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覆水難收
又是二三十分鐘過去，在比賽現場一片沉默詭異的氣氛中，陳光毫無懸念的和另外兩個掌握了超過二十三門語言的頂級高手一起站到了最后。
陳光這第三組的平均水平并不弱，甚至相當高，至少超過二十人申報的語言種類達到十五門以上，申報和實際掌握語言種類接近二十門的人更多達八人。。
在初期淘汰掉大部分有虛報或者蒙混過關，又或者是語氣不好的人之后，剩下這另外二十三人，和陳光一起站到了十五題。
直到第十六題時，陳光和另外七人答題成功，另外十五人則即刻淘汰。
原因很簡單，他們沒有題可答了，他們申報的語言種類，本來就只有十五門。
又是經過連續八道題的艱難角逐，另外七人才陸陸續續被淘汰，留下陳光和另外兩人。
之前因為申報語言種類較少被淘汰的人或許會有點委屈，他們可以說他們在某些語言內的研究特別深刻，他們的特長是精而不雜。
但比賽不相信眼淚，這是世界范圍里的最高舞臺。
就算這些人在十五門語言里十年磨一劍，全都有大師級的境界，可你又憑什么和那些掌握語言超過二十門，甚至達到三十四十門，又天才又努力的布羅卡區域覺醒者相提并論呢？
比如和陳光一齊攜手踏進決賽圈的另外兩人，就有一人剛剛公開承認自己布羅卡區域覺醒者的身份，另一個也是國外知名大學的教授。
這兩人的真實申報參賽語言種類都在三十門以上，只不過這復賽尚且不足以讓他們發揮出全部的實力而已。
至于填下4978的陳光，沒人覺得他真有什么“全部實力”。
與昨天預賽結束時一片嘩然不同，今天在陳光下場的時候，諾大的會場里幾乎鴉雀無聲，頗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味道。
如果不是想到決賽里將會有選手相互間的辯論賽，到那個時候陳光將會原形畢露，即便會場里的參賽選手和學者專家們能勉強隱忍不發，今天在場的觀眾們也會鬧騰起來。
但現在就算了，甭管他怎么囂張，起碼自己這些人買票來看比賽的人，算是在現場親眼見證到一場好戲了。
至于你的黑幕，你高興就好。
現在你自己跳得越高，到時候你就會摔得越狠。
就這兩天時間，陳光真是給他自己拉了不少黑子，以至于會場里許多人都對這件事冷眼相看。
“陳總，咱們…”
陳光下來之后，岳鴻、方天宇和呂小梁三人齊齊出現在后臺。
最穩重的岳鴻主動走上前來，語氣沉重，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另一邊，呂小梁則悄悄湊正開著直播的楚子衿旁邊，給她使眼，讓她把直播給關了。
陳光沖著楚子衿點點頭，然后一臉平靜的對直播間的觀眾打了個招呼，隨后就讓她把私人直播鏡頭關了。
現在彈幕里的噴子已經封不過來了，哪怕陳光自己授權的房管和小聰竹子那邊調派過來的二三十個超管一齊火力全開，也依然阻擋不了噴子泛濫的趨勢。
與過去的每一次都不同，以前陳光直播間的彈幕噴子大多都是工作室拿了錢來搞事，基本可以封p段一殺殺一片，今天彈幕里的這些噴子，則基本是這兩天陳光的“招黑”舉動而自發粉轉路，路轉黑而來的真正路人。
甚至這些人都不能算噴子了，而是心懷正義的網民。
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一個個懷揣著一顆伸張正義，抵制黑幕的心，在陳光的彈幕里瘋狂輸出著。
他們不是機器人，而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有血有肉的人，每個人的p地址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采用封殺p段的方式屏蔽。
“好了，老岳，同樣的話咱們已經說了太多次，明天決賽結束了再說。”
“好。”
岳鴻點了點頭。
方天宇和呂小梁這次也不再勸他了，事情已經變成這樣，覆水難收，此時無論是退賽還是故意輸掉比賽，還是怎樣，都不可能改變局面了。
“陳總，咱們公司…不會垮？”
呂小梁終究沒忍住，在陳光閃人之前問出這么一句。
陳光一笑，“垮不了，等著發財，咱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這點小事算什么？”
“哈？”
岳鴻三人一愣。
“可…”
