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械島的機密倉庫中,岑牧找到一把大小合適的光刀,補全了暴君的最后一把武器。
片刻之后,機械島偏向外海的一角開啟一扇小門,一臺暗色呈熔巖花紋的機甲緩緩駛出,兀然變速,朝著龍之盾飛去。
進入云萊城才能真正感覺到戰爭的殘酷,遍地是被燒得焦黑的瓦礫,很難看到一個完整的街區,無法想象在幾個小時前,這里曾經是聯邦數一數二的城市,它比三連城破壞得還要徹底。
再看遠處的云山,一片烽火連天,那一方天際都被染紅了,濃密的黑煙在上方凝聚成一團漆黑的烏云,任憑海風吹拂,都不散去。
一股怒火在岑牧心中熊熊燃燒,把炮火傾瀉在普通人的頭頂上,以他們的死亡來對云萊城執政層施加壓力,真是滅絕人性的心境與行為!
“我研究過人類的征戰史,腹黑的人往往能獲得成功,像楚漢之爭,像明太祖建國。戰爭就不要考慮情義和底限!你有底限,他沒底限,你就比他要弱一分,這一分也許是勝負的關鍵。”多多體會到岑牧的心情,發表自己的看法。
岑牧解釋道:“我不是反對腹黑,只是覺得人么,總得做點人做的事情!屠殺平民這件事,說實話,并不能影響霍家對于云萊城的控制,也不會影響霍家的戰斗力,徒增云萊人對于趙家的痛恨,為什么要做得這么殘忍呢?!”
多多反駁道:“當然會影響霍家的戰斗力,傷者需要救援,物資需要搶救,城內的混亂必然會牽制霍家人一部分精力,而且,如果趙家在決戰中失敗,一個滿目蒼夷的城市會拖延霍家追擊的時間!”
岑牧無言以對。
多多補充道:“小牧,我并不是想為他們的行為做什么解釋,而是,我擔心你在執行計劃的時候,會因為個人原則,而有所保留,以至于做得不徹底,會給對手留下一絲可乘之機。”
岑牧緩緩吐出口濁氣,說道:“你覺得我會放過這群心狠手辣的禽獸嗎?!”
多多莞爾一笑:“說得也對,外面的人可沒一個好人吶!那你等會兒可不要留手!”
“當然不會!”
城市空中交通系統從硬件都軟件,全部被摧毀,云萊城的空中也就失去了限制,橫穿整個云萊城只花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岑牧在距離龍之盾一公里處的地方停下來,這是龍之盾后方的警戒線,他沒有當天的戰場密令,貿然接近龍之盾,會被友軍當作敵對目標來處理,可不能犯這個忌諱。
穿著機甲來進行空間行走,很不方便,而在虛空風暴面前,機甲又不具備多少抵抗能力,反而會限制岑牧的動作,帶來危險,所以,岑牧必須把機甲脫下來,留在城內,等任務完成后,再回來取。
岑牧找到一個彈坑,開始褪下身上的機甲,隔著一座厚實的防線都感覺到激烈的戰況,轟隆隆的爆炸聲一聲強過一聲,地面的顫栗從未停止過,龍之盾遭受的炮火洗禮無疑是最猛烈的,無數特種導彈落在這座鋼鐵要塞上,和鋼鐵護甲發出猛烈的碰撞,進而撼動整座龍之盾要塞。
很快,岑牧將機甲裝入一個金屬箱子中,藏到廢墟的一個角落,并利用自己的超強記憶力,記住周邊幾個重要的特征。
然后,他撕開空間。
一股洶涌的淡綠色風潮從裂縫中溢出來,接觸到空氣,發出滋滋的響聲,岑牧像是觸電一樣,抽回雙手。
這綠色的風是什么東西?看起來并不友好!
透過縫隙,岑牧可以看到空間晶壁正發生明顯的動蕩,周邊時不時刮起一股虛空風潮,看著淡綠色的風拂過晶壁,掀起滾滾浪濤,心里直犯怵,雖然不知道這種淡綠色的風潮和藍色的虛空風暴有什么區別,但是岑牧本能的想盡量遠離它們。
原來,戰爭武器真的會引發空間動蕩,只是處于空間晶壁內的人們看不到他們對于晶壁所造成的創傷,當然,也意味著人類暫時還沒掌握破壞空間壁壘的能力。
透過岑牧的腦電波,多多看到了他視野中的景象,忍不住感慨:“小牧,你總是能帶來一些黑科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這可不僅僅是黑科技,玩不好,自己都可能在里面送命!那真是死得毫無價值!”
說歸說,岑牧還是一頭鉆了進去,趁著晶壁后短暫的風平浪靜,岑牧像是一只蜘蛛,手腳并用在位面晶壁上攀爬,坐標計算伴隨著他的行動實時進行。
岑牧最擔心的事情是空間裂縫中突然涌現一股虛空風暴,迫使他不得不重返現實中,而現實中的位置又很尷尬,比如在半空中,甚至在導彈行經的軌跡上,那才是真的慘!
