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做個好人
媽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的記憶居然沒有被完全覆蓋，居然還記得你自己真是個殺手，還能想到其他人的記憶都被篡改了，但你提醒幕后黑手本人，這一切的背后還有另一個幕后黑手。
身為黑手大BOSS，老夫的感覺稍微有那么點違和。
好吧是有點繞口令了，但真相就是這樣。
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好像真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你好像真的很得意，好像真是個先知的樣子。
但不知道為神馬，我就是好想笑啊！
大哥，你說的那什么操控一切的可怕存在，不好意思，那也正是老夫本人，再不濟也是老夫手心里的通天圣杯好咩。
你這樣子，全身都是吐槽的角度，我反而不知道從何吐起了！
尷尬，大寫的尷尬。
世沙見陳光一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的樣子，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笑得更為釋然，“看你這驚呆了的樣子，被驚呆了吧？”
陳光默默點頭，“沒錯，我是驚了個呆。”
“你也是很聰明很強大的人，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意識到一些什么了，很好，這樣，我就死而無憾了。從昨天到今天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太夢幻，以前我≮∈長≮∈風≮∈文≮∈學，ww□w.c◎fwx.n⊙et聽我的好兄弟世刃曾經與我聊過，這世界上有種叫做角色扮演的RPG游戲，我在想，包括這個所謂的斗羅世界，還有我們外面的現實世界，會不會就是那個無敵存在的電腦里的一場游戲，而你陳光，你很幸運又或者不幸的是游戲里的主角，而我們這些人，更不幸的是成為了陪襯一般的NPC。”
“但不管怎么說，這游戲總會有被通關一天。到那個時候，要么游戲會被存放在電腦的某個角落里漸漸被主人遺忘，被主人保存很久很久，又或許會被主人因為硬盤容量有限而給刪掉。當然我這個硬盤的概念并不是真的地球上的那種硬盤…”
世沙越說越是認真，越說越是嚴肅。
他的神色里，透著股看破紅塵的超然，他不是為了求生，只是單純的想將自己看到的世界的“真相”，講給這個在他眼里唯一能打破真相的主角聽。
陳光笑得越來越燦爛了，覺得他聊的特別有意思，尤其是自己什么都明白，再看著這小泥人兒說話時咬牙切齒卻連出發點都錯得離譜的模樣，真是好玩。
“恩恩，我懂，你說的硬盤只是個比喻一樣的指代。假如是神的話，他們用的就不是硬盤，有可能只是個什么奇奇怪怪的容器，比如…一個水杯？”
世沙嗯了聲，抬頭看著陳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水杯？你這個說法真有趣。好吧，隨便你怎么想象，都沒有關系，我與你說這些，也不是求饒，更不是想做最后一點掙扎。我只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你信或者不信都不重要，我世沙，是好人，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也是個好人，哪怕是NPC，我也是個好的NPC。我的夢想說來你一定會覺得很可笑，是世界和平。人與人之間除了殺戮，還有無數種一起好好相處的方式。我希望或許是主角的你，將來有一天能夠掙脫那個存在的控制，讓我們的這一場游戲，從虛擬的游戲變成真實的存在，為每一個生命，找到一種更為仁慈的活著的方式，不要再被他無情的擺布。”
雖然這個小泥人一直都表現得很可笑，但陳光卻有點被他那更滑稽的世界觀驚到了。
這種話居然從一個殺手組織的殺手頭子嘴里說出來，我仿佛聽到老天爺都在嘲笑你和我好咩？
咱倆這對話太特么滑稽了。
“他們倆在說什么？”
巫苗婉饒有興致的問著。
遠處，辛沁三人依然被困在穹頂里出不來，雖然穹頂的邊緣表面看來空空如也，但卻有一層無形無色的醬爆者力量籠罩在外面，讓外面的沖擊無法傷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也甭想出去。
辛沁聳聳肩，“我怎么知道，大概是那個碎世的殺手死到臨頭，大徹大悟了，幡然醒悟了，悔恨起自己以前做過的錯事了吧，但這又沒什么意義，壞人要死的時候就變好人，這種戲碼我在電視里看得多了。簡直可笑，壞人懺悔了，被他害死的人就能復活嗎？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么？”
