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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1 司命

  兩人在夜空中風馳電掣,眨眼間,已將天樞院甩在視野之外,麥德文化身如濃煙,凝而不散,飄得毫無聲息,而岑牧則如同一顆從低空劃過的流星,聲勢浩大,驚起沿途荒野流民的仰望。

  兩人一追一逃,跑了很遠,也許麥德文覺得甩不掉身后的追逐者,也許他認為已經甩掉了絕大部分的追兵,他停下來,落在地上,身形凝聚。

  這次他沒有穿戴那件終年不離身的灰色斗篷,岑牧猜想他的能力有所晉階了。

  麥德文顯得彬彬有禮,說道:“天使閣下,我并沒有拿到那顆…寶石,你為何如此苦苦追我,鍥而不舍?”

  鋼鐵面甲下,聲音毫無情感,戰天使冷冷道:“我知道你沒到拿它,但你是第一個敢染指它的人。”

  麥德文冷哼一聲,道:“你打算怎么辦?”

  “把你抓回去,就這么簡單。”

  麥德文獰笑道:“那你不妨試試。”

  說罷,人影煙消云散,不逃,反撲了上來。

  他的速度不算特別快,至少不是岑牧遇到過的最快的人,他的特點在于攻擊方式詭秘,無跡可尋,讓人不知如何應對,哪怕是感知場也捉摸不到它的攻擊點,故而,岑牧在他撲上來的剎那直接激活》了爆發能力,以最強狀態應對,以避免反應不及的狀況。

  煙霧如流質一般在空中毫無規律可言,侵入岑牧身邊,兩把匕首兀然出現在岑牧腰肋間,迅疾,無聲…

  厄運之牙蓄滿麥德文滿腔的怒火和惡意,往外吐露幽綠色的光芒,超凡鋒銳讓它成為任何金屬防具的噩夢。

  另一把匕首,麥德文沒有介紹,事實上,它的名頭并不亞于這把厄運之牙,它是一把從位面真神手里奪過來的亞神器,叫做司命斬,除了具備“神賜堅固”和“破邪”的屬性,據說還可以斬斷命運紅線,是一把具備未知特性的武器。

  兩把匕首,一把傳遞厄運,一把斬斷機緣,雙管齊下,可殺神屠魔。

  感知場給出紅色警報,這一擊恐怕能穿透機甲,而那角度正好是機體動作的盲區,是岑牧很難防守的地方,不愧為刺殺大師,一個照面間,就找到了岑牧身上的弱點。

  這一擊只有匕首是凝形狀態,岑牧知道他的霧化能力果然升級了。

  這一瞬間,雙刃刀在夜空中拖拽,快得不可思議,拉出一面光幕,朝輕煙之間劈下去。

  岑牧不閃不避,以攻代守,作出他的解答。

  岑牧有盔甲防御,而麥德文只有血肉之軀,雙刃刀對他本無威脅,但那一線光弧卻讓麥德文嗅到濃濃的危機感,他不敢攖其鋒芒。

  眨眼間,兩把匕首霧化,麥德文化作一縷輕煙急速后撤,在遠處再次凝聚。

  他驚疑道:“好大的殺氣!你并不想抓我,而是想殺我?!天使閣下,我們無冤無仇,何必拼個你死我活!”

  麥德文不想跟一個素未謀面的天使做無謂的殊死搏斗。

  岑牧索性直說:“從你覬覦這顆神性水晶開始,就注定了你必死。”

  麥德文瞳孔一縮,恍然大悟,眼里冒出仇恨的光芒,道:“原來你是秦淵派來的!在這個世界,他竟然能召喚十九級的大天使?!看來他的封神之路快走完了!呵~真沒想到諾蘭德一個螻蟻般的渣渣,在這也能綻放光芒!”

  這廝竟然把自己當做神界子民,岑牧也不解釋,朝他勾勾手指。

  麥德文被激起了兇性,獰笑道:“在異位面的神戰中,老子當年不知道宰了多少名大天使,你這種貨色,當年的我也就是一刀一個。”

  岑牧笑道:“可惜你不復當年!”