呂小梁終究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陳光走出東城會展中心的時候，楊希正開著車在外面等著他。
里面的比賽還在繼續，陳光今天卻沒什么心情繼續在里面呆著，渾身不自在，倒不如索性回酒店打游戲，公司里幾個人還得在比賽現場忙乎賽事主辦工作脫身不得，無所事事的楊希倒化身他的司機了。
“陳光，剛比賽的直播我也看了。”
這邊一上車，楊希就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陳光嗯哼一聲，“然后呢？”
楊希突然笑了，“看來你還真是不耐煩了。你放心，我可不會像別人那樣勸你。”
“怎么說？”
楊希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感慨道：“我有個想法，但未必全對。在我的眼里，真正能演戲的人，能活進別人戲里人生的人，一定有豐富的人生經歷。為什么都說老戲骨的演技好？什么叫老戲骨，除了少數真正的天才之外，絕大部分老戲骨都是時間積累的點點滴滴，然后把生活的感悟用進自己的演技里，才能成其為老戲骨。雖然別人還不知道你的演技，但我卻知道。我覺得，你雖然年輕，但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經歷，讓你對人生大徹大悟。我覺得你最近都在演戲，你在演給別人看！”
陳光先是一呆，旋即笑道：“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沒有沒有。這是直覺，身為導演的我對演員的直覺，讓你見笑了。就像現在，很多人等著看你笑話，但你肯定有應對之法，是？”
陳光揉了揉鼻子，點點頭。
他倒是沒想到，在別人都覺得自己完犢子的時候，楊希這個和自己接觸并不多的人反而看得格外透徹。
這或許正應了一個道理，靠得越近，就越會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路上陳光接到個小聰打來的電話，“那個，陳光哥，雖然我知道現場那些人是搞得有點過分，但你這一走，咱們直播間里的雙頻道就只有一個能開了啊，現在在線人數已經又下跌到不到一千萬了。”
陳光看看窗外，“不急，再等半個小時我又開播了。”
“播什么？”
“播游戲。”
小聰：“…”
半個小時后，陳光的個人直播間真再度開播了。
剛剛散去的噴子黑子和陳光所剩不多的鐵桿粉絲們又蜂擁而至殺了個回馬槍。
大家都以為他今天是頂不住壓力，要鴿了，不曾想他居然又開播了。
就是他的比賽已經結束，這會兒又播什么呢？
當這些人打開陳光的直播間時，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然后又切到主舞臺去看了看，才確定自己沒瞎。
這家伙居然在打游戲！
那邊比賽還在進行呢！
你這又打游戲了？
還講不講道理的？
既然你明天要參加決賽，你真不做任何準備工作？
不過雖然被罵，被噴，但他直播間里的人氣倒是又迅速回升，算上主舞臺中的觀眾，總人數穩定維持在一千三百萬以上，到五六點下班時間過了之后，人數還繼續往上竄了些，直到今天的比賽結束時也維持在一千五百萬左右。
陳光今天也是鐵了心，不但不看彈幕，就連游戲里的語音和麥克風也關了，擺明閉麥聽歌1v9。
我可沒心思和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廢話，我的時間，非常值錢！
帶著這樣的心思，他又一次投入到了緊鑼密鼓的天梯單排之中。
又是大半天熱火朝天緊張刺激的天梯酣戰，他的單排分倒是由于有輸有贏沒往上漲多少。
現如今他的單排分已經高達一萬零八百。超出世界第二高分一千五，要不是有v社的特殊照顧，他幾乎不太可能匹配得到對手。
正因為他的分太高，以至于他每次比賽帶著對抗平均八千分職業選手的隊友越來越菜。
他雖然每次都能carry全場，但吃不住隊友和對手的差距越來越大，比賽打得越來越吃力。
但他卻樂此不彼，以他現在的水平，也只有這樣看似公平實則坑他的匹配機制，讓他還能體會到游戲的樂趣，并完全沉醉其中，保證練功效果了。
時間轉眼走到第二天上午，共計九十三名參賽選手終于出現在決賽場上。
經歷了昨天的事情，整個比賽的熱度又再一次往上拔升了。
這絕對是人類邁入網絡時代之后，全世界有史以來最明目張膽的暗箱操作。
不對，這已經不是暗箱了，這分明就是強盜般明目張膽的巧取豪奪！
