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齊莽喊了一聲:“都過來吧!”
余下三人進入山谷。
眼底的景象有些殘酷,七個人倒在血泊中,五男兩女,均是年紀不大的兒童,最大的一個是女孩,約莫十二歲,眉清目秀,即使在賞金鎮也不多見,看起來,在生活上得到比較優渥的待遇,血跡暈染她潮紅色的臉頰,她眼睛掙得大大的,眼里不是驚恐,而是無以復加的憤怒和仇恨,兩點淚痕掛在眼角,清晰可辨。
也難怪他們被一輪手雷的投擲給全部炸死,他們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菜鳥,連掩體都沒有找,就這么守在山谷口上,如果不是小剛貪色冒進,也不至于死于這幫菜鳥的手中。
白發男子嘆道:“多可惜,小剛最喜歡這種發育不成熟的小蘿莉。”
他是黑鋒團除齊莽外僅剩的一個男人,是黑鋒團的狙擊手。
甄珍冷笑一聲,譏諷道:“你們這些男人全他媽是滿腦子精液的禽獸!”
這個嘲諷一棒子打下來,讓齊莽頗為尷尬,他假裝沒有聽見。
再看山谷內部,發現這就是一個山體撕裂形成的中空夾縫,縫隙并不大,左右兩邊挖了幾個黑黝黝的巖洞,就是他們的家,最后一絲抵抗的力量被扼殺,這個小小的隱居∽長∽風∽文∽學,ww⌒w.cf√wx.n↓et點徹底暴露在四個人眼前,一些女人和老人坐在洞門口,深情肅穆,說不上是悲傷,還是恐懼。
有些女人皮膚白皙,身體豐腴,凹凸有致,看起來頗有姿色,說實話,她們比那群小孩更具戰斗力,但她們沒有站出來反抗,這里又牽涉到荒野的另外一套規則。
在荒野中,兩方勢力火拼,一方全滅,在清理戰利品的時候,所有的兒童和老人會被殺死,因為他們和死者可能有血緣關系,女人可以保留下來,她們會是價值不菲的戰利品,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通常在奴隸市場上能賣個好價錢。
岑牧在這群貌似驚恐的女人眼里看到了生的渴望。
是的!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哪怕是成為奴隸,她們完全可以憑借女人的本事,重新找到一個家,生更多的小孩,所以,誓死抵抗的是那群乳臭未干的小孩,那女孩的憤怒未必沒有源自對于她母親的失望和鄙夷。
真是悲哀!
齊莽大聲說道:“山谷所有人給我聽好!雙手抱頭,在我面前蹲下,我給你們三分鐘,三分鐘不出現的人,格殺勿論!”
這群女人和老人順從地蹲在齊莽面前。
齊莽對岑牧和甄珍說道:“你們幫忙看一下,我和鄭筠去里面查看一下。”
以山洞的簡陋條件,能想到的藏匿辦法無非是挖洞,而在這么多黝黑的洞穴里尋找一個隱藏點,是件困難的事情。
不多久,洞穴里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這里有個車庫!我靠!悍馬!”
很快齊莽興沖沖地走出來,問道:“誰是斯麥戈的女人?站起來!”
有將近一半的女人站了起來,幾乎全是人群中最漂亮的女人。
甄珍搖頭道:“真是個老淫棍!”
齊莽問道:“那誰是他的大老婆?”
這下沒人吭聲了。
齊莽笑道:“你們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現在誰能告訴我,斯麥戈的秘密掌握在哪個人手里,我帶她回賞金鎮,放她自由!說到做到!只有第一個說的人有這個機會。”
人群暴起一陣騷亂,立刻有人躍躍欲試。
這時,一個面相最丑的老女人沖出人群,說道:“我就是!斯麥戈的秘密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其余女人露出憎恨的表情,自己舉報自己,當然不會有什么優待,但是她把其他人的希望都掐滅了,她肯定是故意的!
“剛才忘了說,當事人除外。”齊莽補充了一句,他不可能放過和斯麥戈最親近的人,雖然她只是一個老女人。
那老女人鄙夷地看他一眼,說道:“我從來沒指望你能放過我,想知道斯麥戈的秘密么?可以!你過來,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這是一個何其拙劣的技巧!齊莽似乎信了,他側身靠上去。
老女人左手悄悄摸上來,指甲尖端突然生出烏黑的甲鉤,朝齊莽腰間抓去,甲鉤堪堪觸碰到齊莽的外衣,便遞不動了,她的手腕被牢牢箍死,然后她看到齊莽嘲弄的眼神。
老女人面容猙獰,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說道:“我詛咒你們這幫陰險毒辣的劊子手不得好死!永世不能超生!子女為奴為娼…”
齊莽面沉似水,另一手鉗住她的脖子,稍一用力,那老朽脆弱的喉骨頃刻間被捏碎,尚未來得及說的惡毒詛咒被掐死在肚中。
齊莽說道:“還有誰知道斯麥戈的秘密,條件和之前的一樣,我放過她。”
有個女人怯生生舉起右手…
傍晚,一輛悍馬滿載一車物資在荒原上狂奔。
齊莽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岑先生,我先把你送回賞金鎮,再回頭把那幫女人拉過來,賣掉之后,我們五五分配,你看行嗎?”
