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于哥你這名兒挺有文化的,戰國時期有個…有個誰來著?”
陳光一拍腦門,靈光乍現,果然想了個好點子轉移注意力。
他當然知道孟嘗君,這是裝傻充愣而已。
于孟常嘴抽了抽,重重喝杯茶,“孟嘗君嘛,家里人給我起這名字,就是希望我能繼承古人遺風,因地用人,把生意做好。”
陳光猛點頭,“厲害厲害。我聽說齊國孟嘗君家有門客三千,一時間傳為佳話,于哥你也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我羨慕嫉妒恨啊。”
于孟常給這樣一陣猛夸,倒忘了剛才魯菲那嬌嗔留下的心理陰影了,好像又是回到之前的裝逼節奏,呵呵一笑:“孟嘗君門客三千是有了,但他那都是雞鳴狗盜之輩,那些小手段上不得臺面,咱們現代人做事業可不能這樣…”
很好,又回到了這小伙子喜歡的裝逼節奏了,陳光長舒口氣。
最近因為王仁和徐立正的事情弄到滿頭包,他實在不想再招惹什么對頭,于孟常這人,別看他現在笑呵呵的風度翩翩的模樣,但越是這種人,就說明他背地里越記仇啊。
唉,下次再不來這種場合了,尤其是還有外人在的情況,真覺著渾身哪里都不舒坦,不適應。
什么時候才散場啊?
老夫是過來求救的,為毛要讓我當擋箭牌啊!
算求,我先自己琢磨琢磨,開啟自動回復模式!
十幾分鐘后,陳光都快記不得接下來自己和于孟常到底說了些什么,反正就是一邊在腦子里想些七七八八的和王仁徐立正有關的事情,一邊應付般的和于孟常打著哈哈,一邊時不時和湊上來敬酒的鐘柏幾個碰杯。
等他冷不丁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給拉到會所包間中圈里站著了,擺在他前面二點三七米遠的,是一個飛鏢盤。自己手里則捏著一只飛鏢。
這是什么調調?
他左顧右盼一圈,發現魯菲、鐘柏、于孟常和段文這些人都在旁邊用很是期待或者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陳光默默吞了吞口水,且容老夫仔細回想一下。
剛才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我會莫名其妙的站這地方,手里捏著這玩意兒。我剛剛答應了些什么?
從和于孟常聊到雞鳴狗盜之后開始,自己就覺得成功的把他帶溝里去了,也實在不擅長應付這場面,索性就來了個神游天外,開了自動回復模式。把一切交給脊椎。
然后似乎他從雞鳴狗盜聊到興趣愛好,老夫的脊椎表示,身為無形裝逼超自豪的全能超人,興趣愛好什么的,那是老夫的慣常裝逼領域,逼格不能輸了。
于孟常知道魯菲喜歡賽車,簡單提了下他貌似搞了個專業車隊。
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了泡妞直接倒騰出個車隊來,這哥們也是挺賣力的。
然后老夫、魯菲甚至在一邊的鐘柏對此都興趣缺缺,老夫險些就把自己親口說的保密需求說漏嘴了。讓丫知道哥就是車神立馬給我跪,幸好魯菲踩了下咱的腳才剎住車。
魯菲打了個圓場,說地下飆車和專業賽車是兩碼事,沒什么可比性。
再然后,于孟常又換了好些個路子,最終他又提到他對飛鏢特別感興趣,剛參加了個什么錦標賽,小試牛刀拿了個冠軍,怎么好意思啊云云。
我當時是怎么應對他的來著?
陳光在腦子里苦思冥想著,我好像吹牛逼說自己對甩飛鏢也挺有心得的?
正巧這會所里還真有專業飛鏢錦標賽的器具。平日里魯菲幾人也時不時把玩一番。
再然后,我好像給人慫恿得和于孟常打了個賭?
所以自己拿著飛鏢在這里和他比賽了?
我們賭的啥?
五百萬!
臥槽!我這個走神走得代價慘痛啊!
托管模式略坑爹啊!
捏著手里的飛鏢,陳光太陽穴冷汗蹭蹭直冒,轉頭一臉憋屈的瞪了眼魯菲。大姐你怎么不攔著我?
他哪兒能想到,魯菲給他那信心爆棚的樣子鎮住了,恍若回到當初他開著小破瑞納在鳳泉山把眾人甩了幾公里的畫面里了。
何謂神?
能行常人所不能,才叫神。
在賽車這事兒上,陳光已經用鐵打的戰績告訴了所有人,他就是當之無愧。叫世人只能仰望膜拜,無法靠近與觸摸的神。
興許是愛屋及烏,興許是陳光剛才設置的自動回復模式太過霸道,魯菲、鐘柏和段文這些知道他神奇的人壓根就沒想過,這位主全是在睜眼說瞎話。
那么問題來了,現在五百萬的賭約已經一口應下來,飛鏢都拿在手里,現在認慫的話會不會晚了點?
這可叫老夫如何是好!
這錢不多,真的不多,哥銀行賬戶里的零頭都不到,但哥可是曾經一分錢都能掰開成兩分來花的勤儉節約好少年,這可是五百萬!
想讓我白白送人?
做夢!
你不如從我身上割塊肉下去,我都更舒坦點!
