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林這個憂慮有跡可循。
像岑牧這樣的高科技人才大多集中在大型的城市,也只有大城市的大型組織才培養得出這樣的人才,在荒野絕難遇見,如果真遇見了,恐怕身上背了很多故事,甚至和大勢力有些難以化解的恩怨往來。
所以,見到這樣的人,問聲來歷是必須的做法。
岑牧回道:“抱歉,來歷屬于個人隱私,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干凈利落的拒絕,讓眾人均露出遺憾的表情,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拒絕總好過謊言。
弗蘭克林也很干脆,直接跳過這個話題,說道:“行啊!我看岑先生技術實力雄厚?我個人很歡迎岑先生在小鎮做技師,賞金鎮就缺岑先生這樣的人才,我們按你的方式來交易,一切好商量,岑先生還有什么其他要求嗎?”
岑牧沉吟道:“在此之前,我在市場上收購了一批變異野獸和植物的標本,我不想要重復東西,所以,我這邊會提供一個列表,這個列表隨時會更新,請大家保持關注。
列表上有一些標本的估價,基本上比市面的收購價格都要高至少30,優先用它們來結算,對你們來說也比較劃算,任務超出標本價值的部分用金錢來結算,我就這個要求。”▼長▼風▼文▼學,ww︾w.c∷fwx.n♀et
弗蘭克林張開手,笑道:“相信這里的雇主會滿足你的要求,畢竟岑先生是獨一份的!這里沒人能勝任你的工作!”
然后,他對其他人說道:“鑒于岑先生還有一些事情,就不打擾了,徐才你帶岑先生去修理間。
對!就是老約翰的房子。”
熟悉弗蘭克林的人都知道,可能他這個舉動并沒有什么深意,但是,和老約翰關聯在一起,難免讓人產生一些聯想,畢竟老約翰曾經是弗蘭克林的老伙計,是賞金鎮唯一的機械師。
這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呢?可惜岑牧并不理解這里面包含了什么意義,等徐才和岑牧離開之后。
弗蘭克林率先表態:“從他的談吐、習慣和知識結構來看,這個人絕對不是荒野的技師!我可以下定論!相信你們都看得出來!請他做修理師沒問題,但不能有更深入的交往,我們不能吸納他,至少在沒有搞清他的來歷之前,不能這么做!”
加菲爾德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為什么?我們并沒有收到任何組織的通告,藍港?薩倫之角?圣峰教會?骷髏十字軍?沼澤遺軍?一個都沒有!”
弗蘭克林搖頭道:“無關緊要的人才會發通告,用東方人的古話說,發通告的目的是殺雞儆猴。真正核心人物不會發通告,一旦我們觸犯到他們,就會遭遇毫無理由、沒有任何征兆的擊殺,不惜一切代價!”
加菲爾德淡然道:“老本杰明,這不過是你的臆測罷了!”
弗蘭克林鄭重說道:“我的老朋友,請相信我,這個年青人不簡單的,他的所求絕非你看到的那樣。”
加菲爾德冷笑道:“在賞金鎮混的人,哪有簡單的人?本杰明你簡單嗎?”
弗蘭克林無言以對。
而拓拔鴻始終不吭聲,他有他的想法,并且,從來不和外人說。
凱瑟琳發聲道:“這件事的討論到此為止吧!既然弗蘭克林鎮長這么說了,我認為這就是賞金鎮官方的態度。
加菲爾德,作為賞金鎮的管理者,官方的代表之一,你要遵守這個規則!要不你走委員會表決的線路,到時候我一定投反對票!”
弗蘭克林父女,已經占了兩票,看拓拔鴻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贊成這件事情,因為他從來就不會優先替小鎮考慮,加菲爾德主張以小鎮名義吸納他的建議,必然不會得到拓拔鴻的支持。
加菲爾德一邊點頭,一邊看著凱瑟琳,冷哼幾聲,起身道:“是誰提議考察他來著?!是誰把我們召集過來?!現在又是誰提出了反對意見?!
賞金鎮就因為你們這群人才駐足不前!我看這個委員會不要也罷!全是一群搗漿糊的家伙!沒有一個真正做事的人!
凱瑟琳,你還年青,年青的時候不要學著玩弄權術,不要變成一個讓人討厭的人,這是我的忠告。”
加菲爾德對眾人說道:“我個人其實很想為小鎮做點什么,可是總有人想背地里搞事情,真沒意思!”
