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大門一側躺著一只巨大的怪蟲,腦門上有一道深達半米的刀痕,從切面可發現腦部蟲殼厚達近30公分,斷面平整,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出冰冷的金屬光澤。
有人屈指在斷面上彈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的叩擊聲,他忍不住嘆道:“這腦袋真他娘的結實!”
肖琴走上來,笑道:“岑哥哥,你來啦!”
“嗯!我剛趕到藝術館,沒看見一個人,就發現有兩只蟲子在這里拼命地撞門,下來看了看,才發現這里有個房間,這房間還挺結實挺保密。”
凌瑾瑜冷笑道:“萬千蟲豸包圍下,孤身營救,岑牧,你們的感情倒是挺好嘛!”
肖琴露出尷尬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老師會對岑牧如此反感,他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面才對,難道是因為岑牧來晚了沒有救到東籬老師的緣故嗎?
岑牧朝凌瑾瑜點點頭,喊了一聲:“姑姑,你還好嗎?”
眾人跌碎一地眼鏡,瞠目結舌,根本想不到兩人會有這么一層關系,凌老師是凌家人,又是怎么成為他的姑媽呢?眾人心里冒出一個大大的疑問。
凌瑾瑜搖頭道:“不好!”
岑牧見她神態,覺得自己還⑧∏長⑧∏風⑧∏文⑧∏學,ww︾w.cf♂wx.ne↗t得解釋一下,他說道:“學院老師在格斗學院組織我們轉移的時候,蟲子就殺過來了,我立刻想到了藝術學院的學生幾乎沒有格斗經驗,這邊可能需要人幫忙,一是為了救小琴和小嫻,二來想到姑姑你是藝術學院的老師,這兩個理由足夠了。”
“哼哼!真的么?你還能順便想到我?!在學院,我們還沒見過面吧!”
岑牧點頭道:“半個月前,我想拜訪你來著,不巧沒碰到人,我記得讓一個叫東籬的老師給你留過話的。”
凌瑾瑜愕然,很顯然她完全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雖然此事已經無法對質,但她本能感覺岑牧沒有欺騙她的理由。
岑牧察覺到她異樣的表情,問道:“怎么?他沒有告訴你么?是不是他忘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也沒什么緊要的事,就是想過讓他告訴你我來過一趟,不信的話,等下碰到他,你問問就知道了。”
有人嘆道:“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東籬老師就在前面被殺死了,你看見嗎?”
岑牧驚訝道:“原來那具尸體是他!”
凌瑾瑜冷冷看他一眼,這個驚訝似乎有點做作。
岑牧大概讀到這一眼的意思,解釋道:“姑姑,我確實沒認出他來,他的頭…面目全非,唉!還是建議別看了,挺慘。”
眾人又是一陣心悸,沉默下來。
岑牧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別耽誤時間了吧!我帶你們去格斗學院的體育館,那邊人最多,相比之下,應該最安全。”
凌瑾瑜突然問道:“岑牧,你去過藝術學院的宿舍區了嗎?”
岑牧深吸口氣道:“去過了,我最先去那里,一百二十七個人,沒有一個活口。”
凌瑾瑜突然捂嘴,蹲下來,低聲啜泣,哭得很壓抑,兩肩不停顫抖,泣聲低沉如咽,一股悲慟的氣氛蔓延開。
作為院長,她最能體會這種心血付之一炬的悲哀,更何況她除了付出心血之外,還付出了感情,這些學生中,有不少人是她親自帶出來的學生,在某些領域才華橫溢,未來指不定就是藝術大師,而現在全部罹難。
眾學生紛紛抹眼淚,這些人都是他們的同學啊!回想往日種種,不禁情不自禁。
岑牧嘆道:“姑姑,我們得走了,等蟲群完成包圍,外面會更加危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當今把剩下人安全帶出去,才是正事!”
這時,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我不走,我就待在這里,你們要去的話,自己去吧!”
這人赫然是瀟灑。
凌瑾瑜深吸口氣,從悲傷暫時恢復,她問道:“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
岑牧想了想,說道:“外面蟲子肆虐,現在處于全院搜索的階段,蟲群比較分散,一路殺過去,應該沒什么問題。”
瀟灑哂笑道:“就憑你一個人?!你也許很強,但是別忘了保護一群人和一個沖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你憑什么這么自信?又憑什么認為我們要用生命代價陪你同行?”
岑牧走到蟲子身邊,將一把巨大的刀抽起來,平靜道:“憑我手里這把刀!”
凌瑾瑜眼睛一縮,分辨這把武器形狀之后,她試探道:“這刀是不是還可以一面光弧?”
原來不啟動它,也會有人看出來,不過也容易理解,這把武器似劍似刀,造型異常巨大,極有特點,讓人過目不忘。
岑牧抬刀翻手,藍白色光弧跳出來。
凌瑾瑜質問道:“你和沐青瓷是什么關系?”
魚小嫻悄悄扯了扯肖琴的衣服,后者向她笑了笑,露出驚訝而無奈的表情。
有人聽得懂,有人聽不懂,聽得懂的人心中有無數頭草泥馬在狂奔,心想這學生也是個萬古奇葩,怎么跟如此多的女人有牽連?!聽不懂的人就覺得,好像又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要發生嗎?
岑牧說道:“朋友和合作伙伴。”
凌瑾瑜眉頭一挑,斥責道:“岑牧,你在外面如此朝三暮四,你對得起小叮嗎?!”
