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而后的一番話語,已顯不善,甚至有幾分惱火。
楚風云苦笑不語,在說明真相后,他早料到,會面臨對方的不快,甚至是怒火傾瀉。
但如今。
陳宇在云岳門,不再是普通的內門弟子,背后有兩位長老靠山。
這樣的人物,強如楚家都要忌憚,更不能得罪。
良久后。
陳宇稍緩一口氣,面無表情:“既然得出此結論。何不勸你女兒放棄易云飛,或者換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我那女兒生性執著,被易云飛鬼迷心竅下,說再多都沒有。而其它一般家族,哪敢招惹水月宗主。”
楚風云搖頭。
他心里還沒說,楚婉玉甚至還天真到,嫁給易云飛之后,可以幫家族分擔骨魔宮入侵的危難。
撲通!
楚風云突然跪地,悲聲懇求:“楚某在此,請求陳賢侄相助一二,只需維持原婚約,我那女兒就有救了。以賢侄而今的地位,也無懼那易云飛。”
這一幕,嚇了陳宇一跳。
“楚城主快起來。”
陳天威、陳父等人,連忙將楚風云拉起來。
陳宇面帶思索,權衡此事。
易云飛,他已經開罪了,甚至日后若有機會,他也不會放過對方。
以陳宇現在的身份,兩位資深長老當靠山,的確無需太畏懼易云飛這一脈的正面威脅。
“只要賢侄答應,哪怕維持表面的婚約,我們再想它法配合,便有機會搭救此女。若賢侄同意,我楚家,必有重謝!”
楚風云繼續道。
“維持表面的婚約?那就是假得啰?”
陳宇笑道。
“屆時,賢侄愿意,那便可當真。若不同意,小女挺過危機后,再廢除婚約便是。”
楚風云正然道。
“陳某承擔這么大風險,楚家需要付出點什么?”
陳宇目光一閃。
楚風云卻早有準備,取出一個木盒,將其打開。
陳宇一看。
木盒里,放著一株百年土靈參,兩顆兇蛇王膽,還有一張地契。
陳宇面露意外之色。
看來楚家對他在宗門的底細,比較清楚了,難怪想保住此婚約。
“小小薄禮先奉上。若賢侄肯真正娶小女,我楚家老祖答應,會把你當作少主對待,給予資源相助。即便是假婚約,我楚家和你們陳家,在骨魔宮入侵中,結成聯盟互助…”
楚風云坦白道。
陳宇一臉沉思狀,身旁的陳天威、陳父陳母,卻一臉心動。
尤其是那地契,以及真正的聯婚,楚家愿意把陳宇當作少主一樣,給予資源相助。
要知道。
楚家,乃是有化氣境坐鎮的大家族,資本家底比陳家,不知豐厚多少倍。
不過,陳宇最動心的,還是楚家與陳家的聯盟互助。
無形間。
其家族父母,在世俗中更安穩,他能少去一些后顧之憂。
“除此之外。我楚家在合理范圍內,會答應賢侄一個要求。”
楚風云補充道。
這時。
一個傳聲,在陳宇耳邊響起:“陳師弟,那楚家實力底蘊不俗。據說該家族,有一位煉器名匠,是楚國曾經煉制過上品寶器的三大煉器師之一。”
“哦?”
聽此言,陳宇怦然心動。
那傳音之人,正是方浩飛。此子,居然在門外偷聽。
“好。晚輩答應先維持此婚約。”
陳宇終于給出答復。
楚風云如釋重擔,家主陳天威等人,都露出驚喜之色。
陳宇接過那一株百年土靈參和兩顆兇蛇。至于那張地契,看也沒看的扔給家主陳天威。
陳天威接過地契一看,頓時一臉狂喜。
“既如此。”
楚風云抱拳起身,笑道:“我代表本家老祖,與貴家族結下聯盟。數日后,會有一名煉臟期、數名通脈期,抵達此地,協助陳家穩定此地秩序。”
其實。
楚風云這次代表的是楚家,他在族內地位不算太高。
之所以對楚婉玉這么重視,主要是楚家老祖,因為某個原因,對楚婉玉極為憐愛,遠勝其它家族子弟。
在楚風云臨走前。
陳宇隱晦向其表達了,可能會借助楚家那位煉器名匠,來精煉一件寶器。
陳宇的手頭上,還有些月靈礦,其價值比一般隕鐵都高得多。
若再準備幾樣煉器珍材,有望精煉出一件中品寶器。
寶器,每提升一個階位,那品質和威力,差距可是不小。
就好比,煅體、通脈、煉臟每個階位間的區別。
“楚某回去后,會稟明此事,但不一定能成功。那位煉器名匠,因為曾被本族老祖救了一命,才答應在楚家當客僚,且早就還了人情。這位名匠是否出手,經常看心情,楚家都勉強不了。”
楚風云鄭重道。
“了解。”陳宇點了點頭。
像煉器師、煉藥師這些特殊職業,在宗門界可是非常吃香的,地位很特殊。
莊園廂房里。
陳宇目送楚風云、陳天德等人離去,身側站著方浩飛和穆雪晴。
“恭喜陳兄,得此良緣。”
方浩飛哈哈一笑。
一旁的穆雪晴,面容上稍微露出一絲不自然。
“好了。這邊的事解決了,準備去干正活了…”
陳宇面帶悠然。
他們這次世俗任務,真正的目的地,乃是燕家堡!