不過岑牧也做了一些防備,他戴上空羿套裝,如果真的出現這種狀況,空羿提供的移動能力,多少讓他有些操作空間。
事情往往是戲劇性的,擔心什么來什么,正當岑牧在位面晶壁上攀爬時,一股淡綠色的風潮順著晶壁,朝岑牧拂來,看它之前和空氣發生的劇烈反應,岑牧覺得自己不能忽視它,即使要正面面對,也是在了解它性能之后。
三階中樞極速運轉,風潮的速率、移動軌跡、兩者相遇的時間、岑牧的躲閃空間、可能的行進距離、他當前的位置,以及現實中的對應的位置,在一瞬間被迅速算出來,甚至算出了幾條躲避方案。
此時,岑牧在位面晶壁的懸掛點正好位于龍之盾墻后的半空中,如果這時候貿然沖出來,就準備從五十米高的半空中往下墜落吧!
一瞬間,岑牧選好逃脫方案,手腳并用,朝左前方迅速行進數十米,在虛空風潮即將接觸的剎那,岑牧撕開空間,靈巧敏捷有如一只猿猴,鉆出去,后手一抹,像是拉拉鏈一樣,封住了空間裂縫,收尾時,岑牧的手指頓了一頓。
滋滋!
一抹綠衣從裂縫的最后一道口子中溢出來,打在岑牧手指上,也是岑牧刻意控制的結果,他只覺得手指一陣刺痛,一抹綠意如火苗一般附著在指尖上,他的手指竟像是一根蠟棒一樣開始融化,淡綠色的液體直往下流淌,這綠色風潮竟然是一種火焰?!沒有溫度感的虛空之火?!
岑牧駭然,連忙拔出匕首,削掉了一截指節,也幸虧溢出的火苗并不多,它的能量很快耗盡,掉落在地面上,將鋼板燒出一個凹坑后,漸漸熄滅。
然后,岑牧才將注意力放到周邊的環境上來,這里正是龍之盾上一個鋼鐵堡壘的內部空間,他忽然出現,驚呆了堡壘中的兩名士兵,后者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還沒有做出反應,一方面感覺他不像是敵人;另一方面為他離奇的出場方式而震驚。
這是隱形人嗎?可是碉堡的門并沒有打開啊!而且外面那么猛烈的炮火,他就不怕被炸傷嗎?
岑牧沖他們微微一笑,做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對面的趙家陣線。
一枚導彈在頭頂上爆炸,無數鋼鐵碎片撞擊在碉堡的鋼板護甲上,發出咣咣的聲響,整個內部空間發出劇烈的震顫,十幾秒后,才平靜下來。
當士兵們回過神,回頭一看,剛剛房間里多出的一個人不見了。
“阿武,難道我眼花了?”一個士兵問道。
另一個人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地面,地面被腐蝕的凹坑和斑斑血跡依然如舊,證明剛才的事情并非幻覺。
阿武抽了口氣,說道:“等戰事穩定下來,我們上報這件事情就行了,其他不用多管。”
另一人點點頭。
這一次,岑牧的行進距離更長,由于進入敵人的地盤,他不能沒有躲避的機會,必須一蹴而就。
進入空間裂縫后,岑牧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在幾縷虛空火焰流縫隙間穿梭,往返來回,走出發現的行進路線后,有驚無險,找到了一個突破點,也得益于他強大的計算能力,否則,一旦晶壁兩面對應的坐標計算錯誤,結果往往是致命的。
下一刻,岑牧出現在一臺主戰坦克的車體內,車內有兩名地方士兵,再擠進來一個人,空間顯得格外狹小。
岑牧在出現的瞬間,用刀抹掉兩個人的脖子,一手按著一個腦袋,任憑淋漓的熱血從脖頸間洶涌而出,兩人垂死掙扎,在岑牧身上摳出一道道淤青和血痕。
“呼!好嚇人啊!”多多忍不住說道。
“人的本能嘛!垂死掙扎,哪怕知道自己活不了,也要在敵人身上留下一些痕跡!這還不算什么了,如果是我,恐怕要鬧出更大的動靜…”
“停!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多多不滿地打斷岑牧的話。
“接下來怎么做?”
“把移動存儲裝備插上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岑牧依言,將一個指頭大小的物事插入坦克操控臺的接口上。
“那你要當心一點,在我們沒撤退之前,別搞出什么動靜了。”
多多滿不在乎道:“放心,對于網絡攻擊,我是專家!”
像多多這類攻擊方式,趙家會有一些應對,但是他們只防得住一般的病毒程序,卻防不住具備高超智商的人工智能,以人類目前的科技,也無法做到人工智能微型化,它始終無法脫離體積龐大的處理器和數據庫。
所以,對于多多入侵,趙家現有的體系幾乎毫無抵抗力。
移動存儲裝置中,放置的是多多的一個復制體,而這一次攻擊,相當于自殺性的攻擊,能破壞到什么程度,就看多多的表現了。
坦克操作臺的監控熒幕上現實當前的入侵進度:
人工智能注入成功,
開始流入網絡,
制作隱秘拷貝,寫入系統保護區,
嘗試入侵管理網絡…
和病毒程序不同的是,多多相當于一個鉆入網絡的超級電腦專家,再強的防御系統,在她面前,被攻陷都只是時間問題,她可以在分析安全網絡的特征后,臨場寫出針對性的程序。
這一次,她有足夠的耐心,當多多的復制體遍布趙家無線網絡的所有關鍵性節點,當她掌握關卡進出數據權限后,她才開始制造病毒,準備開始搞破壞。
看著熒幕上刷新的一條條日志,多多說道:“我們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多多一號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等我們安然返回,她就會開始發作。”
岑牧欣喜道:“好!要破壞就徹底一點,如果能讓整個趙家聯軍的指揮系統癱瘓,這場戰場我們算是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