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你做的?”趙紫龍端坐在椅子上,平靜問道。
“是!夫君,這女人太不安分,我就是警告一下她罷了。你看,她發表個聲明,還裝得楚楚可憐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受了委屈似的。”歐冶靜笑道,笑容稍微有些不自然。
趙紫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頓時,將她打懵了,幾顆淚花從眼睛里迸了出來。
趙紫龍肅聲道:“我既然答應你不再找她,就一定會做到,你這樣多此一舉,只會讓我討厭你!”
歐冶靜眼睛一紅,嚶嚶哭了起來,她啜泣道:“爹肯定不想看到這件事情的…”
“夠了!師父不會管我這些。”趙紫龍不耐道:“靜,你要明白,我答應你,不是因為害怕師父,更不是為了討好誰,而是因為我尊重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她雖然沒有成為我的女人,但我們曾經是好朋友,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做我趙紫龍的女人,拿出點風度和氣度,別讓外人看笑話,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情!”
歐冶靜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趙紫龍摘掉她臉蛋上的淚珠,說道:“好了,沒事,你先休息吧!我要練會兒功。”
“是!”歐冶靜微℃長℃風℃文℃學,ww■w.cfw▼x.ne→t微蹲下,行一禮,悄悄退下。
感覺到歐冶靜已然離開。
一股心臟燒灼的疼痛突然襲來,像是有一只手正掐在心臟上,肆意揉捏,那感覺格外清晰,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沐青瓷柔弱而固執的臉,她談計劃時自信滿滿的樣子,她傷感時沉靜憂郁的氣質,她開心時愉悅快樂的感染力…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言一行,她的優雅,她的幼稚,她的呆萌,點點滴滴,銘刻于心。
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然后,如紉一般粘稠的怒火忽然從心頭涌上來,熊熊燃燒,似要將五臟六腑燒成焦炭,怒火點燃了血液,而血液在體內狂奔如潮,不知不覺,手中多了一桿銀槍,槍影如瘋似魔,朝四面八方綻放,所碰之物皆化為齏粉,在房間內掀起一陣狂風駭浪…
轉眼間,整個房間在趙紫龍的憤怒中化為一座廢墟,他周身三米內呈現一個空無一物的圓,圓外是分辨不出物件的碎片。
一通發泄之后,趙紫龍在廢墟中愣怔的十多分鐘,然后,他提槍就走,而這邊,遠門外的角落,一女子望著他的背影,潸然淚下。
岑牧得知天樞院掛牌的消息已經是晚上的事情,由于忙于學院課程,他并沒有看到媒體上新聞,是殤佚文致電告訴他,殤軼文表示這可能是一次非常好的壯大機會,如果岑牧有實力接手天樞院的話。
岑牧想到了很多問題,他連夜趕到了天樞院,見到沐青瓷時,這時候,她正在清點天樞院的財產。
“要不聊一聊?”
沐青瓷停下手中的活,默默點頭,兩人默契地來到她的辦公室。
見沐青瓷失魂落魄的樣子,岑牧決定自己動手,泡了兩杯茶,遞了一杯到她手里,問道:“這次是怎么回事?”
她大概覺得已經沒了路,說與不說,都不會改變她和天樞院的結局,當前唯一能爭取的,就是如何主持好這場拍賣會:處理得當,她興許能拿到一筆錢;處理不當,恐怕連人身安全都難以保障。
沐青瓷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岑牧一問,她索性敞開心扉。
褪下女強人的偽裝,她雙眼浮腫,布滿血絲,面容憔悴,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弱女子。
沐青瓷嘆道:“這一關是天樞院無法掙脫的宿命,從我爹去世開始,它就要面臨這個宿命,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帶它打破這個宿命,做了這么多年,才發現…只不過是將它的宿命推遲了幾年。上次我跟你提到的最帥的男人,你知道是誰嗎?”
岑牧點頭道:“你說的是趙紫龍,對嗎?”
當岑牧吐出這個名字,兩顆淚不禁從沐青瓷浮腫的眼眶中淌下來,熱淚盈眶,她取出手帕,將淚漬擦干,不說對錯,道:“你也真是敢想敢說啊!”
岑牧笑道:“沐姐這么優秀,除了他,我想不到哪個男人能讓你如此動情。”
沐青瓷忍不住笑了,聶嚕道:“你就是油嘴滑舌!”
岑牧追問:“后來呢?”
沐青瓷幽幽一嘆,說道:“故事前后你大概都知道,原因是趙紫龍要結婚了,新娘是歐冶世家的女子歐冶靜,所以,他必須拋棄我。
這樣也就罷了,只要歐冶靜不知道我的存在,便也不會影響到天樞院。
問題是最近趙翎一直在糾纏我,每次被我用他大哥的理由拒絕掉。上次他調查你,被我婉拒,他自覺丟了顏面,懷恨在心,將我和趙紫龍的關系暴露給歐冶靜。
今天那個女人過來,給我下最后通牒,要求我發布這個聲明,而沒有紫龍的庇護,現在這個規模的天樞院就是一塊無主的肥美蛋糕,我沒有能力保護它,只能賣掉。”
“呵~倒還真跟我有點關系。”岑牧自嘲地笑笑,肯定道:“你的判斷很準確,你確實保不住天樞院,而且,能不能順利出售,也是個大問題,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沐青瓷沉默了。
擺在她眼前的路布滿荊棘,荒野是如此險惡,沒有絕對武力,卻坐擁如此大筆的財富,而她本人又這么漂亮,誘惑力驚人,這些因素注定她避不開有心人的糾纏,沐青瓷甚至不敢想象她接下來的遭遇。
當然,如果真心想逃跑,她現在完全可以拋棄一切,離開這里,離開荒野,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城市隱居,她前半生所積攢的財富足以保證她后半生的優渥生活。
可是,當你看到一批批從父輩跟隨下來的元老們的期盼眼神,當你面對這座世代用心經營的事業,當你處在這個位置上,你會做出什么決斷?!會不會失去面對絕境的勇氣?!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多流逝一分,她就越往身前的黑洞滑落一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岑牧沒等到她的回答,也沒想要她回答,他說道:“有沒有考慮過,跟我合作?”
