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要是咱疍家人都不會下海了,那還活什么勁兒…可是我擔心你萬一、我是說萬一…”泊福老人肯定是說不過洪濤這張嘴,瞬間就被洪濤把所有路都堵上了,只能拿皇帝說事兒。
“爸,您看啊,以前我不當皇帝,你們老躥騰著我當,現在我真的當了,您又開始前怕狼后怕虎的患得患失。咱家這個皇帝和別的家不太一樣,他們把國家和人民都視為自己的后院和奴冇隸,一句話就定了別人的生死。當初咱疍家人在振州港啥情況您又不是沒嘗過,上岸還得靠邊走,進城門都要找準時辰,那樣的日子您打算再讓學校里那些孩子去過嗎?”洪濤明白自己的老丈人擔心啥,他是怕自己老出海萬一回不來了,好不容易成了皇親就泡了湯。人都是這樣的,俗話講踏上腳蹬板、立刻變心眼。擠公交車的人沒上去之前打死不愿意讓公交車關門,但是一只腳剛踏上踏板,立馬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馬上就喊著讓售票員趕緊關門開車。
“合算這個皇帝啥也管不了,光操心受累了?”人的觀念很難突然改變,歲數越大越頑固。泊福老人也知道洪濤說得在理,可他就是想不通,為啥別人當皇帝都是風光無限,輪到自己家女婿當了,反倒成了苦差事。
“也不能這么說,您沒看嘛,我的頭像都印在銀幣上了,趕明兒咱家的孩子到哪兒去都算王子,就算再沒本事,混口好飯吃應該也不難。就沖咱這個皇帝頭銜,您外孫女估計也不愁嫁,萬一再給您找個當皇帝的外孫女婿,您說下幾輩子還愁啥啊。”對于老人家的埋怨,洪濤只能找好聽的說,總不能說當皇帝還有被推翻砍頭的危險吧,安慰人嘛,其實就是撒謊。
“這么說還倒差不離…哎,對了,我聽說羅老板的兒子看上咱家洪鯢了,這可不成啊,門不當戶不對的,讓人笑話!”泊福還就吃洪濤這一套,你和他說實話他發愁上火,你用瞎話忽悠他,他反倒舒坦了,不再糾結洪濤這個苦命皇帝的問題,又把矛頭轉向了下一代。
“對對對,必須不成!我吃飽了,您慢慢喝著,我還得回去寫點東西。”洪濤本來還想在老丈人這兒蹭口熱茶喝,現在看起來啊,還是趕緊走吧。今兒個老頭有點鉆牛角尖,往常一周都說不了幾句話,現在成話癆了,都是讓這個皇帝帽子給折騰的。不光是老丈人受刺冇冇激,連泊珠這些日子也不太正常,大半夜的笑醒過好幾次,看來皇后娘娘心里也不太淡定啊。
“塞飛長大之后,有沒有他的領地?”正宮娘娘不淡定,貴妃娘娘也忍不住了。當洪濤轉悠回塞尼婭的院子里,茶水還沒端起來呢,塞尼婭就湊了過來,一邊幫洪濤揉捏肩膀,一邊問起她關心的問題冇啟航奶叔。
“領地!誰告訴你我的兒子要分封領地了?”一杯熱茶差點讓洪濤全灌脖子里去,如果說工匠們傳傳流言、老丈人和媳婦稍微遐想一下,洪濤還不打算管。現在塞尼婭居然要搞分封制了,這尼瑪是誰在造謠?其心可誅啊!必須找出來嚴懲!
