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如何處置這個孩子?”曲飛鵬問道。
“從今天起,你就是這個子的父親了,為了不讓她傷心,我讓琉璃作她的母親,因為琉璃和她的母親容貌酷似。等她長大了,在找到合適的機會,向她說明真相。”林逸青說道,“不過,你雖然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但你沒有時間和精力教導她,你的身份也決定了你保證不了她的安全,我決定送她去福州的船政學堂讀書,那里有專門撫育孤兒的機構,而學費則由你來出,你可以抽空和琉璃一道去探望她。”
“多謝大人!”曲飛鵬聽到林逸青安排得如此妥貼,心中激動,眼角又有淚花閃動,他不想讓林逸青看到他的眼淚,是以借著長揖為禮掩飾。
“你體內的余毒已經清除掉了,不過還需要將養些時日,才能完全康復。”林逸青看著曲飛鵬說道,“這段時間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別忘了我給你的任務。”
“是!屬下謹遵大人吩咐!”曲飛鵬恭聲道。
正在這時,平野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稟主公,事情都辦完了。”平野向林逸青行禮說道。
“好了,我們出發。”林逸青隨即命令道。他轉頭看了曲飛鵬一眼,“來路方長,自己多保重吧!”
“是!主公!”曲飛鵬改了稱呼道。
不多時,林逸青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雨霧之中,曲飛鵬回想起幾天來發生的一切。恍然有如隔世。
宅院內廳里。彭玉林正伏在桌案上揮毫潑墨。桌案的另一旁,擺了好幾副已經寫好的對聯。
這些對聯全部用行書寫就,但卻是寫在白紙之上,而且內容多為悲慘傷心之詞,一望而知都是挽聯。
盡管寫的是挽聯,但寫聯之人卻絲毫沒有悲傷之意,相反,臉上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而且在寫聯的時候,嘴里還輕輕的哼著小曲兒。
“君其猶龍乎劍水云橫嗟去緲,君今化鶴兮華亭月暗恨歸遲…呵呵,這句兒好,這句兒好。”彭玉林說著,取過又一張白色宣紙,蘸得墨飽,再次揮毫起來。
就在這時,管家拎著衣擺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嗯?出了什么事兒?這么慌里慌張的。”彭玉林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問道。
管家猶豫了一下,上前來到彭玉林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老爺,您快去看看吧,后花園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大口袋…人頭。”
“什么!?”
管家說這番話的時候,彭玉林剛好寫到這副長長的挽聯的最后一個字“遲”的最后一筆,可能是過于震驚和恐懼的關系,這最后一筆在收勢時猛然一偏,竟至歪到了紙外的桌面上。
彭玉林先是愣了一會兒,他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猛地將毛筆摔到了桌子上,轉過頭怒瞪著管家,眼里似乎要噴出火來,嚇得管家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看到了?是人頭?”
“千真萬確!老爺!是人頭!一共有四十多顆呢!”管家讓彭玉林的表情嚇著了,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不擇言,“小的還看著了,有一顆人頭,象是曲師爺的…”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管家的話頭,管家吃驚地看著地面上摔得粉碎的青花瓷茶碗,又抬頭看了看彭玉林,象是忽然不認識他了一樣。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傳,神印王座 在管家的印象中,彭玉林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的狂怒過。
現在不光是管家,連伺候彭玉林寫字的仆人們也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此時的彭玉林,仿佛完全陷入到了顛狂狀態中,他猛地又把一個青瓷筆洗舉了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接著他抓起了桌子上已經寫好的那些個挽聯,狠狠的撕了起來,直到它們全都變成了碎片,灑滿在了地上。
彭玉林喘著粗氣站在那里,看著滿地狼藉,呆立了一會兒,竟然失聲笑了起來。
“好小子,不成想你還敢和我用這樣的手段。”彭玉林自嘲似的笑道,“這么多人都沒殺得了你,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啊…”
“老爺,這些個人頭,到底是誰的?是哪個混帳東西送來的啊?”管家心中恐慌,竟然口不擇言,“他們這是要干什么啊?這…這也太猖狂了!下人們全都給嚇著了啊…”
“住口!”彭玉林厲聲喝道,管家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來,立刻捂住了嘴巴,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彭玉林此時又恢復了平靜,他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幾名仆人趕快上前,開始收拾起地面上的碎瓷片和撕破的紙張來。
屋內的地面很快便被仆人們收拾干凈,仆人們知道彭玉林心情仍然很壞,所以都不想觸他的霉頭,在收拾完畢后,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管家和兩個侍候筆墨的書僮留在那里,膽戰心驚地看著彭玉林。
此時的彭玉林,可能是因為怒火中燒的關系,眼睛看著東西,竟然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
彭玉林重重的喘了口粗氣,揮了揮攥緊的拳頭,仿佛他的手心里攥著的,是林逸青本人。
“立刻去城外找個地方,把這些個人頭都埋了!”彭玉林沉聲命令道,“告訴看到的人,全都不許外傳!哪一個走漏了消息,我要他的腦袋!”
