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琪鴻和他阿爺一樣,疍家話和漢語都會說,一聽洪濤說聽不懂,立馬就用把疍家話的歌詞用漢話給洪濤唱了出來,雖然有的字詞洪濤還是聽不太懂,但句子的意思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嘿嘿嘿…我說老弟啊,你這個嗓子不錯啊,標準的男中音,要不哥給你做個喃伴娘的詞吧,你沒事唱給黃沙聽聽,也提前教育教育她。讓她結婚之后別管你太嚴,也別和你嘮嘮叨叨的。”這下洪濤可有的聊了,陳琪鴻和黃沙的婚事也要在夏天舉行,要不是突然有了他這么一個干哥哥,人家小兩口早就結婚了,他不成家當弟弟的不好在哥哥前面成家。
“你又取笑人,我不理你了…”陳琪鴻比普通疍家人都機靈,因為他讀過書,這玩意確實管用。洪濤調戲別人別人都感覺不出來,只有陳家父子能琢磨過味。對于洪濤這個毛病,陳名恩沒說過什么,陳琪鴻深惡痛絕。但是他斗嘴還真不是洪濤的個兒,所以他們倆雖然是名義上的一家人、干兄弟,但關系并不緊密。
疍家人的婚禮挺好玩,他們也鬧婚,而且還鬧得特別激烈,最主要的是新郎新娘可以還手,這就太符合洪濤的理念了。只要讓還手,那洪濤是最能折騰的,他比鬧婚的人還能鬧,你服不服吧!你不鬧了都不成,他追著你鬧,什么時候他累了才算完。
不過疍家人鬧婚的工具是船,接親用的也是船不是轎子和車,接親的地點就是泊珠家的連排船上。當洪濤和卡爾、陳琪鴻劃著小船試圖靠近連排船時,連排船上的泊小二、泊小三就用竹竿把洪濤的小船捅開,不讓他上船。洪濤和卡爾也一人拿著一根竹竿,雙方上演了攻山頭大戰,最終勝利的當然是洪濤了,他要是敗了還接個屁的新媳婦。
把蒙著紅布、穿著繡花鞋的泊珠搶到了自己的小木船上,這還不算完,娘家人還要劃著自己的小木船拉著新娘乘坐的小木船不讓走,拉著纜繩用力把小木船往反方向劃,大概意思就是舍不得吧。于是新郎家里的人就要和新娘娘家人拔河,水上拔河!洪濤和卡爾都是人高馬大的,泊小二和泊小三還真折騰不過,最終洪濤成功把新娘子的小木船搶跑了。
如果在搶奪新娘的過程中,能把新娘和**都推進水里,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如魚得水嘛,**和新娘一起游回自己的新船非常吉利。可惜洪濤事先不知道,一直都護著泊珠,沒讓泊家人得逞,事后知道這個規矩時,他還嘴硬呢,他說是為了安全考慮,萬一淹死一個就不美了。
至于回到新房之后的事情嘛,本來是想暢想暢想洪扒皮這個三世為人、閱女無數的壞蛋是如何教壞宋朝小娘子的,可惜時機不對,拉手以上的情節不能寫!所以吧,洪濤和泊珠就在他新做的宋代席夢思床上拉了一會兒手。你還別說,這個拉手也是個力氣活兒,拉得雙方都是氣喘吁吁、渾身無力,如果不是看在泊珠是第一次拉手的份上,洪濤還得和她再拉一次。第二天早上起來,泊珠還得了拉手后遺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婚禮是按照疍家人規矩辦的,婚后的生活洪濤就不會按照疍家人的風俗過了。他想咋過咋過,日子是自己的,怎么舒服怎么過。還別提啥順眼不順眼的問題,誰不順眼誰可以不搭理咱,如果連日子都過不舒服,還談什么以后的發展。洪濤干什么事情都有一個不可動搖的基礎,那就是別讓自己難受,否則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放棄。
婦女聯合會主任!這是洪濤送給泊珠的第一個結婚禮物,也是洪濤開始一點點改變疍家人風俗的開始。疍家女人很能干,甚至比疍家男人還能干,可是她們并沒有獲得什么社會地位,在族群里也沒有什么地位,更沒有話語權。洪濤現在要給她們放權了,還不能讓其他疍家男人感覺出來,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木已成舟,基本也沒有改變的能力了。這就是洪濤的陰謀詭計,他要通過此種方式,從根本上改變疍家人的思想。
婦女聯合會,說白了就是讓泊珠把各家的已婚、未婚婦女組織起來,從原來那種松散、純幫忙的模式轉變而成一個機構。她們將負責后勤、加工之類的工作,并且會獲得一定比例的固定收入。這個提議是打著提高工作效率的名義提出來的,對各家各戶的女人都一視同仁,泊珠這個主任也不多拿一分錢,于是很快就獲得了全體合作社員們的通過。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自己家里的女人也能掙錢了,那干嘛不讓她們去掙呢,誰嫌錢多啊!為此他們還得感謝洪濤這個主意呢。可是他們沒琢磨出來,這些錢原本就是應該按照股份分配給他們的,就算沒這個婦女聯合會也不會少拿一分錢,有了這個聯合會只是變化了一種模式,而且收入還少了呢,因為等于成本提高了,多付出了一份兒工資啊!