  說罷,岑牧提刀沖上去,機甲踩在地面上,微微震顫。

  這一刻,藏在關鍵部位的血液泵發出強有力的收縮,血液在血管內如狂潮一般洶涌,幾秒間,心跳達到200多下,并且每次搏動泵出的血液是普通人的數倍,機甲開始供應純氧,為岑牧的爆發提供最大程度的便利。

  六階超凡力量下,每顆肌肉細胞的生物結晶內核被喚醒,儲藏數月的能量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成千上萬個細胞結晶的能量匯集在一起,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能量加成。

  岑牧只覺得渾身上下充盈著力量,哪怕一個握拳動作都能感覺到能量外泄,感知、反應和力量在這一刻達到巔峰,重達數噸的雙刃刀在手里輕若無物。

  然后,白色的刀光突然綻放,在夜空中絢麗奪目,散發出死亡氣息。

  這瘋魔一般的打法正是模仿狗頭斬極光的打法,在強悍身體素質和犀利武器的支撐下,爆出驚人的威懾力。

  麥德文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閃躲,只能閃躲,想盡一切辦法辦法閃躲,就是那一線光弧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一個照面,麥德文化身煙霧,在刀網中時凝時散,夾縫求生,被壓得狼狽不堪。

  幾十招后,三階中樞計算出麥德文的閃避習慣,沒有任何征兆,岑牧爆出一擊殺招。

  這名戰天使的風格和他印象中的天使截然不同,他沒有優雅精辟的神官格斗術,也沒有任何神系的作戰風格,反倒像魔鬼一樣野蠻瘋狂,不顧一切,歇斯底里,讓麥德文完全無法適應。

  抬腿,邁步,起手,壓刀,一字斬劈出來,渾然如意,光弧在夜空中拉出一面半月型光幕,美麗而危險至極。

  麥德文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敏銳的嗅覺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告訴他,危在旦夕,麥德文感覺自己脖頸的肌膚已經親吻到死神的刀鋒。

  這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麥德文反握司命斬,抬手格擋。

  眨眼間,光刀和司命斬碰撞在一起,爆出一縷白色的花火,司命斬周身縈繞著一縷白色流光,安然無恙。

  擋住了?!這一下猛烈的撞擊,光刀竟然劈不開司命斬?!

  麥德文借力后撤,退到安全范圍。

  連一字斬都劈不斷這把匕首?!岑牧頗感意外,看到麥德文劫后余生的神態,岑牧心中稍稍有些安慰,既然劈不開,那就多劈幾次!岑牧頓了頓,再次沖將上去。

  拼了!

  麥德文一咬牙,迎了上去。

  夜幕之下,只聽見一聲尖銳的長嘯,濃煙祭出一些新的變化,突然膨脹,如同海水中噴了一團墨汁,濃煙吞噬了戰天使的身軀,連光芒都不能透露出來,仿佛這名天使在一瞬間被暗黑巨獸吞噬了…

  這一刻,麥德文爆出自己所有殘余的夜之女神的信仰之力,獲得短暫的加成,霧化在這一刻晉升為空間行走,而這即是麥德文賴以成名的傳奇能力。

  雖然只有一擊之力。

  這濃煙場即是麥德文的主場,主場內,他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發起攻擊。

  一剎那間,岑牧背心出現一把厄運之牙,一擊捅刺,無聲無息。

  感知場爆出橙色的警告!這一擊可能致命!

  你想拼命,那就拼命!

  岑牧不管不顧,一刀砍向感知場捕捉到的軌跡。

  與此同時,空間墻隨意念而動,在背后布下至少三層防御,而這才是岑牧最后的依重!

  然而,那并不是麥德文的最后一擊。

  只聽見他一聲邪笑:“果然是空間魔法!”

  司命斬兀然出現在岑牧胸前,凝形時,已貼上天國武裝的胸甲,然后,如同切割朽木一般,一頭扎了進去…

  這才是麥德文的后手!

