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首斜桅,歐洲帆船的標準結構,當初洪濤躊躇滿志打算用軟硬混合帆,結果就把船頭這根平躺前伸的桅桿給省了,沒想到現在還得重新把它加上去,這樣拆來拆去的一折騰,這艘船至少要到2月底才能下水了。不過也不急了,就算桅桿都是好的,也沒有配套的軟帆可以用,一樣是出航不了。
除了船首斜桅之外,還要加裝一根矮一些的后桅桿,變成三桅帆船,這樣就能把主桅和前桅的高度稍微降下來一些,使每根桅桿承受風力更均勻,避免再出現風力瞬間加大而把桅桿吹斷的現象。另外還要在每根桅桿上加上三根橫衍,就是可以讓人在上面行走的橫桿。軟帆和硬帆不同,一旦達到了一定面積,就無法整體操作了,所以必須把軟帆分成一塊兒一塊兒的,分別掛在這些橫衍上,按照不同的風力和航速需求,升起不同數量的帆。
按照目前的的情況算,這艘新船將會有六面主帆,分別掛在前中后三根桅桿上,船首斜桅上還有三面船首三角帆,后桅上還有一張后桅縱帆,正好十張帆具。為了配合這十張風帆的起降,桅桿之間還要增加很多支帆索、收帆索,加上固定桅桿用的索具,這艘船上面都快成蜘蛛網了,就算洪濤利用各種滑車、固定具精簡了很多不必要的索具,依舊是一張網。看著這張網洪濤就咬牙,可惜牙就算咬碎了也得這么弄,否則船速就提不起來。
“爬,誰最后一個到頂誰去擦甲板!”2月底,新帆船正在進行最后的改裝,洪濤卻帶著一群人在岸邊一顆最高的大樹上掛滿了索具、橫桿,每天從早爬到晚,不光是盯著別人爬,他自己也得爬!這玩意對他來講也是新課題,光見過沒親自試過,總不能艦長老當口販子吧,以身作則一起爬吧,以后不管是升帆還是降帆,都得爬上爬下的,站在甲板上拽拽繩子就開船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至少在發明出足夠驅動大型戰艦的蒸汽機和鍋爐之前,這種工作要天天干、日日干,沒完沒了。
由于換成了軟帆,新船上的水手定額從20人瞬間增加到了40人。這還只是精簡配置,如果要進行運航,還得增加,要是還想配上艦炮,對不起,還得加。水手就是水手,他們要隨時準備操作帆具,沒功夫去開炮裝彈,除非是停船不動。現在洪濤明白了當初那些西班牙大帆船上為啥要弄好幾百人,不是人家為了熱鬧,是人少了就不成。船員是船員、炮手是炮手、陸戰隊是陸戰隊,誰也不能代替誰。
人員一多,就有一個管理問題了,10多個人,可以就是船長、領航員、頂多再加個水手長啥的,喊一嗓子就解決問題。但40多個人一起上船,再這么粗放型的管理就會出現問題,為此,還得弄出一套船上的工作分工和船員等級來。這次洪濤沒再自己去發明創造,而是直接借鑒了歐洲風帆戰艦的組織結構,略微精簡一下,為自己所用了。存在即合理嘛,人家玩了幾百年,之所以這么安排,肯定不是為了湊數冒領工資用的,必然有它合理的一方面,還是主要方面。
船長、大副、二副、水手長、操舵長、書記官、木鐵匠、一級水手、二級水手、三級水手、見習軍官,這就是洪濤按照腦子里有的記憶弄出來的船上職務。南宋此時的船上職務洪濤倒是打聽了打聽,他們是按照綱首(船長)、副綱首、直庫、雜事、部領、梢工、舵工、火長、碇手、纜工劃分的。其實意思也差不多,不過洪濤自己聽著別扭,如果自己都搞不太明白,怎么去訓練其他人,干脆還是按照自己的語言習慣來吧。
3月初,這艘被洪濤提議,并通過了董事會一致通過,被命名為海波號的歐洲橫帆戰艦終于下水了。海波是翁家那位被桅桿砸死的小伙子的名字,他本來叫翁小五,陳名恩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在為他刻碑的時候,特意為他取了一個新名字,也算是幫洪濤減少點心理負擔。其實一個名字對洪濤來講減少不了什么負擔,就算叫他翁皇帝,他也活不了了。
船名叫海波號,用一塊木板雕刻在了船尾,這艘船真正的編好是003。洪濤為了省事好管理,干脆把舷號這個玩意也弄了出來,在給船只上漆的時候,就讓溫老大在船頭兩側用白色染料合著石英粉寫上了這些一人多高的阿拉伯數字。不光船體上有,主桅的頂帆上也有黑色阿拉伯舷號,這樣在大海上很遠就能認出來這是哪艘船、是不是己方的船。
這次試航總算讓洪濤有點滿意了,海況合適、風速合適的情況下可以跑到13節,平均航速8節左右。再快就危險了,主要是船體和桅桿經受不了那么大強度,這是一艘戰船,準確的說是單甲板的快速巡洋艦,不是快速巡航船。它的船型相對更短粗、吃水更深、橫行更穩定、載重量更大,同時也更笨重一些,能追上對方的戰艦和商船,就是勝利。
海波號龍骨長度29米,船體長度31米,寬8米多,吃水3.2米,排水量350--400噸之間,到現在為止洪濤也沒搞清楚料和噸之間的準確換算關系,只能是靠自己計算大概蒙。主桅高21米,前桅18米,后桅15米,最少水手40名,戰時可以增加到150人。當然了,如果不在意航行距離,它可以裝載300人,那樣甲板上和船艙里就都是人了,和北京高峰時間擠地鐵一樣。
既然是戰船,那就得有武器才對,海波號也有武器,18架捕鯨弩!左舷8架、右舷8架,船艉樓上2架。艦炮?沒有!洪濤目前只能搞出這種射擊距離50多米的大型弩來,艦炮還是別想了。金河灣的冶煉業剛剛起步,鑄造業還沒影呢,不是洪濤太笨,是條件有限,小步慢跑都快累死他了,想玩跨欄保證扯到蛋!
