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酒吧從誕生之日起,就注定了它的不凡。到 這應該是金銀島上第一座由“吟游詩人”當老板創辦的酒吧,或許也可能是整個須臾海中的第一座。
在須臾海漫長悠久的歷史中,鮮有吟游詩人肯在同一個地方長時間的停留。
對海洋中的任何人而言,大海象征著自由,象征著無數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感和財富,這個世界里每一個有夢想的人,都渴望著征服大海。
遠古時期縱橫五海的霸主波塞冬、中古時期獨霸中海域的麥哲倫、近古時期的東海霸主哥爾羅杰,每一個傳奇英雄都將他們的傳說灑滿了每一寸海水。
哪怕他們已經消失,但他們的故事卻被世人銘記。
直到現在一萬年過去,麥哲倫的雕像依舊佇立在金銀島城中心的傳奇花園里。
一個又一個追逐夢想的年輕海盜在雕像前虔誠祈禱,并將帶著麥哲倫的指引踏足無邊無際的大海。
自由即為榮耀!
征服鑄就輝煌!
這是須臾海永恒不變的主題。
比別的職業更甚,吟游詩人更是無拘無束。
在同一個地方駐足停留,當身邊的一切事與物都開始變得熟悉之后,吟游詩人將會很難從生活中找到靈感的泉源。
只有在永不停歇的探索與冒險中,才能不斷的從大海中獲得靈感,才能越來越強。
必須變強,才能獲得不死之魂,對修煉霸氣的海盜而言如是,對修煉魔法與巫術的法師來說同樣如是,對音樂和創作為靈魂的吟游詩人而言,同樣如是。
哪怕強如十二海皇之一的樂師貝魯克,也選擇帶著自己的船隊永不止息的穿梭在整個海洋之中,去一個又一個神秘莫測的浮島上冒險,去挑戰無法被擊敗的海獸,去尋找前人深藏在大海深處的寶藏。
普通的強者追求不死,不死的強者追求永恒,活著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怕某一天死去之后無法重生。
就連不敗的哥爾羅杰也淹沒在了歷史的巨浪之中,遑論現今活著的十二海皇中無人可與哥爾羅杰的霸主地位相提并論?
陳光把自己當成了酒吧駐場藝人,這在他的理念中稀松平常。
但這對金銀島乃至于須臾海中的海盜而言,他們就將陳光此時的行為理解成偉大。
他放棄了不朽,放棄了變強,而是用他的音樂無私的蕩滌他人心靈。
他的慷慨與偉大無須歌頌也將伴隨奔流不息的海水灑滿須臾海的每一個角落。
當然,真正促使陳光聲名鵲起的,卻是他當初在鋼琴之界里給杯中界一股腦兒塞進腦子里的滿世界名曲。
一個蹩腳的吟游詩人彈奏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惹人厭煩的噪音。
可萊特先生不一樣,他的每一首曲子都是如此的動聽,千錘百煉,完美無瑕。
他是史上最強的鋼琴播放器。
其一,他的音樂素養基本停留在播放器的水準,只會彈,不會創作,他不可能如同貝多芬、莫扎特那樣信手拈來一段現場創作的美妙旋律。
其二,他的演奏只精準,不是機器而勝似機器,單以音準而論,普天之下,橫貫古今,或許只有原作者在第一次演奏出全曲時的音準,可以和他通過杯中界作弊出來的水準一模一樣。
其三,身為大容量不宕機的播放器,存量豐富到變態,但凡是人類史上有過記載的曲子,他沒有不知道的,沒有不會的。
讓他把曲名一個個的背出來,或許他都記不住,但讓他彈奏卻是信手拈來,音符與旋律根本無須記憶,成為本能被刻進了基因。
一家酒吧能對整個金銀島帶來多大的改變,在陳光出現之前,沒人會考慮這個問題。
但是,一年之后,當有人驀然回首之時,才反應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整個金銀島的布局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化了。
