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一場漂亮的伏擊戰,選位很重要,和符家子弟分開是必須的,如果薩倫之角的戰士足夠專業,這幫菜鳥暴露是遲早的問題。
那么,怎么在暴露前干掉對手,就是岑牧目前要考慮的問題。
狙擊手的選位要考慮的問題很多,視野、風向、陽光、陰影、地形和地勢,以及撤退的線路,尤其在新時代,人類的嗅覺、記憶力、觀察力和直覺都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選位難度變得更高。
在作戰車上,符裘畫了一個簡單的地圖,將灌木林和密林的輪廓,以及其中幾個極易辨認的標志性地形和植株、預計停車地點標示出來。
岑牧的記性很好,參照這幅簡陋的地圖,在腦海中,對周邊的地形地貌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對細節的了解也許不如常在這邊巡邏的士兵,但在整體上他的認識更為全面,相當于抵消了對手的地理優勢。
這時,他又開始懷念空間雛形的好處,有空間雛形在,岑牧敢一個人單挑這兩支巡邏隊,現在嘛!只能想想。
空間雛形在他的天賦樹中位于第三層,要點亮它,需要不下于2000點星能,并且它只是一個輔助能力,不能帶來最直觀的戰斗力,故而不在岑牧的考慮范圍內。
想到空間雛形,還有一個原因,岑牧開辟的空間袋中放了大量的食物和聯邦高端的軍火儲備,現在正好用。
而空間袋和他的時空錨點掛在一起,因為人存在,錨點就存在,空間袋并沒有崩塌,問題是不具備空間雛形,他打不開這個袋子,空有一身財富,無法使用,真是一件郁悶的事情。到以后真有多余的2000星能點數,那時候,就不需要這些裝備錦上添花了。
既然現在不可能做到,也就不想了,專心應對眼前的狀況。
在樹林中,岑牧要做到監控全場,只能爬到樹上去,而能夠棲身的大樹只在密林中存在。
現在上樹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作為這片區域的掌控者,薩倫之角肯定控制了這片區域的視野,岑牧貿然上樹,必然將自己暴露在多方狙擊手的視野中。
做不到監控全場,就只能用蹲點的方式了。
據符家兵團幾個月來的觀察,他們發現薩倫之角巡邏隊的線路并不固定,每天的線路都不相同,觀察一兩個月下來,并沒有找到規律,由于監控數據不完整,無法估算出他們的巡邏線路,只找到了幾個巡邏小隊出現頻繁的地點,在地圖中標識出來,分別標識為一至五號,符裘的策略是在這五個地點守株待兔,伏擊對手的巡邏隊。
岑牧隨便選了蹲守二號位,在這附近找到一個密集的灌木叢,灌木叢中一個縫隙可以看到二號線60的區域,視野不錯,又位于側風位,計算狙擊子彈偏移量不是問題,又可以避免氣味被人聞到,同時,左右后三側均可以撤退,有草叢做掩護,是一個比較理想的蹲點位置。
岑牧在草叢中央發現一個毒蛇的窩點,是一條菱背響尾蛇的窩點,這條蛇盤在灌木叢陰影中央,享受清晨的寧靜,剛從沉睡中醒來,它沒有恢復過來,反應速度是正常狀態的80,但此時,也是它最危險的時刻,一點點動靜就會引發它過度反應,不依不饒。
岑牧一點點挪過去,在五米外停了下來,這是新時代蛇類生物側面的警戒范圍臨界點,他對這種響尾蛇的數據并不了解,只能采用最保守的姿態,然后他摸出一把匕首,掂量一番,手腕一抖,甩了出去…
匕首飛旋著插入灌木叢,削斷兩根枝葉,將蛇頭釘在地上。
響尾蛇遭受突然的重創,猝不及防,本能扭曲在一起,激烈地掙扎,生生在草叢中翻滾了三分鐘才停下來。
這個品種,岑牧尚未分析過,毒牙和毒液應該能帶給岑牧3到5個星能點數,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岑牧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入背囊中。
然后,岑牧開始布置偽裝,趁沒人,麻利地挖了一個半個人身的地洞,將翻出來的新鮮地圖藏在其他地方,找來一些茅草將這個位置簡單收拾一下,如果和對面對射,這個凹陷的地洞能讓他避開對面的彈幕。
這些活放在之前完成,會消耗岑牧不少的體力,現在做起來十分輕松,做完這些事情,岑牧打開麥克風,輕聲說道:“二號位準備就緒。”
雖然岑牧沒有聽從符裘的指揮,但他做事的態度讓符裘比較滿意,這讓符裘感覺到局面仍然處于可控的狀態。
沒過多久,語音頻道傳來一個凱瑟琳的聲音。
“一號位準備就緒。”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岑牧卻感覺到一絲不服輸的味道,正如她之前的表現,一個稱謂會讓她記恨好久,現在她已經卯足了勁要在兩人的比賽中,給岑牧好看。
恨,是愛的媒介。
妹子,你已經著道了,你知道嗎?!岑牧嘴角牽出一絲笑意。
收斂心神,岑牧打開瞄準鏡,開始搜索視野中的可疑物體。
不知是巧合,還是運氣,岑牧還真有些發現。
瞄準鏡的標尺告訴他,是在310米之外,有一叢灰綠色的雜草混在一叢異種馬齒莧中央,顯得有些突兀,用眼睛辨別,只能看到一團灰色相間的物事,根本分辨不仔細。
在瞄準鏡中,這雜草依稀能夠辨認,看葉子形狀是“爬根草”,這類草的根莖一般貼著地面生長,不可能從馬齒莧中凸顯出來,所以,那里可能藏了一個人,當然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岑牧打開語音頻道,說道:“我這邊發現一個可疑的地方,可能是個暗哨。”
他只需報告發現,做決定是符裘的事情。
頓了頓,符裘在語音頻道發出指令:“符虎,你去看看,如果可能,潛過去,拔掉它。”
“是!”