不過洪濤也沒打算光用弩箭就把別人的船射死,這東西對付鯨魚和那些小漁船還管用,碰上大船也沒啥作用。可是洪濤又不想讓自己寶貴的船員去和敵人玩跳幫戰,死一個洪濤都心疼,他可是按照培養艦長的模式培養這批船員的,誰愿意拿一船艦長去和別人白刃戰啊。
為了彌補這個缺陷,洪濤特意發明了一種**,就是用竹筒裝上鯨油綁在弩箭上進行吊射,也能射50多米遠,準確性在陸地上還湊合,到了海上嘛…停船沒風的時候也湊合,其它時候就憑運氣吧。這個竹筒一旦撞擊到硬物就會破裂,里面的鯨油就會流出來,然后再往對方船上射火箭,能燒就燒,點不著也沒轍。
有了這艘大船,洪濤又帶著人出發了,船艙里除了一大堆竹筒和鯨油之外,還有蠟燭和肥皂。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勃泥國,也就是后世的文萊國,在加里曼丹島北部。上次遠航的時候,他就看上了這個港口,這里是一個很好的補給點,還有一種讓洪濤非常渴望的貨物,至于如何在當地站住腳,洪濤已經找到了辦法。
文萊居然有石油!這是洪濤沒想到的,而且當地人已經打井開采了很多年,至少那個會說一點漢語的僧侶是這么和自己說的。他們開采石油的唯一目的就是給寺廟的僧人火化,為此他們還掌握了很初級的煉油技術,就是把石油放在陶甕里加熱,等冒出來的熱蒸汽自然冷卻之后,就變成了一種可以燃燒的液體。
上次洪濤抵達這里的時候,正趕上港口旁邊一座寺廟在火化高僧,聲勢很浩大。剛開始洪濤并沒有興趣過去看燒死人,但是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子非常熟悉的味道,是柴油或者汽油燃燒的味道!這種味道立刻就嚇了洪濤一跳,他以為有同類也穿越到這里,并且還是個比他更牛X的穿越者,都已經能造出汽油了,這還了得!于是他趕緊帶著人拿著手弩趕了過去,如果真是個穿越者,那沒的說啊,一弩箭射死然后開船就跑!
好嘛,穿越者最怕什么?必須是穿越者!古話說同行是冤家,這句話一點兒都沒錯,穿越者才是穿越者的天敵,兩個穿越者沒有絲毫和平相處的機會,當利益達到一定程度時,穿越者之間必須會產生矛盾。一旦有了分歧,再想融合就很難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追求,大家都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你憑什么讓別人同意你的想法?一旦反目,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除非這兩個穿越者是父子,否則無解。
結果洪濤沒找到穿越者,卻找到了一個會說漢話、對大宋朝無比向往的老和尚。通過這位僧侶,洪濤才搞明白,合算他們已經掌握了初級的土法煉油,只是過于簡單,煉出來那玩意不是煤油、也不是汽油、更不是柴油,而是混合油,啥成分都有。
洪濤對這里的石油很眼饞,如果有了這個玩意,他就能弄出更純一些的混合油來。雖然也是混合油,但成分就已經能更接近汽油了,驅動發動機沒戲,可是當燃燒彈可比鯨油要好用多了。煉油的殘渣就是重油,這玩意也是好東西,它一旦燒起來,就會產生劇毒煙霧,燒不死人也得熏死,不光能攻擊海上的船只,對岸邊的城市和港口也是一個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