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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 家事難斷

  兩人輾轉反側,折騰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剛亮,仆人便來敲門,領著兩人前往會客大廳。

  與昨日情形不同,今天是大陣勢,作為這座別墅的主人,唐霄居正中,藤椅、沙發、幾凳坐滿了人,錯落有致,都是他的忠實擁躉,仿佛是到了女兒國一般,鶯鶯燕燕,從半老徐娘到總角小丫,一一俱全,有身著古裝流仙裙的神仙女子,有穿時尚露肩套衫的性感olay,還有穿火辣熱裙的青春靚麗美少女在其間穿梭,秀自己的白皙長腿,這真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岑牧算是有了概念,當女人,尤其是美麗女人多到一定程度,也是讓人很有壓力的!此刻,岑牧的心情便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也許是感覺到岑牧的緊張,唐馨悄悄伸出手,拉住岑牧的手,堅定不移。

  岑牧心中暗自慚愧,若是連一個女人的勇氣都不如,那自己未免太過懦弱,如是想,他加快幾步走到唐馨前方,拉著她的手,一起走上審判殿堂。

  他倆一登場,岑牧便感受到包含各種韻味的眼神,好奇的、鄙夷的、輕視的、贊許的、啼笑皆非的,還有品嘗不出味道的。

  馬上有人開始表現出不歡迎的態勢,人群中有個年齡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孩,說話了:“也不照照自己的樣子,這傻逼樣怎么配得上我家馨妹妹!真是癩蛤蟆不識趣!”

  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確實讓在場的大部分都聽得到,岑牧耳目聰穎,自然聽個一字不漏。

  來者不善。

  岑牧悄然深吸口氣,將胸口的郁悶排出體外。

  唐霄轉頭訓斥道:“阿莉,說什么呢?”

  阿莉見到父親嚴厲的樣子,轉眼間,梨花帶雨,她氣勢不若,反倒纖手遙遙一指,正對人群中的岑牧,哭道:“憑什么啊?!他一來就讓馨妹妹做他女奴!他有什么資格?!他不過是一個窮小子罷了!有什么資格讓馨妹妹服侍他!憑什么剝奪我們以后見馨妹妹的機會!”

  唐霄聞言,面色一黯,對于此事,他心中也是不安,決斷又往另一個方向偏移幾分。

  若是這個原因,倒也不是不能原諒,岑牧心中有愧,氣勢悄然弱了幾分。

  唐馨附耳,輕聲道:“她是我六姨娘的女兒,我與她平日關系并不好,來往極少。”

  這就讓人看不懂了?既然關系不好,那為什么要做出這幅姿態,目的是什么?對她來說有什么好處呢?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留住唐馨?

  岑牧原以為唐霄治下,家里該是和和睦睦,親如一家,沒想到底下也是有些齷齪,這女孩兒不超過十七歲的年紀,卻有如此心機,讓人不禁有些心寒。

  此刻,她這般哭訴,唐馨自然不好對她說些什么,如若她挑明姐妹關系不睦,那唐霄的板子恐怕就要打在唐馨的屁股上了。

  想一想,整天這樣勾心斗角,也是挺煩的一件事情。

  唐霄開言道:“昨日,見小岑如此優秀,又具備我洞玄子門的門徒的必備特征,老夫起了愛才之心,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你,沒想到出現這種意外,希望賢侄不要怪罪老夫,是老夫魯莽了。”

  岑牧報以微笑,說道:“唐老言重了,我倒沒什么大礙,只是驚嚇到令嬡,說到底還是我的錯。”

  唐霄說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說清楚就好了,小岑不是想找些合適的任務嘛!你拿我這塊令牌去小鎮三層的任務中心平臺,可以得到特別的關照,他們會讓你滿意的。”

  唐霄手一抬,一枚印章飛了過來,岑牧一把接過,他自然明白唐霄的意思,以這個來抵消昨日的冒犯,至于收徒的事情,恐怕是過眼云煙了。

  選徒弟,失女兒;選女兒,自然不好再提收徒的事情。

  這一點唐霄做了決斷,這也算是間接向唐馨表達一個做父親的歉意。

  岑牧不會把他昨日的話當真,他很識趣,欠身說道:“多謝唐老照顧!若是唐老有什么吩咐,盡管跟我說。”

  唐霄點點頭,轉頭對唐馨說道:“馨兒,既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那就讓它過去吧!大家就當沒發生,你看爹爹的處理,你可滿意?”

  言下之意,就是讓女奴的約定一筆勾銷,人群中,岑牧感知到了阿莉的笑容,她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唐馨上前幾步,跪到唐霄面前,說道:“父親的話可以收回,馨不能!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啊哦!好像有些超出控制!

  唐馨深吸口氣,緩緩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岑牧的女奴,終生不改,直至生老病死!”說罷,朝著唐霄磕了三個頭,又轉到自己母親身前,對她深深磕了下去。

  抬起臉,唐馨已淚如雨下,她真正放不下的,還是自己的母親,后者早已哭癱了,娘倆抱成一團,泣不成聲。

  唐霄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一旁的八仙桌上,“啪啦”一聲,整條桌腿被他一擊拍成一堆開裂扭曲的木屑塊,“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巨大的咆哮聲,震得整個大廳一陣嗡鳴,桌上的茶杯磕磕碰碰,發出顫巍巍的聲音。

  同樣是做女奴,唐馨開口,與唐霄開口,意義不同。唐霄開口,那是一種獎勵,他與岑牧相當于既是師徒,又是翁婿的關系,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唐馨開口便是意味著她放棄了唐家的身份,放棄繼承權,等同于離家出走,更何況,她剛才的話里,還透露著放棄“唐”這個姓氏的意思。

  剛烈!岑牧心中冒出這么一個詞語。

  唐霄氣得直吹胡子瞪眼,大聲道:“小馨!你可以知道你這決定意味著什么?!”