“愚蠢”的華夏語協，徹底成了笑柄。
正是因為他們的“引狼入室”，才給了陳光這家伙可乘之機，讓他揮舞著他的支票，以狼入羊群的姿態，強行插手學術會議，讓這嚴謹又神圣的場合變成了兒戲，變成了他的玩物。
他玩弄學術，玩弄觀眾，玩弄所有人。
他把所有人都當成了睜眼瞎，肆無忌憚的在比賽上搞黑幕，別人拆穿他了，他還拿獎金來要挾別人。
他簡直喪心病狂！
縱觀全世界，他是最有錢的人嗎？
當然不是！
他的個人資產距離真正的登堂入室，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人家二馬一王那般的富豪，人家歐美或者中東富可敵國的那些真正巨富，都沒有他這樣囂張跋邑。
這個剛過二十歲的年輕網紅已經徹底沉淪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他覺得有錢能使鬼推磨，覺得用支票就可以藐視道德。
他的成功來得太突然，太容易，所以年輕的他迷失了。
但決賽場上你又能怎么做呢？
這可是隨機抽簽的辯論pk單敗淘汰制，還有評委打分環節，難不成你已經把所有對手都買通了，然后一路買成冠軍？
別開玩笑了！
除了你陳光本人，和那個非常年輕漂亮的華夏女選手之外，另外九十一個人都恨不得剝你的皮，啃你的骨頭，吃你的肉，炸你的腰子。
能看出這點，這個真不是電視電腦和現場的觀眾都有雙洞察人心的眼神，而是場上站著的另外九十一名參賽選手，包括巴特勒蓋伊、樸昌南、威爾巴茲、鮑威爾布萊恩這些知名學者在內，他們一齊不約而同的用相似的眼神瞪著旁若無人站在最前方的陳光。
這些人的眼神里藏著鄙夷、痛恨、厭惡、哀怨等等無數種情緒，相當的復雜，毫無疑問，全是負面的，基本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得出來所有人瞧陳光不爽。
“我怎么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今天終于不用再當主持人，而是和陳光一起以參賽選手的身份站人堆里的楚子衿，對身旁的陳光幽幽說道。
陳光鼻子里哼出聲，“如果眼神也能殺人，如果詛咒的力量真可以讓人下地獄，我大概已經死百八十次了。”
“唉，沒想到你會搞成這樣。”
“無所謂，隨他們去。”
陳光隨便說了聲，然后又不再言語，而是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中，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看他這樣子，楚子衿心頭幽幽一嘆。
她其實挺替陳光覺得不值的。
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也不管他的行為有多不可理喻，如果不是他的瘋狂投入，世語會不可能有這種關注度，頂多就能在社會實事類新聞里占個一句話頭條。
可到目前為止，除了對他來說并不值得稱道的三千多萬利潤之外，他什么也沒有得到。
萬一巴特勒和樸昌南中的某人取得不錯的成績，陳光更可能損失慘重。
那你到底圖個什么呢？
楚子衿斜著腦袋，好奇的打量陳光的側臉，想看穿他的心思。
想必你現在也發現情況不妙了？
你打算怎么辦呢？
今天比賽結束之后，將會有怎樣的狂風暴雨在等待著你呢？
不管他今天表現得怎樣，似乎都不太可能掉轉網絡上和語言學界的輿論風頭。
輸了，就是坐實他之前是在作弊。
贏了，同樣也是坐實他之前作弊，并且今天還在更瘋狂的作弊。
無論輸贏，都沒有什么用啊！
所謂水能載舟，亦可賽艇，咳咳，亦能覆舟。
陳光你從一網絡紅人的身份起家，可如今隨著你這很長一段時間的作死，你在輿論上已經完全敗了風頭。
你覆水難收了。
你這是成也網民，敗也網民。
就在這時候，陳光卻猛的一睜眼，眼神大亮，臉上露出抹十分詭異的笑容。
“想到什么了？”
楚子衿趕緊問道，心想他難道有辦法了？
陳光咧嘴笑笑，“沒什么，等會我打算改一改比賽制度。”
“這…這不太好？辯論pk單敗淘汰制，以及評委打分的模式已經沿用多年，這可是決賽，不可能再和之前一樣用答題的模式啊！”
楚子衿驚道。
陳光搖頭，“誰說我要取消辯論pk了？我只是要把單敗淘汰制改一改。”
“改成什么？”
“改成我一個人，和你們九十二個人一起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