  岑牧大駭,心思存亡間,暴起驚人的潛能,一面薄如蟬翼的空間墻倉促形成,攔在司命斬扎來的方位上,守護岑牧心中最后一絲僥幸心理。

  然后,只見這把匕首一息閃爍,在接觸空間墻的瞬間,突然消失,又突然重現,刀鋒跳過了空間墻,繼續深入…

  這才是空間行走!

  類似當年,岑牧與唐霄合力對付蟲群峽谷蟲王的那一招,只不過區別在于,岑牧只能將唐霄收入空間袋,然后從原地放出來,而麥德文卻可以操作物體在空間縫隙游走,送到他理想的位置。

  岑牧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果然不能大意,尤其是應對這類異世界的入侵者,大意的代價,就是殞命,這個教訓可真夠殘酷!

  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

  再也無法履行凌叮的承諾。

  小馨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男女。

  唐師父又要失去他唯一的弟子,不知道有多傷心。

  不料云萊城一別,竟是和蘇靈的生死之別。

  小果從此將孤苦伶仃,賞姐會如何感慨?

  肖琴剛剛從家族的泥沼中走出來,會不會再次淪陷?

  蘇子涵的家事怎么辦?她一個人能搞定嗎?

  刑天兵團會不會立刻解散?

  沐姐的生意還能做下去嗎?

  司命斬刺破肌膚,如同切豆腐一般,破開層層肌肉的封鎖,從胸骨縫隙之間透進去,直奔心臟…

  要死了嗎?

  當刀鋒迫近心臟時,不知怎的,余力不濟,匕首卡在胸骨間,距離心臟僅幾厘米的距離。

  麥德文發出一聲失望至極的嘶吼,怒罵:“該死的異位面規則!”

  空間行走消耗他過多的能量,如果不是那道薄如蟬翼的空間墻,他也許就得逞了,他這個狀態要動用最強能力,遠遠超出了身體的負荷。

  然后,只見雙刃刀的光鋒掠過濃煙場中的一縷難以捉摸的實體,立刻點燃了這縷濃霧。

  只聽見一陣凄厲的叫喊聲,濃霧帶著火焰在空中亂舞,麥德文語無倫次地咒罵著。

  見火焰無法撲滅,麥德無奈凝出真身,他的樣子很慘,半邊身體像是被什么莫名生物啃食了一半,殘缺不全,肢體的殘缺面可見繚繞的黑霧和焦黑的灼燒痕跡。

  岑牧二話不說,一刀劈下去,將麥德文砍為兩段,他死得極為驚詫,也極其遺憾,有很多話沒說出口,岑牧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叮”的一聲,厄運之牙掉在地上。

  岑牧跌坐下來,大口大口呼吸,爆發之余,身體泛出一陣陣虛弱感,意識有些恍惚,可能是體力透支和受傷的后遺癥。

  他的胸口還著插了一把刀,不知什么原因,這把刀的刀柄卡在胸甲的破洞中,刀鋒卡在岑牧胸骨處,不把它抽出來,這身機甲大概也沒辦法脫下來。

  岑牧幾下,捏住司命斬的柄端,咬緊牙,用力一拔,一股血流噴涌出來,淋在刀身上,傷口開裂,血流如注。

  岑牧將手里的匕首丟到一旁,立刻拿出天國武裝的箱子,將身上的機甲脫下來,收入空間袋,然后,開始清理自己的傷口,只要沒傷到心臟,對于岑牧來說,都是小傷。

  清理好傷口,岑牧舒了口氣,他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恢復一些體力,然后開始打掃戰場。

  拿到麥德文的殘尸,總算可以給秦院長一個交代,省下一枚神性賜福的卷軸,是岑牧這一戰最大的收獲。

  然后,岑牧才將注意力集中到地上的兩把造型怪異的匕首上,這一戰,它們給岑牧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它們太犀利了。

  當他看到那把擋住自己一字斬的匕首,看到它光滑鋒利、一塵不染的刀鋒時,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仿佛丟失了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這念頭一生出來,就無法壓制下去。

  似乎發生了什么不祥的事情,而岑牧完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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