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銷警報!丫丫,又忘了吧,這里是大宋港口,相當于咱們親戚家門口,你去串門還在親戚家門口打架嗎?那多不禮貌是吧!看見了吧,你把大宋的海巡營都嚇壞了,姑丈我還得去幫你和人家道歉。”警報聲也驚動了艦長室里的洪濤,他正和麥提尼趴在非洲地圖上研究蘇伊士地峽的詳情呢。這個死胖子別看膽小人品次,但去過的地方還真不少,年輕的時候居然還穿越過這個地峽,直接去了地中海和威尼斯人做生意。
蘇伊士地峽就是紅海和地中海中間夾著的那條窄窄的陸地,后世的蘇伊士運河就是利用這個地峽上的幾個湖泊修建的。它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百公里,再刨去那些湖泊,也就剩下幾十公里了。如果可以把蘇伊士運河挖開,那亞洲去歐洲就省事多了,至少縮短一半航程,還是風險最大的一半兒。
洪濤并沒把這個想法告訴麥提尼,他只是想了解了解這時候的地理狀況。挖運河是個巨大的工程,尤其是在生產力還比較低下的年代里,一條大運河就讓隋朝敗光了家底,勞民傷財啊!沒有絕對的統治力和巨大的財富積累,絕對是玩不轉這個東西的。而且洪濤還沒想好到底是挖不挖這條運河,一旦有了這條捷徑,歐亞可以連通了,對歐亞兩邊來說都是一個發展的機會。可是自己還沒能完全掌控亞洲的海域呢,如果再加上那些宗教狂熱的十字軍,搞不好就更亂套了。
“那些阿拉伯人不懷好意!”丫丫撅著嘴不高興了,第一次當艦長就給姑父惹了麻煩,還得去給別人道歉,讓她對自己以后艦長的生涯產生了懷疑。
“嗯。你處理的對,但是有時候還是要看地點的。如果不是在咱親戚家門口,就全把他們扔海里去喂魚,今天算他們走運,不是給他們面子,而是給咱的土人親戚一個面子。你齊伯伯就是土人。咱船上的大炮彈全是他做的吧?去,告訴后面的船解除警報,我去應付海巡營的人。”洪濤拍了拍翁丫的腦袋,先肯定了她的做法,然后再給她講明白為啥不能在大宋海域開戰。太深的道理她還不能理解,自己也不能說,只能用齊祖來忽悠她。不遠處,一艘海巡營的鳥船已經放下了小船,看來是來勸架的。為了不讓他們上船檢查,洪濤自己也讓水手放下了小艇,帶著四個水手劃了過去。
“洪兄,別來無恙啊!”兩艘小艇在海面上匯合,還沒等洪濤說話,對面艇上一位穿戴著盔甲的軍官突然沖自己抱了抱拳,打起了招呼。
“哎呦喂,是嚴將軍啊。恕罪、恕罪,真不是小弟我眼拙。主要是嚴將軍這身打扮太威武了,我都沒敢多看!”洪濤瞇縫著小眼睛仔細踅摸了踅摸,這才像遇到了多年失散的老朋友一樣滿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的人還真認識,就是大前年和羅有德一起吃飯時陪席的那個嚴維,嚴副都頭。這一晃三年了,他倒是沒怎么變樣。只是這身盔甲穿得太唬人,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
“錯錯錯,不是將軍,這樣叫就見外了,羅兄去臨安之前還交待過小弟。讓我要關照關照洪兄呢,這些船是洪兄帶來的?”嚴維的歲數也就三十多,性格比他的正官開朗,而且他就是瓊州人,估計和羅有德的私人關系很好,對洪濤也沒擺什么官架子,一步從他的船上就跳了過來,一點防備心思都沒有。
“對對,還不是羅兄要發財了。他搞了一個什么商會,說是要去大食給官家換馬回來,此時他正在臨安呢,小弟我去過大食,這不讓他拉來當保鏢的了。嚴兄,看小弟這些船,能不能保這趟鏢?說真的,航海我拿手,打仗還得請教你這個行家啊!”洪濤直接把自己的來意講明了,這些事兒瞞不住市舶司,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組織海商出海,時時刻刻都有,規模比自己大的也不是少數。至于是不是去給官家換馬,先拿出來招搖招搖再說,估計像嚴維這種小芝麻官兒,也沒那個能力上達天聽,自己怎么說他就得怎么聽著。后世里通訊條件那么發達,照樣可以拉虎皮扯大旗,這種事沒法打聽。