說罷,他憤然站起來,邁步離開,門被用力關死,砰砰作響。
拓拔鴻攤開手,笑瞇瞇道:“喏~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有分歧,我也沒辦法,走了!”
整個內堂走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弗蘭克林和凱瑟琳。
凱瑟琳微微嘆息,說道:“老爹,我覺得加菲爾德的出發點沒有錯,為什么不考慮一下呢?這次試探是你提出來的,最先打退場鼓的人也是你,也難怪他郁悶了!
再說,現在我們被圣峰教會逼得厲害,而藍港那幫黑心的商人又賣些偽劣的裝備給我們,形勢很嚴峻啊!有他加入我們,應該可以扳回一些劣勢。
老爹,你忘了么?賞金鎮崇尚的是自由和能者至上,我們以前吸納了很多伙伴,以后也應該這樣!”
弗蘭克林扶了扶眼鏡,鏡片后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搖頭道:“在見他之前,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你也跟我說過,齊莽告訴你的一些事情,他是這附近三個小鎮的控制者,他的管理理念和我不謀而合,甚至更加新穎,更加大膽。
我們暫且不論這個人怎樣,就說他的理念和推廣的制度。
凱瑟琳,你將來會繼續我的遺愿,掌管賞金鎮,將它發展壯大,作為領袖,首先你要明白一點。
一個先進的制度不代表它一定會成功!要看它生存的土壤是否合適!
打個極端的比喻,你去跟一群奴隸談民主,假設他們能聽明白你的意思,第一反應絕不是欣喜,而是恐懼!是極端的恐懼!他們認為這是一種謬論,是不是主人換新的花樣整他們?哪怕你強行賦予他們民主的權利,他們也不會用,這是一種根治于靈魂深處的奴性,我們改變不了。
所以,你在嘗試一個新制度的同時,也在培養領民的意識,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其實,在建立賞金鎮的過程中,我和老約翰就嘗試過很多制度,也得了很多教訓,老約翰甚至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么多年過去,我們收獲了一些東西,當前賞金鎮的規則體系就是我們最大的成果,它算是比較穩定了!
看看這片土地,這些人的法治意識已經培養出一個雛形,他們感受到了秩序生活的好處,并擁戴這個秩序,可以預測,只要我們繼續保持下去,到下一代,賞金鎮就具備建設成為一個微型城市的資格!
我們再來看這個人的想法,他的制度無疑很先進,甚至說很超前!
但是,他的制度是個空中樓閣,最大的問題在于,需要絕對的武力保證它們能順利推展開,否則,一定會被荒野混亂的環境和低素質的亂民給打敗,在一朝之間,回退到原始狀態!
在見到他之前,我以為他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自大狂妄的人。
剛才,我親眼見過他,他思維敏捷,邏輯清晰,我不認為他看不出這里面的風險。
那么,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呢?他有什么倚重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凱瑟琳把玩著一枚黃橙橙的子彈,說道:“你的意思是,他隱瞞了一些東西?”
弗蘭克林頷首道:“很有可能!因為我想不到他強推這個制度的理由!這么一想,你覺得對他一無所知,所以,在我們沒有摸清這些事情前,我不會考慮他!”
凱瑟琳嘆道:“可惜加菲爾德沒想明白!”
弗蘭克林嘆了口氣,說道:“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在乎。”
凱瑟琳說道:“也許我可以和他談談。”
弗蘭克林搖搖頭,說道:“如果你和他談有用,我們就不會有分歧了,他的想法我還不知道?!人先用著,到了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放棄!反正不是自己人!”
凱瑟琳皺眉道:“老爹,你不是說他曾是圣峰教會的圣殿騎士嗎?圣峰教會宣揚博愛和奉獻,為什么會是這樣?”
弗蘭克林鄙夷道:“你以為圣峰教會是什么好東西?一群欺騙信仰的寄生蟲,侵占信徒財產,霸占他人妻女,越是高層越糜爛,反倒是底層的信徒和牧師要純潔一點。”
頓了頓,他又說道:“加菲爾德本身就是教會的受害者,不然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凱瑟琳嘆道:“那我們怎么辦?”
弗蘭克林沒有直接回答,他說道:“我現在最后悔的事情是當年為了擴張,招納了獨狼和雷斧。”
凱瑟琳說道:“現在提這個也沒用了,我先想辦法探探這個人的虛實吧!興許沒你想的那么悲觀。”
弗蘭克林點點頭,說道:“嗯,你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