岑牧搖頭道:“不用,我不想牽扯這些東西,你把任務賞金給我就好了。”
齊莽露出不置信的表情,倒不是因為任務獎勵太貴重,而是任務賞金和這次獲得的物資和女人想比,根本不值一提,光是這輛悍馬就值五六倍的任務獎勵。
齊莽想了想,說道:“那我拿個人的錢再補貼一下岑先生好了,你放心,這些錢都很干凈,是我做任務拿的賞金,這次任務的賞金是5000大銅幣,我再補貼30000銅幣給岑先生,您看合適嗎?這大概是我當前能拿出的所有現金。”
“好。”岑牧不再吭聲。
甄珍少見地沒有發出任何嘲諷,默默看著兩人。
齊莽也許感受到岑牧的情緒,說道:“在山谷里,我做的事情也許是邪惡的,但是你看看斯麥戈都做了什么?他滅了三支E級雇傭兵團,至少毀了二十幾個家庭,才積累到如此財富,你能說他是好人么?
荒野上,你很難界定一個人的正義或邪惡,在山谷他無疑是個好父親,但是在外面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劊子手!所以說,荒野的戰爭沒有對錯可言,一切都是為了生活!
我們黑鋒團也有類似這樣的隱居點,每個團員都要支撐自己的家庭,養老人,養老婆,養小孩,男人就是這樣,釋放了欲望,也要為這些欲望負責,這才算是男人。
這一戰我們死了三個兄弟,光是撫恤金,就要花掉一大筆,我也想同情她們,但是我同情她們,誰來同情我?!不吃掉這批貨,我就要破產了!必須強迫自己狠下心!”
甄珍嘆道:“還不知道怎么把小剛的死訊告訴他媽媽。”
“沒辦法,該說的要直說。”齊莽嘆了口氣,轉頭問岑牧,“岑先生能理解么?”
岑牧沉吟道:“你不用多說,道理我都知道,只是心情不大好罷了。”
齊莽點頭道:“嗯!今天真的多虧岑先生力挽狂瀾!你是黑鋒團的再造恩人!有沒有想法去我家里看看,我想向你表達感激,我妻子和一雙兒女十分感激你,也想交你這個朋友。”
這是很有誠意的邀約,向岑牧示以通家之好,可見這個看似粗莽的男人,在情商方面,確實有些和外表不相符的東西。
不禁讓岑牧想到了另外一個光頭男人,他們確實有些共同點,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
岑牧笑道:“謝謝!你如果真想交朋友,不妨把家搬去卡爾鎮,現在它應該叫做刑天鎮,我在那邊開了一家公司,三個小鎮統一歸公司管理…”
然后,岑牧把自己理念兜售了一遍,很快變成了他在洗腦齊莽和甄珍。
聽完岑牧一番講述,齊莽有些意動,又還有些猶豫,畢竟搬家是一件大事,牽涉廣泛,萬一被騙了,那就后悔莫及,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家庭來冒險。
想了想,齊莽說道:“嗯!我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一下。”
岑牧笑了,這是一個委婉的托辭,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他一口應下來,岑牧倒是會想,他是不是有所企圖。
回到賞金鎮,感覺整個人立刻被喧鬧所包圍,看著這么一輛滿載物資的悍馬開進來,不少人走到路邊,瞧個究竟。
一下子就把馬路圍個水泄不通,岑牧不禁犯嘀咕,賞金鎮的人怎么都這么有好奇心!
“嘿!莽子!這一單收獲不錯嘛!哪里弄一車東西?!看起來挺沉的,讓我看看都是些什么東西?!”
齊莽比出中指,吐出一個字:“滾!”
“車也不錯!悍馬!還挺新的!”
“誒!不對!這車不是紅狼兵團的嘛!這兵團前幾天被人給打殘了,怎么車在莽子手里?!”
齊莽一手扶著方向盤,扯開嗓門罵道:“什么紅狼兵團的,老子從斯麥戈老家搜出來的!想要回去,把老子干倒再說!”
接著,齊莽把腦袋伸出窗外,朝后面吼道:“瘋狗子們,把招子給老子放亮點,敢摸東西,剁了你們的爪子!”
“喔!原來把斯麥戈老家給端了!莽子不錯啊!絕逼露臉了!這可是一個C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