這個提議讓沐青瓷呆住了,也悄悄點燃了她心底的一絲希望。
沒等沐青瓷發問,岑牧說道:“合作歸合作,我還是不能透露更多的消息給沐姐,不是沒有誠意,而是我的身份確實有點特殊,不方便透露出來,但是,我會讓沐姐看到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以便于你做出判斷。
我手里有一個剛成立的垃圾回收公司,目前擁有兩個四級片區,一批打手和若干運營人員…”
沐青瓷打斷道:“你說的是血手吧?他最近確實崛起得很快,裝備了從我這邊運過去的武器,實力大漲,確實是一股不錯的新興勢力,你不知道吧!他已經被有些人盯上了,這段時間恐怕會自顧不暇,所以…”
所以這還遠遠不夠,沐青瓷只是沒有明確說明而已,她在等待岑牧繼續增加砝碼。
“我將組建一支異能者團隊,人數暫定300人,能力平均五階…”
“什么?!”沐青瓷吃驚問道:“這么多人?真的全五階?!”
“而我本人大概可以對抗七階能力者。”岑牧繼續翻牌。
沐青瓷嘴巴張成O型,隨即皺眉道:“穆小弟,你別哄我,你才多大?!你想幫姐姐的心,我領了,但我希望你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這不是開玩笑的,我的對手實力非常恐怖,連我自己都無法判斷,這類人大概只有紫龍和趙氏皇族才能對抗,你冒然涉足,別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岑牧鄭重說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拿性命當兒戲的人么?”
見沐青瓷還是一臉不置信的樣子,岑牧想了想,說道:“這樣,給你看樣東西,你大概就能相信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車里拿個東西。”
沐青瓷點點頭。
片刻之后,岑牧拎著一個箱子回來,他將箱子打開,放在房間中央,吊燈下,箱子內的精致構件熠熠生輝,正是亮金色的套裝天國武裝,從箱子的內部結構可以看出這套裝備的貴重和高科技。
岑牧并沒有演示天國武裝附身效果,他說道:“我本身是六階能力者,然后,有這套機甲,對付七階能力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你應該見過機甲的宣傳視頻吧?我的家族幫我定制了一套比那套演示機甲更強力的機甲,這些夠資格了么?”
不說具體的實力,能拿出這樣一套機甲,也說明了他背后跟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關系,可不一般!
沐青瓷陷入沉思,她反復打量岑牧,問道:“這份力量擺上臺面可能還不太夠,只是你這臺機甲確實會引人遐想,倒是有些操作空間,我想問穆小弟跟羅斯柴爾德家族有聯系么?”
岑牧點點頭。
這就好辦了。
沐青瓷臉色恢復神采,說道:“穆小弟想怎么合作?像你第一次這么狠心,可不行!”
岑牧笑道:“還是按照老規矩,你跟趙紫龍怎么合作,就跟我怎么合作?我組建的異能者團隊聽你號令,負責天樞院的安全,如果有他們對付不了的對手,我會出現。”
沐青瓷笑了,這其實遠遠低于她的預期,畢竟相對于她現在的處境,哪怕岑牧提出六成甚至是八成利潤的要求,她也沒辦法拒絕。
因為,如果和ACDE區的大鱷合作,她的處境只會更艱難,天樞院的控制權肯定不會在她手里,到時候,她甚至淪為一只金絲雀,強顏歡笑,討好主人的歡心。
這小弟真是傻得可愛!
不過,基于商人的本性,她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只是用曖昧的目光看著他,而后者雖然在談判上表現稚嫩,但他始終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并不會因為沐青瓷的沉默,而更改條件。
沐青瓷說道:“看得出穆小弟有豪情壯志啊!不想跟姐姐分享一些你的打算么?我好配合你啊!”
岑牧沉吟道:“我想在兩年內改變沃金盆地的秩序,掌握至少80的資源,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
我做這個的目的不單純為了錢,更重要的是想練兵,我手里掌握一個開拓戰將的名額,但我現在沒有時間和空間去訓練他們,然后,我看到了這塊地方,荒野亂戰或許可以成為我邁出這步的起點,我想通過這種方式將他們打造成一支有戰斗力的軍隊!
亂世將臨,人人自危,智者需未雨綢繆,我必須掌握一股力量,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沐姐愿意幫助我嗎?”
沐青瓷眼里閃過一絲感動,她說道:“穆小弟拋出這么多籌碼,又付出這么多信任,我能不幫嗎?!”
岑牧提議道:“好,既然這樣,我們就簽份協議吧!”
沐青瓷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問道:“需要這么正式嗎?”
她隨即一笑,說道:“我倆合作,你是強勢一方,難道還怕我反悔?”
岑牧笑道:“這協議是給你的,雖然說沒有任何法律效應,但至少在我們的合作關系上綁了一個道德枷鎖,在你沒了解我之前,拿著它,希望能帶給你一些安全感。”
沐青瓷別過頭,強忍著心中的情緒,今天一天所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多了,現在終于能如釋重負,有依靠的感覺真好!
沐青瓷低下頭,將臉藏在燈光背面,重重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