既然沒事,那還是趕緊開溜吧。
醫生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白大褂。
她本不想搭理這學生,但又想著醫者父母心,還是多說一句吧,“藥,是不用吃了。不過你的確應該多注意一下。”
陳光一遮臉,覺得她話里有話,“注意什么?”
女醫生張嘴就想說,但又猛的戛然而止,抬頭看看外面正排隊的女生,想了想,往前走兩步,把嘴湊陳光耳朵邊,輕聲細語的說道:“陳光同學,你這連續幾天都出狀況,的確有點太…總之,你平時還是盡量少看那些對身心健康無益的東西,也要更多注重自我克制,別的就真沒什么了。”
女醫生附耳說著話,又是這樣的事情。
陳光猛的就臉紅了,趕緊掩面而退,“好的好的!我一定多注意!謝謝醫生了!”
走出校醫院,他深吸一口氣,頗為不甘的回頭看了眼校醫院里面,老夫,冤枉啊!最近我真什么都沒看!
最近這幾天吧,他一直就覺得渾身上下哪里不對勁。
從五天前開始,他總是整晚整晚的做著怪夢,像是撞了鬼。
只要一睡著,他的腦子里就恍恍惚惚覺著,好像有個人在耳邊講話,絮絮叨叨,永不停歇。
可他聽不清那人在說什么,只隱約知道,聲音來自一個女人,很清脆很動聽。
這聲音哪怕遙遠得好似隔了一座山,卻依然給他一種奇怪的味道,像是有毒,讓人徹夜難眠,輾轉反側,夢里花落知多少,畫了地圖。
今兒早上,天剛蒙蒙亮他就爬起床來,又來!
這樣下去要跪!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生的呢?
陳光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五天前自己也就做了一件虧心事而已。
我不過就拿了個乘客落在車上的杯子自己用了嗎?
老天爺你犯得著這么惡毒的懲罰我?
那個怪人下車就走,二話不說,東西沒拿,我電話打過去分分鐘變空號,壓根打不通。
他自己回頭又不聯系我。
更扯淡的是,我明明看了他的臉,現在卻連這人的長相都回憶不起來,純粹活見鬼。
他落下來的東西,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不就是印了個古裝美女的玻璃鋼杯子而已嘛!
大不了回頭他找我要的話,我賠錢不就行了嗎?
可你這現世報也來得忒猛烈了點吧?
醫生,救我!我有病!我還不想死!
于是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毛病沒看出來,卻在那么漂亮的醫生面前出了個大糗,活不下去了。
人生即將崩塌,可還是得咬著牙繼續,距離大三下學期的英語四級考試,只有一個月時間了。
陳光所在的五京大學,有個十分喪病的規定,但凡是本科四年沒過英語四級者,沒有學位證!
學校美其名曰和國際接軌,對此陳光只有一個感受,坑死個爹。
從大一開始,陳光每學期都考,分數卻越考越低,迄今為止,這已經是他第六次對英語四級發起絕望的沖擊,機會卻渺茫得好似買彩票中五百萬一樣。
說多都是淚,往事不堪回首中。
今天是周末,陳光和他的死黨文雯同學相約在圖書館一道復習。
說是一起復習,不過文雯基本算半個學霸,也就是這位漂亮得過分的校花死黨看陳光太凄涼了,親自出馬監督他復習四級而已。
文雯也是個奇人,身材高挑修長,還有一張五官精致的臉蛋,舉手抬足間都透著股優雅動人的氣質,這三大要素將并不高調的她硬生生送上五京大學校花之列,在學校里不大不小也算個名人。
陳光機緣巧合與她成了死黨,卻知道,同學們你們都錯了,錯得離譜。
你們被蒙蔽了。
這女人哪里是什么校花,她那萬人迷一樣的外形氣質都白瞎,騙人的。
這妞純粹一男人婆,和她混熟了,根本就不可能把她當個女人!
她身子里住著男人的靈魂,皮相長得再漂亮一樣白給。
兩人坐在五京大學圖書館的角落里,哪怕已經刻意的低調了,但文雯依然無法避免的成了附近其他學生目光的焦點。
甭管是男生還是女生,總有些人時不時偷眼打望這邊。
今天她穿著一件十分顯身材的白襯衫,身段極其耀眼,讓旁人對她輕易產生無限的遐想。
但真正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那張臉蛋,白皙如雪,肌膚吹彈可破,一雙杏眼里卻又帶著股英氣,翹鼻下的紅唇正彎著個俏皮的弧度,美得冒泡。
文雯早已習慣身邊這無時無刻不在的異樣目光了,懶得搭理,此時她只是用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一臉玩味的斜眼看著陳光。
現在陳光臉上的表情很復雜,驚詫、慌亂、茫然、期待,還帶著那么一點點小小期待的味道。
他被文雯剛才的話給驚到了,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良久,他才冷靜下來,狠狠的瞪了文雯一眼,“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我這小心肝承受不住啊!”
“誰和你開玩笑了,我說認真的!這都大三了,沒了英語課,平時你還得去跑車掙錢,只會越學越差。如果不趁著這最后一股氣,把四級給過了,難不成你還想等大四?到那時候,臨近畢業事情更多,想過四級更是天方夜譚。過不了四級,你可沒有學位證的啊!”