燕家堡,曾經是這片區域,實力幾乎比肩楚家的一股世俗大勢力。
只是近十年來。
燕家堡漸漸的沒落,不僅失去了化氣境家族老祖的坐鎮,就連煉臟期的強者,都越來越少。
時至如今,此堡的實力,比之陳家都強不了太多。
前段時間。
燕家堡的堡主,暴斃身亡,堡內幾個叔伯爭權,附近有強族崛起,甚至疑似有骨魔宮爪牙的滲透。
故而。
燕家堡當代少主和千金,接連向云岳門發出求助。
陳宇三人,則作為宗門使者,前往燕家堡,穩定該地域的局面。
次日。
陳宇三人,起身出發,離開了襄陽城。
兩日后。
一個坐落于丘陵河流的城堡,漸漸映入視野。
二男一女,在人流中騎馬抵達城堡前。
城堡前,有三四名身穿皮甲的武者,守護在大門前。
附近十幾個村落的人流,匯聚在此。
城堡周圍,有河流、林木、湖泊、礦山,目光再遠一點,可以看到云淵山脈。
“這燕家堡,我以前來過。此地甚至有一個針對宗門界的交易集市,元石在其中是通用貨幣,只是現在大不如以前了。”
方浩飛感慨道。
三人慢悠悠抵達燕家堡前,剛準備進去傳話。
嗒嗒!嗒嗒!
這時,城堡里突然涌出一隊騎兵,把附近的百姓全部驅離。
緊接著。
幾輛奢華的馬車,從燕家堡里出來。
城樓、城門上,都有武者罷手,一派森嚴的氣象。
“這是什么意思?”
陳宇三人,騎在馬上,若有所思。
很快。
幾輛馬車里,走出幾個身著華貴的男女,老少皆有。
其中。
一名五十多歲,身穿酒紅色長袍的魁梧老者,搶先一步出來,向陳宇三人躬身行禮:
“老夫燕洪,特來恭迎三位宗門上使。”
這老者聲音洪亮,精神矍鑠,有一股威嚴風范。
周圍一些男女,看向魁梧老者“燕洪”的目光里,帶有幾絲敬畏。
“反應挺快,我們剛到此地,就出來相迎了。”
陳宇面帶異色。
在魁梧老者“燕洪”的身后,又走來一些男女,紛紛出言恭迎。
陳宇在接任務后,手頭上有一份資料。
這個燕洪,是燕家堡如今最有權勢的人,與死去堡主的兄長。
當年。
燕洪身為長子,結果堡主之位,卻被其二弟燕聰繼承,也就是死去的堡主。
“燕雨昔,見過三位上使。這是我的弟弟燕飛。”
一位明眸皓齒,嬌俏動人的少女,款款行禮。
燕雨昔?
陳宇稍作留意,這是他手頭資料上,記錄的一個重要成員,乃是死去堡主的千金。
燕雨昔,天生麗質,長大后更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即便與穆雪晴放在一起,此女也不遜色多少,其神韻間,更多幾分少女的嬌柔,讓人一見而憐惜。
“燕飛,見過三位上使。”
燕雨昔身旁,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敬畏的行禮道。
這小少年“燕飛”,是燕家堡名義的小少主,堡主繼承人。
“三位上使,寒舍備上了酒宴歌姬,為三位接風洗塵。”
燕洪抬手恭迎道。
酒宴歌姬?
穆雪晴聞言,秀眉一蹙,似乎不喜歡這種作風。
方浩飛的臉上,則似笑非笑。
“嗯。”
陳宇不動聲色,微微點頭。
“上使有請。”
燕洪稍微露出一絲意外,沒想到三人中年齡最小的陳宇,會是此行的領隊。
當即。
燕洪命人抬轎子,請三位宗門上使進去。
“不用麻煩。”陳宇擺手。
三人騎著馬,路途中,更方便觀看燕家堡的實際情況。
這一路上。
燕洪臉上堆笑,言語恭敬,請教了三人的尊姓大名。
身后人群中。
燕雨昔和幾位燕家堡族老,都陪伴在左右。
燕雨昔稍微落后。
嘩啦。
一個轎子里,簾子稍微打開,露出一個美婦的麗人姿容。
“娘,您說這三位使者,是否靠得住?我擔心,他們會被大伯拉攏…若是如此,非但父親的仇難報,弟弟和我們,更無望立足燕家堡。”
燕雨昔壓低聲音,面帶擔憂。
“再看看吧,在適當的時機拉攏。只是,這次的三名上使,都如此年輕,就怕被燕洪的手段蒙蔽。”
那美婦低嘆一口氣,心中頗有不安。
同一刻。
燕家堡附近,一棵大樹上,一名戴著面具的男子,潛伏在枝葉間,目視陳宇三人進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其目光,在穆雪晴、燕雨昔的美好身姿上定格片刻,透出一絲貪婪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