金銀島雖然是一個以交易著稱的流通之島,但在島上掌權的大部分海盜勢力或者中土貴族家族代表都居住在浮島中心區域,從中心的富人區與貴族區開始往外發散,是大宗交易區,貧民區,跳蚤市場區乃至于卸貨上貨的碼頭區。
萊特酒吧則正位于島嶼西側的貧民區和跳蚤市場區交接的路口,在這短短一年時間內,不管是貴族的代表還是海盜勢力的話事人,都不知不覺間將他們的居所挪到了萊特酒吧附近。
尤其是與萊特酒吧臨近的兩座小樓更是被炒上了天價,其中一座由一名須臾海內排名前五十的強者勢力代表買下,另一座則被中土大陸中某公爵子弟買下,據說那位公爵已經出發前來金銀島,再有兩年就要到了。
這就意味著,萊特酒吧硬生生的讓金銀島的城市格局發生了變化,將這一片西城區變成了富人區。
對于這個變化,陳光雖然不是很情愿,但對他影響也不算太大,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這一年里,他甚至并未主動去招攬誰,但他的萊特酒吧卻勢不可擋的迅速壯大了起來。
第一個月之后,他的酒吧里就坐著包括巴爾德夫在內的三名不死級強者坐鎮,就再沒有人試圖在他的酒吧里搗過亂了。
巴爾德夫成為了他的第一個不死級追隨者,一年過去,現在只掌握了見聞色霸氣的不死級強者已經只能在他的酒吧里當個端盤子的侍應生。
曾有一位自詡了得的須臾海前百海盜團團長殺上門來,試圖擄走陳光,結果他人還沒靠近,就被穿著一身陳光照著記憶設計的現代酒吧保安制服的不死強者轟翻在地,送他轉生去了。
除此之外,在外界備受尊崇的吟游詩人,跑他這兒來當學徒的也不下十人。
陳光也沒什么樂理能教出去,他索性教會了這群人五線譜,然后一人送出一張曲譜,完事兒。
如今這十個吟游詩人,三個正在兼職調酒師,三個正在后廚搭把手切菜,另外四個學得比較好的,則可以獲準在陳光偷懶時上臺演奏,傳播他們的導師萊特先生的榮光。
大約十一個月前,陳光已經想辦法找人將傳信送了出去,這是兩封信,一封寫給安妮,一封寫給冷琴。
不過須臾海太大了,如今一年過去,也不知道兩人分別收到沒有。
老鮑勃的選美大計從來就不曾停歇過,不過他的審美觀眼瞅著是沒得治了。
陳光起初也曾動過歪心思,既然鮑勃指望不上,他打算親自出馬找點兒甜頭,雖然金銀島上幾乎都只能見著金發碧眼的歐洲妹子,但也不是沒有符合他審美觀的,對方似乎也很有興趣。
終于,他快成功了。
奈何,正當他咬牙切齒橫刀立馬準備提槍上陣之時,因為過于激動而腳下拌蒜,沒能一腳踩上床,而是踩滑了撲倒在地面。
這也就罷了,當時他好不容易精挑細選,找遍整個金銀島適齡少女,才終于尋來的一名容貌符合他的審美,且又是處女的純真少女,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將下來打算扶他上床,結果正瞧見鐵木地板上那觸目驚心的破洞。
這破洞大小粗細與他的人間兵器完全一致,再配合災難現場般四處紛飛的木屑,樓下正在吃土豆泥的鮑勃不知情的咒罵穿過這圓形破洞傳了上來,“誰這么缺德在樓上打洞啊!”
旁邊的巴爾德夫提醒道:“小鮑勃,你頭上是萊特先生的臥室。”
樓下傳來短暫而壓抑的驚呼,然后就是一陣急急忙忙跑路的聲音。
這位十八歲的青澀女郎先看看破洞,再看看陳光,剎那間什么都明白了,然后捂著嘴哇的痛哭出聲來,“萊特先生!求求你放過我!我還不想死!”
陳光蔚然一嘆,認栽。
太強,真的是一種苦惱。
他其實很想與這女孩兒解釋一下,雖然你看到的場景很可怕,但你是軟的,木板是硬的,只要控制得好,是不會出人命的。
可人家哭得太凄涼了,弄到他內心覺得自己好像真犯了大罪,索性就將人放走了。
殊不知,這一下就是放虎歸山。
一夜之后,萊特先生某方面的可怕如同他的才華一樣迅速傳遍了金銀島,又傳遍了須臾海。
“沒有不死級的實力,千萬不要試圖在床上挑戰萊特先生!”
“哪怕你是男人!”
“他連刀劍也能折斷!”
“他連海水也能劈開!”
“聽說萊特酒吧裝修時缺一個榔頭,是萊特先生親自出馬做好的活動舞臺,千萬不要問我他是怎么把釘子敲進去的!”