文雯很是認真的說著。
“可是…可是,這也太…”陳光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雖然他知道文雯性子很爺們,很男人婆,很彪悍,但真沒料到她能彪悍到這個地步。
“別婆婆媽媽的,我文雯一貫說話算話,板上釘釘!”
文雯重重一拍桌子,兩眼一瞪,霸氣。
“對你小子這種老光棍來說,本淑女這種層次的美女,那絕對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為了激發你最大的潛力,為了讓你擺脫畢不了業的泥潭,為了拯救一個可能因為不能畢業而走上邪路的失足青年,本淑女今天,鄭重承諾,只要你考過了四級,我就給你大好處!”
文雯繼續說道,還用手指尖重重點了一下自己的襯衣!
“五分鐘。”
陳光的嘴巴長得老大,里面都能塞得下一個鵝蛋。
文雯繼續說道:“雖然咱倆不是戀人,但這不重要嘛,反正親親又不會掉塊肉,只要我們都不說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所謂的嘛!”
陳光:“什么!”
頓了頓,文雯又嘿嘿笑道:“做兄弟的,兩肋插刀都不在話下,這點小事算什么?我這可是真心實意的想幫你。便宜你了,怎么樣?想不想要?這獎勵給不給力?這動力足不足?本姑娘可是犧牲自己來挽救你的人生了!”
沒錯,讓陳光同學驚慌失措的事情,就是這個。
就在剛才,他的死黨文雯同學,這個長著傾國傾城紅顏禍水一樣容貌,卻藏著顆男人婆大心臟的“好哥們”,居然說只要他能把四級給過了,就讓他…!
“你真的不是在逗我?”陳光有些不堅定了。
文雯的的確確是女神,她就算素顏,也不會輸給那些精心化妝出來的電視上的什么玉女明星。
她就是屬于那種,明知道她是穿腸毒藥,但也會叫人忍不住想將她吞進肚子里去的妖孽。
可惜是個男人婆。
“真沒逗你,本淑女是認真的。”文雯重重點頭。
陳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
他開始各種幻想。
嚓,收!
不能再想了!
陳光渾身一顫,再想下去,這書就沒法看了!
太可怕了,我竟對一個“男人”動了凡心,老夫的千年道行,這是要毀于一旦!
見他這癡人的模樣,文雯笑而不語,只上上下下打量陳光片刻,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說,小樣兒,我還不了解你么?
真當本淑女在你筆記本電腦里找到的那些“干貨”是擺來看的啊?
你這小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得,反正我話就撂這里,事情就這么定了。只要你能過了四級,我說話算話。但是如果你沒過,這事就當我從來沒說過!當然了,就你現在這水準,就送你兩字,沒戲!這事啊,也就一個念想而已。騷年,看看你這套卷子,十道題沒蒙對一道。我不就是覺得你死定了,才敢給你打這個賭的么?真以為我那么慷慨大方啊?”
說完文雯還用眼神瞟了瞟陳光剛做完的一套模擬卷,真沒亂說,上面全是叉。
其實吧,文雯敢給陳光下這樣的重注,純粹就是因為她真一點兒都不看好陳光,覺得他太慘了,稍微給他點動力而已。
終于,陳光篤定了她真沒開玩笑,頓時神色一整,半晌,只從嘴里重重吐出六個字:“好兄弟!一輩子!”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老夫豁出去干了!
把腦袋往桌子上一趴,陳光將全部心思都狠狠砸進書里,拿出百分之兩百的狀態來,往死里學!
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忙乎一整下午,看著模擬卷上大把大把的紅叉,陳光老爺捂住臉,心里就一個滋味,好想死。
下午看完書,出去跑了小半晚的車,回了寢室,又是和四級復習資料杠上,累到半死不活,陳光身心俱疲的爬上床,卻又欲睡不能,心慌。
佛祖老爺保佑,把那個每天在我耳朵邊鬼嚎的女鬼給收了吧,老夫現在身負重任,耽擱不得啊!
腦袋一歪,再是怕,他都累成這樣了,這覺也得睡。
今晚的夢變得有些奇怪,原本怎么都聽不清楚的聲音,竟變得清晰了些。
還是那個女人,她說:“你不是想學那什么英語嗎?給我你的血,只要有你的血,我讓你一天就學會你想學會的所有!一切!給我血!你的血!”
陳光猛的一拍床板,他終于是從噩夢里驚醒了。
見鬼了!真的是鬼啊!
我只是想學個英語,你就要吸光我的血?
滾粗!這生意虧到爆!
杯子里的某人,已經氣炸了肺。
“你丫能聽老娘把話說完嗎?老娘什么時候說過要吸光你的血了!你這發散思維是要突破天際嗎?別怕啊!給我流點鼻血都行啊!牙血我都可以接受!你不是和那個漂亮女生打賭了嗎?老娘幫你啊!”
“我這通天圣杯里有三千世界!每一世界可練就一項你想要的絕強本領!你那什么英語只是小兒科中的小兒科!你必贏啊!該死的救贖者,真是一頭豬,坑死本皇了!給我血啊!血啊!只要那么一丟丟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