  唐馨轉過臉,一片平靜,說道:“我自然知道!”

  “好~好~好!!”唐霄連說三個好“字”,想來已是氣到了極點。

  他右首一個美婦人,輕撫唐霄的背,輕聲道:“夫君,消消氣,不要跟后輩置氣呀!傷了身體不劃算!!”

  她又轉過身,對唐馨說道:“小馨啊!你也這么大人了!不要老是小孩子脾氣!你爹爹年紀大了,生不得氣!你怎么不把你爹爹的健康放在心里呢?!快去!跟你爹爹陪個不是!”

  “妹妹,你要想清楚,不要草率行事啊!”

  三言兩語,大家都開始發表意見,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大廳恐怕不下十幾個女人,如何不吵?!

  那個最小的總角小丫頭看著眾人各種表情,也許是被嚇到了,哇哇哭了起來,整個大廳鬧成一團。

  唐馨索性轉過頭,無視這美婦人。

  唐霄另一側的美婦人說道:“馨兒,你冷靜一下,想想以前,你爹爹對你還不好嗎?不要任性,逞一時的意氣,”說罷,她轉過頭,對岑牧說道:“我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想,如果你真為馨兒考慮,就不該讓她如此任性!這本來就是件小事,怎么弄得親離子散,全家都不開心?”

  這才是長輩該說的話。

  清官難斷家務事,岑牧此刻也是頭大無比,這對父女慪氣,卻是把自己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更復雜的是,這家里并沒有想象中的抱成一團,而是各有各的心思,也難怪唐馨厭倦這種生活。

  一件小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讓形勢越來越不受控制。

  岑牧放大了音量,沉吟道:“各位都是長輩,我一個外人本來沒資格說什么,我想,馨兒興許是現在有些鉆牛角尖,我希望大家都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想想,什么話都不用說。”

  也許是聲音夠大,也許是岑牧說得有些道理,整個大廳陷入短暫的平靜。

  岑牧接著說道:“這件事情是家事,家事沒有對錯,只有和與不和,如果暫時和不下來,那也不要強來,不妨暫時分開一下,讓馨兒出去散散心,大家都冷靜下來,我雖然能力不強,但要確保她無礙,還是有些把握的,我以性命擔保她的安全,除非我死!我雖然出自荒野,也絕非無根之萍,我與凌家肖家都有些交情,另外跟大本鐘的教授也有一面之緣,如果唐老想聯系我,只需打這個號碼就行。”

  岑牧是在變相向他們展示自己的軟實力,如果他只是光溜溜地說,讓他帶唐馨出去散散心,唐霄縱然不打死他,也不會同意他這個請求。

  唐霄面色變了幾變,說道:“你跟我來,有些事,我要單獨問你。”

  岑牧依言,跟隨唐霄步入一處單獨的房間。

  關好房門,唐霄直奔主題,說道:“你如何護得馨兒周全!憑什么!”

  岑牧長嘆口氣,心想,這下怕是跟唐家也脫不開干系了,岑牧雙手作個拿槍的動作,眨眼間,手里出現一把黑黝黝的長條狙擊,接著,他右手一招,唐霄身前排出一箱箱彈藥,頓時,整個房間充斥著嗆人的槍油味。

  唐霄臉色劇變,他不置信道:“幻象?”

  這幻象未免太逼真了吧?!唐霄順手拿起一盒彈夾,將它拆開,他無法理解幻象不光能模擬出視覺和嗅覺,連觸覺都能模擬,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于變態?!

  岑牧笑道:“什么幻象?!這是真的!我有個袋子可以裝很多東西,關鍵時刻也能把馨兒裝進去。”

  岑牧懶得跟他解釋空間原理,只是通俗地解釋一遍。

  唐霄急忙追問:“那袋子有多大?有沒有重量限制?”

  岑牧想了想,說:“大概三百立方米的空間吧!重量沒測試過!”

  唐霄深吸口氣,說道:“你不要唬我,我是認真的!這要說謊了,會死很多人的!”

  岑牧斬釘截鐵道:“我也是認真的,你要不信,可以拿點東西,讓我裝下試試。”

  “好!好小子!”唐霄顯得格外興奮,說道:“你先別走,下午我找你試試。”

  岑牧猜想,他恐怕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于是,他提醒道:“那小馨的事情?”

  唐霄瞪他一眼,說道:“她都犟得跟頭牛似的,我這個做爹還能怎么樣?!最近你就幫忙照顧下她,不過,我得叮囑你,馨兒體質特殊,若是配合一些玄門方法,可保你們都有好處!我先警告你!這段時間不要破她身子!否則,小心我揍你!”

  對于這要求,岑牧也只能笑著,唯唯諾諾。

  唐霄嘆口氣道:“這丫頭性子真是烈,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還要幫我多說好話。”

  岑牧點點頭,說:“您放心,她只是暫時想不開,等想通了,就好了,幾十年的親情,哪是一件事情就能毀掉的。”

  唐霄微微頷首。

  這兩人已有幾分翁婿狼狽為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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