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幾個,狗眼不識泰山,快給這位少俠上座——”
陳老祖一聲喝斥下,家主陳天威等人,一個個惶恐失措,震驚失色的望向方浩飛。
陳宇身后這名粗眉少年,竟被陳老祖敬若上賓,甚至肅然起敬的樣子。
陳老祖面色肅重,內心一片驚瀾。
這個粗眉少年,看起來十七八歲,其高深修為,連他都有些看不透。
不到二十歲,卻至少有煉臟中期修為。
這放在世俗里,堪稱是驚世駭俗,根本難以想象。
要知道。
陳老祖八十多歲,也才煉臟期修為,因為資質太普通,只是普通靈體,在三四十歲,堪堪突破煉臟期。
太遲突破煉臟,潛力已盡,在之后的幾十年,基本再難有什么進步。
與這個少年相比,陳老祖那點成就,羞愧難以自立。
“敢問少俠尊姓大名,寒舍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陳老祖抱拳,面帶歉意。
很快。
陳家幾位族老,搶著給方浩飛搬椅子。
陳天威等人,心中惶恐忐忑,能讓陳老祖恭敬相待的人,差點被他們當成跟班。
可以想象。
這濃眉少年的修為,至少是煉臟期,絕對是宗門里的天才精英。
“各位叔伯,不用客氣!我真就一個跟班的。”
方浩飛擺手一笑。
跟班的?開玩笑吧!
陳老祖怎么會信,心中反而不安,生恐對方不悅,說的是反話。
“少俠!您別開玩笑。”
“折煞我們了。”
陳家一眾高層,忐忑不安。
方浩飛哭笑不得:“這次外出任務,陳師弟才是領隊!一切行動,還得聽他的。諸位叔伯,不用見外。”
什么!
陳宇是領隊?
這個宗門天才少年,真是跟班的?
陳家一眾高層族老,呆若木雞,一個個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傻眼了!
陳老祖、陳天威,包括陳父陳母,都一副驚疑古怪的模樣。
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陳宇在半年前,不還是一個外門邊緣弟子?那時候,家族都放棄了對他資源上的支持。
也是最近幾月,陳宇才進入內門,漸漸在云岳門崛起。
不過。
看濃眉少年的神態語氣,不像是在演戲。
“方師兄,你就安心坐著吧。如果覺得不自在,可四處轉悠一下。”
陳宇笑道。
“嗯。”
方浩然聳肩走出廳堂。陳家的內務,他一個外人不便參與。
直到方浩然離開。
陳家一眾高層族老們,才恍惚過來。
陳老祖等人,望向陳宇的神色中,更有一種復雜莫名的味道。
他們就算再傻,也能明白一點:陳宇如今在云岳門,絕對不再是一個普通弟子。
“宇兒。這次外出任務,你真的是領隊?剛才那個天才弟子,只怕有煉臟期修為,似乎對你為首是看的樣子。”
母親柳瑥,眸中帶著喜悅期盼,情不自禁的問道。
“因為孩兒想順便回襄陽城,這才設法把領隊拿到手。按原則說,領隊的確掌握任務的主動權。”
陳宇答道。
面對母親,他可不敢怠慢。
就不知,他在隕鐵賭戰中,腳踹未婚妻的事,是否被父母知道。
得到陳宇的確認。
陳父陳母,驚喜過望。陳老祖也面帶快慰,為陳家出了這樣的人杰,感到自豪。
而家主陳天威,那名白須族老,則臉色慚愧,難堪之極。
此前。
他們二人,可是對陳宇施壓逼婚,甚至斷絕對陳宇的資源相助。
“往日之事,暫且不提。這次外出任務,特意繞道回來看看,其中之一,便是為那婚約。”
陳宇話鋒一轉。
這婚約,不是他的本愿。
而且。
據陳宇從宗門界得到的小道消息,易云飛愛慕楚婉玉許久,相互間似乎已生情愫。
就算陳宇冒著得罪易云飛的風險,迎娶楚婉玉,那也是強扭的瓜不甜。
在陳宇說明原因后,陳家族老們,面面相覷。
若是以前。
這些族老們,說不定已拍案而起。
聯婚,是為家族利益,犧牲點個人利益算什么。何況在以前看來,陳宇能娶楚婉玉,都是高攀的了。
“宇兒啊。此事稍微有點麻煩。”
父親陳天德,突然開口。
麻煩?
陳宇看向父親。
此刻,場上噤若寒蟬。其余族老們,不敢輕易開口。
“一者,楚家乃是本國有數的大族,其實力比之我們陳家,不知強多少,據說其家族,甚至有化氣后天強者坐鎮。”
陳父嘆聲道。
陳宇眉頭微皺。
的確,楚家勢大,自己這邊主動斷婚約,會得罪這個龐然大族。
“二來,如今骨魔宮入侵。其門徒爪牙伸到‘北云六郡’這邊來了,我們襄陽城最近都不太平,那骨魔宮的世俗爪牙,甚至前來威逼利誘,讓我們附屬。否則,等骨魔宮入侵到此地,將會滅族!”