“沒有武裝色霸氣,一定會被他輕易搗碎!”
“除了擁有霸王色霸氣的強者,誰也無法在萊特先生的鞭撻下活下來!”
“你說的是安妮吧?”
“別亂說!會死人!”
謠言是如此的可怕,在這個一切訊息都靠口口相傳或者書信往來的須臾海,陳光甚至想開新聞發布會澄清都沒得機會。
后來那個被放跑了的女孩兒甚至跑回來跪著道歉,她說她并未對外界添油加醋,只是將此事稍稍透露給了閨蜜。
對于這種,這件事我只告訴過你,你千萬不要再傳給別人,結果第二天卻世人皆知的烏龍,陳光早已麻木,他并未多責怪這女孩,也就自認倒霉了。
哥如今雖然聲名鵲起,一聲令下從者如云,號稱金銀島之光,但哥終究是個不愿意勉強別人的好男人啊!
沒錯,這叫不忘初心!
不就是擁有霸王色霸氣的女人嗎?
安妮你快來啊!
于是,在這樣聲嘶力竭哀嚎著的等待中,不知不覺,他來到須臾海已經一年了。
今天對別人來說或許只是個稀松平常的日子,但對陳光本人而言,卻格外有紀念意義。
因為,從今天開始,他的第二項業務,萊特占卜屋終于可以開張了!
一整年的忙碌,堅持每天上臺演奏四小時,不斷散播自己的名氣,以金銀島為根基,獨霸須臾海中海域音樂界,不斷的和人灌輸老子就是最吊,老子就是最強吟游詩人的概念,他終于在一年后的今天,收集夠了一千六百六十萬信仰值!
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先沐浴更衣齋戒祈禱,然后開始對著光幕發功。
來吧!
我要的惡魔榨汁機!
來吧!
我要的占卜球!
看著面前這倆玩意兒,他有點懵逼。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須臾海特產,可以制造惡魔果汁的榨汁機,看起來會這么熟悉!
還帶包裝盒!
包裝盒上還有廣告詞!
“九陽榨汁機,新鮮每一滴!”
尼瑪嗨啊!
還有,我記憶里的占卜球不是這樣的啊,應該是一個巴掌大的水晶球啊!
為什么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單孔望遠鏡?
也有包裝盒!
“小心輕放!”
尼瑪嗨的二次方啊!
正在他發愣的當兒,鮑勃推門而入,“萊特先生!不好了!貝魯克的船隊正在前來金銀島的路上,明天就將抵達!聽說他是來向您發起挑戰!他對您時常宣揚的,您才是須臾海第一吟游詩人的說法,很有意見!”
陳光拍座而起,“尼瑪嗨的三次方啊!”
吟游詩人萊特的大放厥詞,不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傳到了樂師貝魯克耳中。
其實陳光一早就知道,自己這樣囂張很可能會引起某些同行的不滿,但金銀島附近的吟游詩人在親自聆聽過他的音樂之后,大半選擇了當場拜師,還有一小半選擇揚帆,其中再大半是當場拜師被拒絕后選擇了停留在金銀島上成為他的粉絲。
或許之后站在整個須臾海頂端的超強吟游詩人,才膽敢試圖挑戰他的威嚴。
樂師貝魯克便是其中佼佼者。
“萊特先生,我們需要跑路嗎?”老鮑勃問道。
陳光一瞪眼,“為什么要跑?他要挑戰就來啊!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輸?”
鮑勃大驚,“難道萊特先生你能贏?”
“鮑勃,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點嗎?”陳光按捺著怒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鮑勃不假思索道:“先生,您一定是覺得我聰明機靈,總能為您排憂解難!”
陳光搖頭,“不不不,如果當初我剛來金銀島時碰到的是一頭豬,現在萊特酒吧的副總經理就會是一頭豬。”
“噢,先生,您這樣說可真讓我傷心,不過我依然是您最忠心的仆人。”老鮑勃轉過身往外走去,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扛著了個大包。
原來這貨在進來通風報信之前已經把細軟收拾妥當了!
“鮑勃,你回來。”陳光招手,“把你的包放我這兒,然后出去準備一下,把消息散播出去,告訴別人,我萊特接受貝魯克的挑戰。
鮑勃苦著一張臉,“先生,這里面只是我剛剛為您訂做的衣服。”
陳光,“你家的衣服能發金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