魯菲也點頭道：“辛沁說得沒錯，雖然我對碎世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我的確曾聽說過這組織的事情，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不少華夏富豪都談之色變，聽說他們也曾對華夏國內的治安穩定狀況造成不小的沖擊。”
辛沁嗯了聲，“魯菲姐你還真沒說錯，光是陳光就被他們找了不只一次麻煩，活該！哎！局長大人，你倒是麻溜一點啊！”
后半句，辛沁是扯著大嗓門對陳光的方向大聲吆喝出來的。
另一邊，薛琳等一眾專案組的人，也包括持劍師太辛怨與花衣美婦巫晴明兩人，盡皆神色復雜的看著陳光的方向。
他們的距離要更遠一些，也就薛琳和兩位掌門能看得清楚陳光面前站著的這個玩偶一般的小人兒。
要不是辛沁這樣一吆喝，他們幾乎都快忘了，前面那年輕男子是光定總局的現任局長，也是眾人的頂頭上司的現實了。
此時的陳光，根本就不像是地球上的人，完全就是個再標準不過的活在玄幻小說里的絕世高手，他一怒驚天地，執掌眾生命。
即便陳光并未刻意抬升自身氣勢，但只屬于醬爆者這土元素中最頂端王者的氣勢，還是不由自主的從他身上彌散出來，就算是普通的生命，對他也依然有種揮之不去的畏懼之意，并且這般狀態會還隨著他不斷吸收碎世怪物身亡之后釋放出來的元素晶核而持續拔升。
到得此時此刻，他的上位者氣息已然達到頂端，也就辛沁幾個從頭到尾一直跟著他的人尚且能適應，如同薛琳這些，即便遠遠看著，心中也下意識的泛起畏懼之意。
這頭，陳光被辛沁一提醒，也覺得自己又不自覺的給這小泥人磨蹭了些時間，“你說的事情很有意思，我也很驚奇，但是，你該上路了。”
世沙卻并未露出任何惶恐的神色，反而一臉平靜的看著陳光，緩緩張開雙臂，再閉上眼睛，沉聲道：“嗯。希望我說的能對你有任何幫助。”
陳光有點不太爽，怎么這家伙的反應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誰能不怕死？
可這家伙卻完全超然物外，擺出副一心求死的樣子。
這反而讓自己的反派設定越來越根深蒂固了，這很不科學，也讓他心里很不舒坦。
你這不是破壞老夫完成懲罰之界時的成就感咩？
你這個便當NPC，完全不配合啊！
“不，你的話對我沒有任何幫助，你剛才所說的一切，我比你更清楚，你嘴里所說的那個在冥冥之中掌控一切，虛構你們所有人記憶的至高存在，其實就是我本人！”
陳光終究還是多嘴了，在說話時，他卻也緩緩抬起右手，平平向前伸出，泛著黑光的力量在他五指指尖若隱若現。
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不管這年輕人此時表現得再是超然，再淡定，都改變不了他是碎世最核心的成員的事實！
你休想用裝好人的樣子來動搖我的意志！
我的任務也要我必須殺你！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沒有第三個選擇！
世沙愣住了，他抬頭看向陳光，卻從陳光的嘴角看到一抹怪異的笑容。
他的瞳孔越來越大，緩緩張開嘴，似乎想要大叫。
但他已不再能動彈，也無法說話，陳光五指里涌出的能量已經將他徹底困鎖。
“好的NPC？世界和平？好好相處？仁慈的活著？你簡直在逗我發笑！你是個雙手染血的殺手，我從你的靈魂里都能聞到濃得化不開血腥味，你不比死在這里的任何一個碎世殺手殺的人少！你在愚弄我！但是這都沒有用！你是我見過最狡猾的碎世殺手，你能保留著真實的記憶，也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無法改變你該死的事實！”
不錯，無論世沙此時看起來多么像頓悟的佛陀，陳光只會更覺得他狡詐可恨！
“死吧！”
五道傲立在所有土元素力量最頂端，即便放到無盡神界之中，或許也是有史以來最純粹最深奧的土元素力量，像擰麻繩一樣，狠狠的一擰！
世沙慘笑著。
報應啊！
這都是報應啊！
自己并沒有資格去指責誰。
更沒有資格去抱怨命運不公！
自從自己有記憶以來，自己就活在這個基地里。
不管情愿或是不情愿，自己終究為了活下去而雙手染滿鮮血。
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自己終究是吃著碎世用殺人掙來的錢換來的一頓頓飯菜活到了現在。
既然吃著染血的饅頭長大，那無數亡魂的怨恨也跟著他們的血一起融進了自己的靈魂，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想成為的那種好人。
一切的掙扎，都毫無意義。
流沙鑄成的身軀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但來自靈魂深處的威壓與撕扯，卻讓他痛到撕心裂肺。
意識漸漸模糊，完整的靈魂被一點點剝離，就像是炎炎夏日里被烈日暴曬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