“是!是!小的這就去辦!”管家連忙應道。
“這里沒事了,你們也退下去吧!”彭玉林感到一陣頭暈,對兩個書僮擺了擺手。
兩個書僮和管家一道。如臨大赦般的退了出去。書房里只剩下了彭玉林一個人。
“林家妖孽!你竟敢如此欺我…”彭玉林以拳捶桌。發出了一聲低吼之后,突然感到喉頭一甜,接著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彭玉林看著胸前斑斑的血跡,漸漸的,又冷笑起來。
“你覺著這是在給我臺階兒下,我就會放過你了,是嗎…哼哼!林家妖孽,你等著吧!我定要你不得好死!你今日不敢取我性命。他日我必取了你的性命!”
書房四壁當中,回蕩著彭玉林好似發狂般的笑聲。
長江口,外海,“威靖”號炮艦。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傳,神印王座 “徐兄見諒,這幾日身子一直不適,未能和徐兄暢談,但徐兄所托之事,我已經明了,請徐兄回去后轉告南洋水師的諸位弟兄,讓他們暫且隱忍一些時日。我林某人定當不負南洋水師諸位弟兄的重托!”艦長室里,林逸青看著局促不安的徐傳隆。將他給自己的南洋水師各艦管帶的書信全都小心的收好,交給了這些天來一直假扮生病的他的水野遵。
化名林遵的水野遵當然明白這些書信的重要,他從仆人手中取過一個木盒,將書信收入盒中,小心的鎖了起來。
“盼林爵爺到了福州之后,哪怕能說動丁大人,讓弟兄們帶艦全回船政水師也好,弟兄們…實在是不愿意再受那‘彭打鐵’的氣了…”生性膽小的徐傳隆想起自來南洋水師之后所受的欺壓,這一次終于鼓足了勇氣,說出了他和大家的心里話。
“徐兄放心,這些全都包在我身上。”林逸青明白他們這些人心里的急迫,滿口答應下來。
現在的他,已經在考慮如何利用朝廷的力量除去騎在南洋水師頭上的長江巡閱大臣彭玉林了。
對于彭玉林暗害自己的行為,他已經從參與刺殺自己的長江水師俘虜和曲飛鵬那里了解得十分清楚,以他現在的力量,完全可以輕松的取下彭玉林的人頭,而他之所以沒有殺彭玉林,而選擇了給他送一堆人頭警告他,是因為他知道,殺了一個彭玉林,保守頑固勢力還會推出下一個彭玉林的。
他要借用朝廷的力量,不但公開除掉彭玉林,還要把他視為禁臠的長江水師,也一樣的清掃掉!
二人正說著話,遠處的海面上突然似有陣陣響聲傳來。
“這是…槍聲!”林逸青心里驟然一緊。他想了想,轉身快步跑出了艦長室,來到了飛橋之上。他看了看遠方,低聲向一名親隨吩咐了一句。
此時“威靖”號上的官兵們也停止了閑談,全都聚集在了飛橋上,凝視著前方。
“千里鏡!”徐傳隆沉聲道。
一位親隨遞上了一具單筒望遠鏡,徐傳隆打開望遠鏡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其余的軍官凡是有望遠鏡的,也全都拿了出來,觀察起遠方的情況來。
這時林逸青的親隨扛著一個長長的用布口袋裝起來的東西,重新回到了飛橋上,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前方的海面上,沒有人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隨著“威靖”號的繼續前駛,離聲音傳來的海面越來越近,過不多時,海面上出現了幾個小小的船影。
徐傳隆緊盯著那些出現在海面上的船只,很快,他便看清楚了,一些小船,正在圍攻一條大帆船!
“海盜!”有水手大叫起來,“是海盜!他們在搶劫商船!”
林逸青聽到水手的叫喊聲,立刻將手中的布口袋打開,里面的一支閃著精光的長槍露了出來。
從外形上看,這支槍好似長筒獵槍,又有些象老式抬槍,它的槍管是鋼制的,帶有精心打磨的木質槍托,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而這支槍最為與從不同的地方,是槍身中部,赫然帶有一個鐵質的類似徐傳隆手中拿著的單筒望遠鏡。
這支槍,便是林逸青親自動手設計的一支狙擊槍。
看到林逸青拎出這么一個家伙出來,徐傳隆和飛橋上的幾名軍官不由得嚇了一跳。
林逸青舉起了槍,架在了飛橋的欄桿上。將眼睛湊到了瞄準鏡前。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瞄準鏡中。那艘船頭涂成綠色的商船正努力地躲避著小船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