岑牧嘆道:“姑姑,小叮現在很幸福,我們的感情也很好…”
凌瑾瑜冷面寒霜,大聲喝斥:“那是因為小叮讓著你!你給我收斂一點!行嗎?”
岑牧摸摸鼻子,說道:“姑姑教訓得是。”
見岑牧低頭不語,凌瑾瑜又覺得一口氣發出去,打在一個棉花包上,想到這個問題,她覺得頭疼。
頓了頓,凌瑾瑜說道:“好了,大家走吧!我們先趕去格斗學院。”
瀟灑搖頭道:“老師,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我就待這里,麻煩老師把鑰匙給我吧!”
這人很聰明,也很警覺,他和岑牧打過幾次交道,相處并不愉快,現在要一群人依靠岑牧趕去格斗學院,不說路程遙遠,蟲子太多,難度太大,就沖著兩人的關系,如果岑牧在某個關鍵時刻,“遲鈍”一把,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了,想一想,他決定不去了。
凌瑾瑜皺眉道:“你確定?待在這里未必就安全,如果再下來兩只蟲子,你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瀟灑笑道:“那也好過你們從蟲群中穿插過去,你們別忘了從這里過去,可是有六公里的路程,又有這么多女生,走過去要花一個小時吧?誰能在蟲群中撐一個小時?!”
瀟灑如此一說,立刻有人猶豫了。
凌瑾瑜看看岑牧,后者將頭偏到一旁,不想做出任何解釋,因為他知道小琴和小嫻肯定會跟他走,這就足夠了。
凌瑾瑜立刻做出決斷,她將鑰匙取下來,交給瀟灑,說道:“行!愿意走的,就跟我們一起走。”
說著,她告誡瀟灑,道:“這個房間里都是放的珍貴的檔案材料,對你們沒什么用處,不要把它們給弄亂了。”
瀟灑接過鑰匙,笑嘻嘻道:“老師請放心,我們不會這么無聊。對了,凌老師,能不能麻煩您侄子在走之前,把這大樓的蟲子清理一下?這樣我們也安全一點。”
凌瑾瑜看了岑牧一眼,后者默默點頭。
經過瀟灑一鼓吹,又見岑牧答應清理這座大樓的蟲子,瀟灑竟然爭取到余下三位同學的支持,連和他打過架的學生也決定留下來,這樣一來,就只有凌瑾瑜、肖琴和魚小嫻愿意跟岑牧沖出去。
哐當一聲,背后的門落下鎖,緊緊閉合在一起,兩撥人就此分開。
岑牧在前,一行人慢慢往外走,可見一條露出混凝土基的路,是蟲子沖撞大門踩出來的路,瓷磚被踩得四分五裂,可見它恐怖的破壞力。
走到門口,看見地面積了一大灘血,血跡中央是一具男尸,他腦袋被刀鋒切開,一直切到胸口,斷面可見紅白鮮活的人體組織,十分可怖。
肖琴閉上眼,轉過頭,使勁咽了下口水,這畫面極容易讓人感覺不適,魚小嫻也轉過頭。
凌瑾瑜默默走上去,跪下來,將他的身體合攏,全然不顧腿上粘滿變冷凝固的血跡,她雙手捧住東籬的手,說道:“東籬,一直以來,我不是沒有愛,而是不敢愛,現在你用生命扭轉我的執念,驅散我內心的陰霾,可是代價太大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做到你希望的樣子。”
說著,凌瑾瑜凄然一笑,那笑容竟如此動人,她說道:“等這場浩劫過去,我再來親手安葬你,東籬,謝謝你的愛!謝謝!”
凌瑾瑜站起來,抹干淚水,換上一副清冷的表情,說道:“我們走吧!”
一行四人從地下室走上來,所遇蟲子無論多少,無論怎么來,均是一刀兩段,全無壓力。
凌瑾瑜忍不住說道:“挺犀利噢!”
岑牧老實說道:“逞兵器之利。”
“那套機甲誰造的?”
“皮爾洛老師的團隊。”
凌瑾瑜想了想,說道:“聽說你能定制機甲?能不能幫我做一套?幾年前,我遇到一場意外,受過一次傷,能力退化很嚴重,否則,今天也不至于讓東籬…”
“可以!但是需要時間,等戰爭結束再說,我還需要了解你的能力細節。”
“好,就這么說定了。”
等四人靠近藝術館的出口,肖琴怯怯走上來,期期艾艾道:“岑哥哥,能不能…等一下我?只要兩分鐘。”
“怎么了?”
肖琴比劃道:“我那個…有點不方便。”
魚小嫻連忙說道:“我也是,我們想去一趟廁所。”
岑牧點頭道:“去吧!別太久了。”
肖琴支吾道:“那你…能不能跟…跟我們一起去,就站在外面。”
凌瑾瑜面無表情,轉過身。
岑牧摸摸鼻子,說道:“沒關系,我能監控到,不會有危險的,放心吧!”
魚小嫻不知所以然,但肖琴是知道的,岑牧晉階五階空間雛形,有她一份功勞。
肖琴拉著魚小嫻走了,心里很糾結,能監控到?這是什么意思呢?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行為在他感知場中一覽無余呢?那可真尷尬啊!
魚小嫻不解,問她,岑牧什么意思?
肖琴又糾結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她呢?她要知道了,會是什么反應呢?
呼~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