陳父一臉艱澀。
“骨魔宮對世俗的滲透,已到這個地步?陳家都遭到了警告和威脅。”
陳宇面色凝重。
“因為有你和楚婉玉的婚約,我們陳家和楚家,形成了同盟。楚風云甚至承諾,陳家若有危機,楚家會給予庇護…”
家主陳天威補充道。
“這么說,我們這一族,需依靠這口頭婚約,在楚家庇護之下生存?”
陳宇冷笑一聲。
據他所知,強如楚家這樣的家族勢力,被骨魔宮滅了幾個。
骨魔宮真打到這里,一切是浮云。
小小婚約,能起什么作用。
屆時,唯有放棄這世俗產業,遠走高飛。
楚國躲不了?可以去鄰國。天下之大,還怕沒有容身之地。
最終。
陳宇一錘定音。反正這婚事,得作廢。
主要是。
這門買賣,太不劃算了。
若強行娶楚婉玉,不知會招來易云飛,乃至水月派多大的仇視。
關鍵是,別人男歡女愛。
陳宇根本是第三者,還腳踹過那名義上的未婚妻。
當天下午。
陳宇帶著方浩飛,在父母陪同下,來到襄陽城南郊的一片莊園。
眼前這片莊園,占地數千畝。
莊園的正中,有一口池塘,可見荷葉和小魚兒泛動的浪花。
池塘旁,建立著一座田園風格的府宅。
府宅四周。
則是一片花木相簇的園林,相距里許,都可以聞到撲面的花香。
“喔!這里環境不錯。若能在此靜修一段時間,倒也不錯。”
方浩飛贊嘆道。
這片莊園,是陳宇的私人領地。
當日,他斬殺洪湖三煞,除了領地,還有一萬金獎賞,大多用于改造建立這片莊園。
“見過少爺。”
進入池塘旁的田園府宅,有八仆八婢,在一旁恭候著。
總共,十六個下人,負責打理這片莊園。
“宇兒,這莊園你可滿意?那一萬金的獎賞,還沒用完呢。”
母親柳瑥含笑道。
“還不錯。擁有一塊私人莊園,是我以前的心愿。”
陳宇目視周圍一切,有種充足感。
這片莊園,土地很肥沃,有山有水,除了院落附近的花木,周圍還有果園和糧食作物,能自給自足。
如果忽略骨魔宮入侵的危機,普通人可以在這里安然無憂過一輩子。
當夜。
陳宇陪伴父母,在莊園里過夜。
陳家其它的族老們,也很識趣的,沒有過來打擾陳宇。
深夜時分。
襄陽城,王家府宅。
一間密室里。
“王家主,你們考慮的如何?若能提前投靠,依附骨魔宮,作為內應。待到一統楚國,你們將享有功臣的待遇。”
一名鷹鉤鼻青年,翹著二郎腿。
在他身旁,站著一男一女,一股邪陰之氣。
三人都是煉臟期。
對面位置。
一名絡腮胡的中年,咬牙道:“只要你們能擒殺陳宇,我們考慮加入貴宮。此子乃是我兒失蹤的最大元兇。我兒王凌云,基本九成確信,不在世上了。”
絡腮胡中年,正是王家主。
“陳宇?是你們提過的那個云岳門弟子?此子身在宗門,如何下手。”
陰溝鼻青年冷哼道。
王家主身旁,一名古稀老人開口道:“我們剛得到消息,陳宇已返回襄陽城!”
“此子在襄陽城?通脈期的內門弟子?”
陰溝鼻青年笑容里,帶著幾絲玩味,與身旁一男一女相視而笑。
這還真是瞌睡剛來,就有人送枕頭。
他們三人,作為骨魔宮外圍成員,若是能斬殺一位三宗內門弟子,那可是一份功勞。
況且。
一旦能擒殺陳宇,就可以把王家,拉攏到骨魔宮陣營。
這簡直是一箭雙雕的好機會啊。
“區區通脈期,不算什么問題。但若我們擒殺此子,你們要保證,作為骨魔宮在世俗的內應,提供消息網…”
鷹鉤鼻青年哂笑。
“貴宮若能擒殺此子,自然作數。畢竟如今,我們王家在襄陽城,已難立足,被陳、幕兩家趕超。”
王家主淡然道。
身旁的古稀老祖,也點頭承諾。
“你們需得小心。那陳宇真正實力,據說可抗衡煉臟,身邊似乎有一位煉臟期的同門。”
王家主強調道。
“放心!今晚,我們就提那小兒的頭顱過來。”
鷹鉤鼻青年長笑一聲。
唰嗖嗖!
陰風氣浪一卷,三道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中。
目送骨魔宮三人離去。
王家主和王老祖,相視一眼,皆是一嘆。
“看如今局勢,三宗遲早難以抵抗‘骨魔宮’。據說幾十年前,骨魔宮險些滅掉三宗,若非鄰國窺視,早已得逞。如今,骨魔宮休養幾十年,應該不會犯同樣錯誤,定有極大勝算。”王老祖嘆聲道。
“讓此宮對付陳宇,為云兒報仇是一方面,同時也需看此宮的誠意。畢竟骨魔宮是邪宗,稍有差池,我們一族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