當然了,現在最大的尷尬是明明賬戶里有錢,卻不敢動!
洪水猛獸琉璃君盯著呢!
陳光猛然想起一句百試百靈的口號!
沒錯!
是時候再一次在心中發出那絕望的吶喊與咆哮了!
琉璃!請又又又又一次救我!
“本來不想搭理你的,但你小子運氣還真是不錯!”有求必應的琉璃大人居然真說話了。
陳光感動得熱淚盈眶,我就知道,哪怕我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琉璃大人你也不會放棄我。
“親耐的琉璃,你現在已經可以控制杯中界出現的時機和具體內容了嗎?”陳光滿懷著期待問道。
不曾想,琉璃卻在他心底猛搖腦袋,“并不能。”
“那你為毛那么一副我動動手指就能拯救你的高大上模樣!咱做人能實誠一點嗎?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我們還能做朋友!”
琉璃呵呵一句,“我只能這樣告訴你。十二點之前,必定會有一次杯中界,但具體是什么內容呢?我也說不準,具體什么時候呢。我也說不準。總之,你自求多福吧。想法子拖延時間,少吹牛逼多喝水,說不定你灌水灌著灌著,杯中界就來了呢?”
“道理也是這么個道理。但天知道得喝多少?”陳光再說話時,琉璃已經又沒動靜了,看來她老人家真的很忙。
再是默默看了眼正滿臉期待瞧著自己的眾人,陳光原本懸吊吊的心里稍微有了點底,再抬眼看向墻壁上的掛鐘,十一點半,謝天謝地,距離十二點只有半個小時。
那么問題來了,現如今自己正站在投鏢線上,手里正捏著飛鏢。如何將這半個小時墨跡過去,并且又不動聲色的一直喝水喝個不停呢?
“光哥你快呀!”段文這個東充商行的業務部經理,此時在這里反倒像個小年輕一樣。
鐘柏也在一旁用滿臉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剛才于孟常已經投過一輪鏢了,雖然陳光壓根就看不懂這種國際錦標賽的計分方式,但看這位仁兄此時那滿臉自信的表情,就知道他發揮很不錯。
陳光深吸一口氣,“實不相瞞,我的鏢術乃是師門秘傳,在我出山之時,我師傅曾與我說。電光毒龍鏢輕易不得現世,現世便要見血!”
“哈?”眾人一愣,怎么甩個飛鏢還有這么大的講究。
于孟常當然是不信的,只用一副看沙雕的眼神看著他。就等著他出洋相。
于孟常暗想,這小子分明就是牛皮吹破了,被自己職業級的發揮給嚇到了,東拉西扯詐唬人打算蒙混過關呢。
你們肯定也不會信吧?
他這般想著。
等等,為什么這些人的眼神和我想的不一樣?
魯菲、鐘柏、段文幾個知道他是車神的好青年們,完全沒有任何要質疑他這話是胡謅的意思。
“萬萬沒想到光哥你這毒龍鏢居然還有這來頭。唉,真是讓人嘆息。”鐘柏居然一口順下來了!
于孟常瞎了,電光毒龍鏢這么羞恥的招式名你們也信?
哪怕他真是個學武的,有人會把自己的招牌菜起這名兒?
你們是不是傻?
這種瞎扯淡的東西你們也信?
于孟常感覺自己被打敗了,是這世界變得陌生了嗎,印象中的鐘柏挺懂事兒的啊,腦子也沒缺根筋啊。
魯菲就更不用說了,兩年前她就在魯家后輩之中名聲顯赫,號稱魯家下一代的明珠,在大川省內青年一代也算得上商界驕子了。
可為什么你也雙拳捧胸,一臉犯了花癡的模樣?
這和在我面前時那副高貴冷艷,成熟穩重的你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當然了!我說把這事說出來,不代表我今天是要反悔,賭約嘛,既然都賭了,又怎能食言而肥。只是今日又不能見血,又得施展秘技,我就得將這事兒從頭到尾與你們娓娓道來…事情,還要從十八年前哦不,十五年前,我六歲時的一個夏夜說起…”
一通胡謅,總之就是各種瞎扯淡,捏出個莫須有的怪老頭,再捏出個莫名其妙的隱世門派,再不斷與眾人吹噓自己苦練絕技,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再時不時口干舌燥一次又一次將通天圣杯往自己嘴邊塞。
在接連喝了三大杯茶水,膀胱都快炸了,故事都快編不下去的時候。
終于,通天圣杯給了反應,呲溜一聲把他給吸了進去。
都說有些民間的雜技藝人在苦練飛刀術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會讓關系親密的同伴給固定在標靶之上,再將飛刀甩出,每每總能避開同伴的身體,刺在腋窩或者兩腿中間的縫兒里。
通過這樣殘酷又危險的訓練,可以讓飛刀藝人的技藝在可怕的壓力下突飛猛進。
當然其中危險性也是極大,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命喪黃泉,如果不是嫌命長或者想換個老婆的人一般干不出這種事兒。
但今天,陳光表示,這種讓別人躺在標靶上甩飛鏢或者飛刀的訓練手法簡直弱爆了!
真正可怕的,是給綁在標靶上的人是自己,甩飛刀的人也是自己!
別問我為什么會知道!
因為我進杯中界五分鐘之后就起了個藝名叫頭插九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