這些家庭婦女一旦走出家門,成了聯合會的會員,逐漸開始進入工人階級,那經過一段時間之后,她們的見識、思想就都會產生變化,再加上洪濤和泊珠的言傳身教,多少也會沾染上一些現代的思維模式。到那時,再想讓她們重新變成家庭婦女,難度就非常大了,誰敢這么做誰就是她們的敵人。而洪濤和泊珠,則成為她們天然的領袖和依靠,誰反對洪濤,基本就等于是在反對她們。
“嫂子,我有工錢拿了!看,阿珠…哦,不對,是主任,還發了這個皮手套給我,叫勞保用品,以后每個月都發!”
“阿爺,幫我攢著,阿珠說我只要干兩三年,就能自己攢夠嫁妝了,不用阿爺和阿哥幫我。”
“我看那些丫頭們都有工錢拿了,你和孩子們明天也去吃食堂吧,我算過了,食堂交的錢比我的工錢少很多,縫縫補補、架火熬油的活計我比她們做的好。”
大宋紹定二年、西歷1229年,在廣南西路吉陽軍治下,振州海邊的一座小島上,掀起了一場婦女解放運動。七八家疍民家里的女人都從家里走了出來,進入了集體化生產的大軍中,以前那種自給自足的生活變成了集體勞動、集體食堂、集體保障的新模式。
這種模式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很新穎。它既不像朝廷那樣強制征召,又不像普通商戶那樣簡單雇傭,而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投資和合作。任何一家一戶都完成不了這些工作,而大家湊到一起,按照一定的規則干,就好處多多,效益成倍增長。對于疍家人來講,沒什么不能接受和改變的,因為他們原本就沒什么可堅持和可保護的,命太賤、地位也太低。
就算老一輩人像泊福、陳名恩、溫老二、溫老大他們有各種各樣的不習慣,但是看到手中沉甸甸、黃燦燦的銅錢,也都把嘴閉上了。洪濤帶給他們的不光是空洞洞的理念,更主要的還是實打實的利益。疍民之所以被歷代官府限制、排擠,就是因為他們無田無地無所顧忌,活不下去就得反。一個連海盜和水賊都能做的族群,還有什么不能改變的?只要是能讓自己和家人吃飽穿暖的辦法,就都是好辦法!再能讓孩子讀書識字,那就是仙術了,誰敢反對就是他們的敵人!
過完了正月十五,島上的生產又恢復了,溫家老大和老二帶著他們的兒子在沙灘上又支上了一根更長的龍骨,洪濤第二艘新式帆船開始建造了。這次是一艘17米長的大帆船,其實洪濤并不想大干快上的發展造船業,因為他還不確定自己這種新式帆船的適航性到底如何。現在這艘6米多長的帆船還沒正經出過遠海,更沒碰上過大風浪,還不能算一艘合格的遠洋帆船。
可是溫老大拉回來兩根楠木大料,看到弟弟給洪濤造的新帆船之后很是羨慕,也想出把力立立功,好讓自家的兒子也能跟著洪濤學造新船,于是就極力主張造大船,否則就把兩根大料給浪費了。17米,差不多有56英尺長了,這在后世也算是遠洋巡航大帆船,不考上A級帆船執照都不讓單獨駕駛,洪濤對于造出來好用不好用還真沒啥把握,這不是逼著自己進步嘛!
但大料都已經拉過來了,正好也要造新船,不讓溫老大干吧,很打擊人家積極性。咋辦呢?洪濤決定一邊干一邊試!他先讓溫家二老用這兩根大料把龍骨和穩向板弄出來,反正不管這艘船怎么造,龍骨都是變不了。船型洪濤認為也沒問題,假如出現問題,也只能是桅桿、船板和結構上的問題。所以他讓溫家二老一定不能先上隔斷板,也不能上副龍骨,一切都等自己出海試航回來之后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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