“哦,原來財叔組織的那個商會是要跟著你去啊!我說呢,誰有這么大膽子在這個季節下南番,洪兄真是藝高人膽大!不過我還得多問一句,此行不遠萬里,洪兄真有把握把他們帶到大食去?要是有個大閃失,不光洪兄會損失船只,羅兄家里恐怕也不好過啊。”嚴維肯定聽羅有德提起過洪濤的航海本事,而且前些天兩匹大食馬已經送到了廣州城,以此證明洪濤的船隊確實到過大食。但他還是不太信任洪濤,又不能直說,只能用隱晦的語言小小規勸一下。
“放心吧,不是什么船我都帶的,大不了讓他們坐我的船一起走。別的不敢說,只是去大食的話,毫無難度,不用分季節!”洪濤把話說得非常滿,能不能去,過幾個月就都清楚了,自己現在謙虛沒意義。
“那就好,為兄在此恭候洪兄回歸,我就不打擾了…對了,洪兄為何與蒲家人結了仇?我聽說廣州的蒲家人對這次商會非常反對,還有傳言說洪兄是在海上吃刀飯的。這里的蒲家人勢力很大,搞不好他們會鬧到知州大人那里去,萬一此去商戶損傷過大,以后洪兄再來廣州恐怕就有麻煩了。”嚴維害怕洪濤聽不懂他剛才的話,又說明白了一些,才跨步回到了他的船上,向著阿拉伯人的船隊劃了過去。
“這些阿拉伯人消息還挺靈通,看來這一路上給他們傳遞消息的人還是不少啊!成,你們等著,看小爺我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去瓊州號!”洪濤這次明白嚴維為什么來過問跑商的事情了,原來他是在廣州城里聽到了某些不和諧的聲音。阿拉伯人已經找到了自己這個罪魁禍首,這個消息只能是從米斯卡港泄露出來的,說不定還有目擊證人。泊蛟那位老丈人恐怕是想和自己玩一出驅狼吞虎的把戲,沿途肯定還有很多自己停靠過的港口也給這些阿拉伯人提供了消息。這個局面洪濤以前就預料到了,只是由于去臨安的行程耽誤了第二次西行,沒來得急清理這些隱患。好吧,這次就來個一鍋燴吧,先把阿拉伯人的影響力從錫蘭以東清除掉,看以后誰還敢給自己上眼藥!
“卡爾,你帶人去找羅大財,先把他們那些船給我檢查檢查。不能遠航的一律去除,船上的貨物和商人安排到我們的船上,別帶太多,這一路我們要干的活兒比較多。另外和羅大財說清楚我的意思,岸上那些阿拉伯人已經知道是咱們的船隊擊沉了那七艘阿拉伯商船,也提醒他留意一下,明白了嗎?”洪濤沒有回自己的廣州號旗艦,而是讓水手把小船劃到了卡爾的瓊州號旁邊,爬上甲板和卡爾耳語了一番。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已經不想貿然上廣州港了,萬一那位知州真聽了蒲家人的一面之詞,把自己抓起來不就太冤了嘛,哪朝哪代都有冤假錯案,自己可不能去當這個大腦袋。還是那句話,主人有麻煩,仆人去頂吧,我也不能白救你,關鍵時刻只能把卡爾舍了。
“明白!這次我們是不是還有機會打他們的船只?”卡爾根本沒問自己去是不是有危險,倒是對繼續襲擊阿拉伯人的商船很感興趣。
“那是必須的,敢告咱們的黑狀,告一次我就揍他們一次,看看是他們的嘴硬,還是咱們的榴彈硬!你自己注意點安全,說完了就回來,一切事情讓羅大財操辦,最好別在城里多待。一旦發現不對,盡快上船跑回來,只要人在,一切事情都可以放棄,人沒了,就啥都沒了,明白了嗎?”雖然洪濤是讓卡爾去代替自己冒險,但也沒什么都瞞著他,該叮囑的問題還是得叮囑到。
“嘿嘿嘿,放心吧大人,我還想回家呢…可是我又多了一個妻子,回去怎么說呢?”卡爾呲著牙樂了,但很快就哭喪起臉來。
“那好吧,這次回來,我就給你辦離婚手續。”洪濤這些日子已經聽卡爾無數次說起過這件事兒了,他不是在和自己抱怨,而是在和自己顯擺呢。他和那個米婭恩愛的很,還給人家做了幾首狗屁不通的詩歌。一個離家好幾年,這輩子可能都回不去的男人,碰見一個百依百順、長得還挺好看的姑娘,沒洪濤逼著估計他也忍不住。
“可我是教徒,不能離婚!”卡爾一聽洪濤要讓他離婚,立刻表示反對。
“滾你娘的吧!合算你們他媽那個主是屬貔貅的啊,只能吃不能拉!你自己去懺悔吧,我那個教堂就是專門給你修的,以后我在船上再給你弄個禮拜室,有本事你當修道士去!”洪濤一聽他又把宗教抬出來當擋箭牌,立刻火冒三丈。這幫孫子都有個神啊、主啊的在前面擋著,干了壞事之后就把各自的遮羞布抖落出來了,就好像他們自己多純潔一樣。就尼瑪自己沒有,太吃虧了,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特別懷念歐陽清和太陽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