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見著陳光也不爽,都怪你這家伙,不然我怎么會跑這里給教訓,偏偏還無力反駁。
路過他身邊時,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陳光正心念念著手里的報告,沒心思和她計較,因為這一摞厚厚的報告單里,實在是有太多的加號了。
雖然還有些報告要再等幾天才能出來,但就目前這些東西,已經能看出相當的跡象了。
情況,不太妙?
陸教授的辦公室不同于一般醫生那樣人來人往,也就他本人和一個助理而已,畢竟陸教授名下通常只負責了幾個病人。
帶著起伏不定的心情,陳光靜靜看著陸教授,而陸教授則正逐行逐行的仔細推敲著化驗報告。
陳光試圖從他的表情里看出變化來,卻失敗了。
這位老先生浸淫醫道多年,在患者或者患者家屬面前早就輕易不露行色了。
等陸教授看完之后,他便抬起頭來,問道:“年輕人你是病人的什么家屬啊?”
陳光趕緊答:“我是馮蓉的兒子,我叫陳光。”
“哦,陳光你好。是這樣的,這些報告我已經看過了,不過還有幾份沒出來,到時候再看吧,透析還是先做。”陸教授語調平靜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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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卻忍不住出聲問道:“陸教授,我媽的情況是不是有什么惡化了?”
陸教授稍微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再看著陳光那滿是憂心的眼神。“小伙子我提前給你打個底,不過你千萬不要讓病人知道。如果有條件的話,當然是最好盡快安排進行腎移植手術。”
陳光覺得身子都在發軟。“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普思公司的特效藥一直沒有斷過啊!那么多人都說那個藥的效果很好啊!為什么換到我媽身上就不行了呢?”
陸教授面色依然很平靜,卻反倒笑著拍拍陳光手臂,“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再好的藥,他的藥效也不是固定的。年輕人你不要激動,狀況雖然不算特別理想,也沒那么糟糕。早些準備總是沒壞處的。”
“陸教授,話雖然這么說,可配對的資料早就遞交上去了啊!能換的話早就想換了。也是我自己的配對失敗了,不然我都想把我的腎捐出來了。”
雖然陸教授說得淡定,但陳光哪能踏實得下來。
陸教授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額頭,再是拍了拍陳光肩膀,“早知道你這么沉不住氣,我就不該和你說這些。我是讓你早做準備,是希望到時候一旦找到合適的,你們這個家庭可以馬上承擔得起相應的費用。避免因為費用的緣故而出現什么意外,不是讓你在這里平白擔心。懂了嗎?”
有些魂不守舍的從陸教授辦公室里走了出來,陳光仔細一回想,似乎又覺得其實他什么都沒說,平白是自己在嚇自己。
至于陸教授所說的錢財上的問題。陳光心中有那塊百達翡麗打底,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又走了兩步,正巧見著唐影從老媽的病房里走了出來。拿著手上的化驗報告,陳光一時間有點心動。想去找唐影,但又覺得尷尬。
直到唐影都回了辦公室。他還是心一橫,不管她的醫術怎么樣,也不管之前自己多么的得罪了她,在老媽的病情面前,什么都得扔一邊去。
鼓足膽子,陳光又是站到了唐影面前。
看著這大男孩一臉尷尬的模樣,唐影想起昨天夜里他發火時的霸道樣子,又得意起來了。
她再是天才,卻終究年輕。
“怎么,你不是信不過我的醫術么?干嘛這又把報告放我面前了?”唐影見辦公室里這陣兒沒別的什么人,小聲的用只有陳光能聽見的音量調侃了他一聲。
陳光手一縮,險些就想拿著報告就走人了。
不過唐影卻一把搶了過去,“行啦行啦,過去的事情咱就翻篇了,你今天也看到了,為了幫你我可是在陸老師面前顏面盡失啊。不過我現在可是你媽媽的副主任醫師,這也是我分內事。”
唐影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放到了報告上,看著看著,她的面色就變得有點陰沉了。
正常情況她在病人家屬面前也能勉強做到不露行色,可她與陳光之間卻又發生了太多事情,說是朋友或許算不上,說是冤家又顯得太親密,關系很復雜的樣子。
“有什么問題嗎?”陳光半顆心又給揪了起來。
唐影沒有答他的話,而是再看了一遍,才終于開了口,“透析做了之后,先不要出院,希望盡快有合適的吧。”
陳光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怎么會…”
唐影探著腦袋四處張望了一下,才再度說道:“你也別太緊張,狀況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也就是你,我才會這么早和你說實話。總之耐心點等著吧,注意別在病人面前漏了餡啊。”
陳光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老媽病房的,也不知道在病房里掐著笑臉和老爹老媽聊了些什么,前面整整一個小時的記憶,好像都成了一片空白,老爹問報告呢,他也只說還沒出來。
此時,他正一個人坐在住院樓的房頂天臺上。
梗著脖子望著天,猛的,他從挎包里拿出了通天圣杯,拼命的搖晃著,嘴里喊道:“琉璃!琉璃!你給我出來!”
其實陳光早該想到這點了,奈何之前他每次與琉璃交流的時間太過短暫,進了杯中界之后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匆忙,這女人又特愛用拳頭說話,嚴重的交流困難。
到今時今日,事情變得嚴峻起來,陳光按捺不住了。
琉璃這時候正看《日和》看得不亦樂乎呢,哪里有心情搭理陳光,正打算裝不在線,卻猛的感應到陳光的心神正處在十分不正常的狀態,怕真給他憋出了事,趕緊在他心里顯形。
渾身籠罩在白霧里的琉璃剛一出現,陳光就在心里猛的大聲喊著,“琉璃!幫我!救救我媽!”
陳光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求過人,在與琉璃相處到如今,也從來沒有這般過。
她愣住了,意識到一件事情,似乎,自己對這個救贖者的關心太少了點?
以至于他身邊這么重大的事情,我都沒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