片刻之后,一個人影躡手躡腳趕到二號位區域,岑牧從灌木中鉆出來,打個招呼將符虎召喚過來。
岑牧將瞄準鏡拆下來,遞到他手里,符虎按他的指示,看了看 符虎打開通訊儀器,說道:“可疑點確認,請求動手。”
符裘回道:“請求確認,岑先生掩護,沒有第四人出現,不許開槍!”
岑牧回了一聲:“收到。”
符虎退出岑牧的隱蔽點,從一側繞上去,他咬住一柄鋼制匕首,貓著腰,一點一點爬了過去…
在岑牧視野中,符虎距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50米,40米,35米…
然后,符虎的身影和可疑點重合在一起,近到岑牧也分辨不輕兩者的距離,他兩腳踏實在泥土上,開始彎曲,積聚力量。
岑牧收起手指,嘆了口氣。
那一瞬間,符虎兩腳猛蹬地面,揚起兩團帶著草根的泥塊,只見一條的手臂抬起來和符虎糾纏到一起,視線被阻擋了,只能見到不同的身體部位從障礙物中露出來,兩人在做生死搏斗。
等待是焦急的,好在這時間沒有持續多久,從障礙物后伸出一只手,比出OK的手勢,三秒后,符虎露面了。
岑牧松了口氣。
很快,符虎回到岑牧的隱蔽點,打開通訊頻道,說道:“暗哨已清理,收拾妥當,沒有問題。”
語音頻道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歡呼聲,符裘笑道:“好,你歸位吧!”
“是!”符虎關閉麥克風,沖岑牧笑道:“小牧眼神真犀利,要是我,還真發現不了這個可疑的地方。”
岑牧看著他帶血的臂膀,說道:“你受傷了?”
符虎滿不在乎道:“沒事,一點皮肉傷,要不是顧忌動靜大,那個家伙早被我殺了,他擅長柔術和摔抱的功夫,差點著了他的道。”
“術業有專精,有些人在擂臺上一無是處,但是到了特定的環境,就是一個殺神,還是小心為妙!”
符虎點頭道:“嗯!明白!那我先過去,有情況繼續保持溝通。”
“好。”
“我這邊也發現一些異常,有三處,我需要支援。”語音頻道傳來凱瑟琳的聲音。
這是不服輸,還是怎么的?我來一下,你就要回擊一下么?
岑牧想了想,還是從坑里爬了出來,往一號位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警示,要給她面子。
果然,同樣沉默了半晌之后,符裘做出決定:“岑先生、符虎、符安、符山重、符生過來支援,符亮去二號位補位,其他人原地觀察,保持警惕。”
這是一個試探性的指揮,點了很多人的名字,就看岑牧聽不聽他的指揮了。
基于符裘的戰術理念,他不想讓三個狙擊手分開,分開沒有意義,要在一瞬間滅掉一支巡邏隊,必須三人同時發力,他寧可錯失伏擊的機會,也不愿打一場火力不足的戰爭。
機會可以通過付出時間來重新捕獲,但猝不及防的雷霆一擊,只有第一擊才有機會,在和加索基地開戰之前,必須爭取把第一擊的效果最大化。
另外一個原因是,岑牧的腿腳不便,他要一個人跑太遠,那基本沒得打。
三分鐘后,一群人在一號位集合,符裘最后一個等到岑牧,他咧開嘴,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