“我老家就這樣的…”塞尼婭看到洪濤那一張冰冷的臉,連肩膀都忘了揉。在對付洪濤的問題上,她既沒有泊珠那么底氣足,也沒有江冇竹意那么收放自如,主要是她還摸不透洪濤的脾氣。
“這種話以后千萬別出去說,國家搞什么制度由議會決定,這是法律…來,過來,我問你,想不想回老家看看?卡爾已經回去了,他在那邊有了一塊封地、還當了伯爵、建了一個大城堡。如果你想回去看看,過兩個月就和我一起走,帶著米婭一起回去,塞飛就算了吧,等他大一大再去。”洪濤覺得自己讓這些事情鬧得都有點神經質了,剛才對塞尼婭的態度也有點過于嚴厲,趕緊換上笑臉,把塞尼婭也抱在腿上,摟著她哄一哄。
“不想…這里比我家鄉好多了…,我不是想干涉國家的事情,我只是想問問塞飛以后怎么辦。他不是長子、也沒有封地,那他靠什么活著…”塞尼婭吧嗒吧嗒的開始掉眼淚了,她自己不敢頂撞洪濤,甚至都不敢和洪濤講條件,但為了兒子,還得咬著牙說啊。
“唉,合算我不當皇帝,你們母子都得餓死是嗎?我就納悶了,我這個官越當越大,怎么反倒不夠分的了呢?我看不是不夠分,而是你們的心變大了!別去操心塞飛的事兒了,他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除了澤湖之外,其他孩子都一樣,他們有他們的路,先讓他們自己去蹦跶吧,以后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洪濤這個皇帝還沒正式上任,就已經快煩了,不過這次他沒發火。站在塞尼婭的立場上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也合情合理,沒辦法,還是安慰加忽悠吧。
連續發生的這幾件事兒也給洪濤提了個醒,自己家里人心態上有了波動,那別人呢?艦長們、水手們呢?他們也是人啊,突然多了一個皇帝,他們會不會也有啥想法?不管有沒有,自己也沒能力去挨個談心,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趕緊宣布登基,然后把今后國家的大概體制講清楚,這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一個事情老懸著,又不透明,就容易引起大家的猜疑、議論和誤解,如果麻利兒的辦了,有時候倒沒什么麻煩了,所有人都一塊石頭落地,想亂猜都沒的可猜。
那啥時候登基合適呢?洪濤掐指一算…六月一日最好!當然了,這不是他算出來的良辰吉日,這尼瑪是他的生日。都當皇帝了,洪濤決定就專權一次先,把國慶日、登基日就選在六月一日這天,這樣以后每年自己都是三個節日一起過,爽死了,想著就爽!
按說一個皇帝登基要弄個很隆重的儀式才對,還得有個合適的場合,比如王宮啥的,儀式還得特別繁瑣,大部分人都看不懂,然后還得穿上與眾不同的新衣服、戴上金燦燦的大王冠,這樣才能顯出莊嚴、威嚴、神圣。可惜洪濤沒有這個條件,他的皇宮還沒影兒呢,皇帝該穿啥也還沒定,太繁瑣的儀式他自己不樂意,也沒人會。他登基的地方就是圖書館的臺階,前面的廣冇場就是觀禮臺,整個儀式很簡單,就是宣布一個決定,然后就與民同樂吃烤串了。唯一的精彩之處就是響動比較大,九門80毫米炮挨個放了一個空炮。要問為啥就是九響,洪濤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反正中冇國古代九不是代表最大嘛,那就九響了。
到了六月一日這天,廣冇場上從一大早就熱鬧起來了,多一半金河灣人全都拖家帶口的來吃皇帝烤串,順便看看皇帝登基是啥樣兒的。新皇帝登基、國家成立、還是皇帝過生日,議會在洪濤的建議下,把這一天算作了全國假期。三喜臨門,那就放三天假,所有工廠、作坊都放假,由政冇府出錢,在圖書館門口的廣冇場上搞燒烤大會,流水席吃烤肉串,想吃多少吃多少。第一天來參加登基儀式的還有新皇帝給大家現場操作洪家秘制烤肉冇串,前一百名都有份兒。
古代皇帝登基都要搞點大赦天下之類的戲碼,讓自己顯得仁慈一些,這個習冇慣洪濤覺得有必要遵守,主要是自己在這方面的名聲不太好。不管是金河灣人還是周圍國家的人,要評選殺人誰最專業、最利落、最花哨,自己肯定是高票當選,甚至還會得到不少歐洲人的投票。
可是金河灣沒監獄,也沒有刑法,犯規的人頂多是受到鞭刑,不會關押的,最嚴厲的懲罰就是剝奪金河灣居民籍,變成奴冇隸去礦山挖礦,但這個規則從建立至今一直也沒實際執行過,沒人會犯那么嚴重的錯誤。沒有監獄如何大赦天下呢?洪濤有辦法,他把上千名表現不錯、進入金河灣體系工作時間超過半年的奴冇隸全給赦了,不光赦,還給入籍、分房和安排新工作。
這些奴冇隸就是他當皇帝之后的第一批死忠擁護者,因為抓奴冇隸的肯定不是洪濤,他已經好幾年沒親自干過抓奴冇隸的事情了,這種太低檔次的工作一般都是由捕鯨船、武裝商船和補給艦隊摟草打兔子順手干。現在他要充當一次大善人,經自己手把這些奴冇隸釋放一批,再給他們生活的希望,這個效果就太強烈了。當天由這些奴冇隸組成的隊伍就高喊起了萬歲,金河帝國萬歲!洪皇帝萬歲!
“萬歲!萬歲!嘿嘿嘿嘿…”以前洪濤也納悶為啥那么多皇帝都喜歡聽很多人一起喊自己萬歲,現在他終于明白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就好像自己真的能活一萬歲似的,渾身都是暖洋洋的。